二、中国里的战旗
细细探究战旗村的发展历史,我们会发现,这一地区的行政区划和名称曾随着时局变化而不断调整。由解放战争时期的灵圣乡三保,到土改时期的集凤村,再到“四清”运动后的战旗大队,这期间发生过许许多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1915年,袁世凯复辟,同盟会会员杨靖中通电全国,宣布崇宁独立,成立北伐义勇军川西司令部。“西川之革命人完全集中在崇宁,一切动作皆由崇宁发布……吕祖祠即西川之党务秘密机关也。”[15]位于今日战旗村域内的灵圣庵、梓潼宫成为川西同盟会的活动范围之一。1933年5月,崇宁爆发了川军内战,村民饱受战争之苦。1950年,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春节前夕,全国人民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潜伏在崇宁县内外的国民党残余军、警、特,与地方的封建恶霸、惯匪等勾结,发动了妄图推翻共产党和人民政权的反革命政治大暴乱,史称“二五暴乱”。[16]其后,武装工作队进驻各乡,一方面宣传党的政策,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依靠群众与土匪开展斗争;一方面对被迫参加暴乱者进行安抚。由于贯彻了党的“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方针和“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政策,军政结合,剿抚兼施,这次行动收到了良好效果,全县的暴乱很快被平息下来。作为战旗大队民兵连的前身,灵圣乡武装队在保卫新生红色政权及人民的革命胜利果实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也为日后战旗大队的民兵建设奠定了基础。
1952年1月,酝酿已久的土地改革开始在战旗灵圣乡推进,首先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和《川西区党委划分成分的补充规定》进行农村阶级划分,然后查田、评户、核实产量,最后统一分配土地。通过此次改革,土地关系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灵圣地区土改前地主占地9099.523亩;土改后只占907.885亩。土改前贫农占地1272.499亩,占总田亩的8.11%;土改后贫农占地6316.288亩,占总田亩的40.8%,人均占地2.131亩。土改前雇农共有田地2.386亩,占总田亩的0.01%,人均0.009亩;土改后雇农分得田地532.667亩,占总田亩的3.47%,人均占地2.156亩。[17]
历史对于旁观者而言是一段故事,对于亲历者而言是切身的喜悦和感伤。“正是因为打土豪分田地,后来才有我上学的机会。”村民罗会富在回忆这场运动对他造成的影响时说道。罗会富后来成为战旗工业化发展进程中至关重要的角色,亿万像他这样的农民在这场紧扣时代脉搏的运动中发现自己命运的轨道悄然发生了改变,但他们并不清楚,正是这场运动,让他们在新中国经历的数次重大经济危机中都站在了时代的镁光灯下,成为力挽狂澜的重要角色。
时间到了20世纪60年代,在紧张的国际环境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在国内逐渐拉开了帷幕。70多岁的毛泽东主席在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讲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我们的干部,包括生产队队长以上的这些不脱离生产的以及脱离生产的,绝大多数都不懂社会主义。他们之所以不懂,责任在谁呢?在我们。”[18]针对农村干部中大量存在的多吃多占、账目不清、贪污盗窃等现象,“四清”运动被提上党的日程。所谓“四清”,指的是“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工分、清理财务”,日后演变为“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
1965年3月,在“四清”工作队的主持下,战旗村从原金星大队中独立出来;而后在条田改土中成为全县的一面旗帜。现任战旗村党委书记高德敏回忆“战旗”名称的由来时说:“战旗党员个个都是一面旗帜,所以叫战旗。”当时战旗大队还是一个只有3间猪圈房、1个木制文件柜、3把圈椅,以及700元债务的贫穷的村庄,村民们积极响应国家“农业学大寨”的号召,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进行农田基本建设。谁也不会想到,在几十年后,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甚至一穷二白的村庄会“意外崛起”,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典型,成为川西林盘上一颗无比璀璨的珍珠。
1965年,该村第一任书记蒋大兴上任。此时,结婚没多久的木工罗会富在大队的号召下回村搞建设,以他为代表的一批手艺人在蒋大兴书记的带领下修建了水涡轮、大队办公室、医疗站、代销店,战旗大队开始有了像样的基础设施。然而,奋斗的过程总是曲折的,不过困难并没有阻碍战旗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反倒激起了战旗人更强的斗志。在“烈火成灾何所惧,战旗地上绘新图”的口号声中,战旗人开始重建家园(如图0-1所示)。这样的故事在战旗村的奋斗历程中反复出现,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这种曲折背后是中国农民伟大的奋斗精神。这样的精神也反复出现在中国的历史中。岁月更迭,山川依旧,一代又一代人接过先辈手中的接力棒,续写壮丽辉煌的史诗。
图0-1 修新村
1969年,中国同时和美国、苏联处于关系紧张的状态中,国防安全问题受到高度重视。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军民共建在全国上下推广,战旗大队也不例外。在罗会金任大队党支书期间,温江军分区的副司令员带队到各地检查民兵工作“三落实”的情况。由于战旗的民兵建设成绩突出,郫县武装部研究决定,把战旗大队作为军民共建的榜样,并专门派工作组常驻战旗,指导该村的民兵工作。李世立(战旗村第七任党委书记)回忆说:“过去抓民兵工作是武装部的主要工作。这个班子和村委的班子经常在一起,共同劳动、共同学习。他们帮我们抓民兵工作,搞军事训练。战旗村的军事训练在四川省都很出色,全村的面积是2.06平方千米,民兵在劳动的时候,5分钟之内就能全部集合在一起。”就这样,部队雷厉风行的作风被带到了民兵训练中,而民兵又把这种作风带到了生产中,搞民兵训练不但没有出现耽误生产的情况,反倒提高了生产效率,增加了粮食产量。战旗大队被评为“全省农业学大寨先进大队”,被原成都军区评为温江地区民兵工作先进大队,战旗这面旗帜在川西平原上冉冉升起。
此后,民兵建设形成的强大组织力,以一种特殊且高效的方式改造着战旗的村庄面貌和村民的精神风貌,培育了一大批年轻的干部,也让集体观念深深扎根于战旗人的记忆中。很多地方都想学战旗,本书认为,要学战旗,关键看能不能像战旗一样,培养出人人都为社会主义建设、为改造家园争当一面旗帜的奋进精神。只有从战旗精神的原点开始学习,才能激发出强大的内生动力。
如果说农田水利建设极大地提高了战旗大队的农业生产能力,解决了人民群众的温饱需求,那么1975年后的修新村则暗示着战旗人对美好生活的定义上升到了更高的阶段。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为战旗人的目标,成为村庄的梦想。这一梦想深深融入战旗人的血液里,在很多个关键的十字路口指引着一代又一代的战旗人前进。现在住在由村集体统一修建的具有浓浓川西特色的别墅中的老人,当然不会忘记20世纪70年代为了修建新居而奋斗的日日夜夜。当时第三任书记李世炳参观大寨回来后,在县上和省五七干校、省建委的支持,以及群众的积极配合下,历经千辛万苦,郫县[19]的第一个农民集中居住区修建完成,有17户87人入住。在这一过程中,战旗村的工业在为新村提供机砖的曲线窑中萌芽,此后不断发展壮大,使战旗发展主轴实现了从农业向工业的转变。
图0-2为20世纪70年代战旗大队党支部召开会议的情景。
图0-2 支部会
在中国现代史上,1978年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年份。一篇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在当时沉闷的中国社会引起了巨大反响,此后,一个又一个的重大变革如同雨后春笋般涌入人们的视线,中国这趟列车发出了激越的转轨号声。
此时,在城市经济已经成为国家财政主要来源后,农村集体化已经完成了其为国家提供原始积累的历史使命。随即,农村集体经济退出,“大包干”为实质的家庭承包制开始推行。
这场运动客观上解放了农村的生产力,将农民从土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农民自然地转入工业领域寻找生存机会,进而促使乡镇企业崛起。当年作为“农业学大寨”典型代表的华西村此刻也在谋求转型,早在1969年,华西村党支部书记吴仁宝就已经在村里偷偷办起了小五金厂。“田里红旗飘飘,喇叭声声,检查的同志走了,我们转身也进了工厂。为什么冒险搞工业?因为种田实在挣不到钱。农业总产值24万元,而只用20个人办的小五金厂,当年达到了24万元的产值。”[20]
如果说华西村的转型因早于政策的转型而显得压抑且隐晦,那么战旗大队这面旗帜正因为赶上了时代的东风而显得高调且张扬。不同于许多乡镇企业白手起家,战旗大队从一开始就凭借着出色的民兵建设同武装部建立联系,获得了令人艳羡的资源。在修建曲线窑的过程中,县武装部帮助战旗大队获得资金用于购置砖机,四川省建材工业科学研究院在战旗大队建设了试点,负责培训村民并修建曲线窑。外部的资本和技术的扶持,极大地减小了战旗大队从农业经济转向工业经济的阻力,曲线窑于1976年正式投产,生产出来的砖一部分用于修建新村,另一部分用于原始积累。
第四任书记杨正忠上任后,提出在曲线窑的基础上修建轮窑。如果说曲线窑是战旗大队工业化的前奏,那么更有技术难度且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的轮窑的建成则标志着战旗大队大踏步迈向现代化。1978年下半年,轮窑开始修建,县委书记胡忠祥听到战旗大队要修建轮窑的消息后发出号召,指示当时的计委主任罗正昌发动各部门积极支持战旗大队的建窑工作。县里同意,战旗大队可以用生产出来的砖交换建窑所需的水泥、钢筋。经过十个月的修建,郫县的第一座轮窑于1979年竣工并投入使用,并被命名为“先锋第一机砖厂”,如图0-3所示。
图0-3 先锋第一机砖厂
由于当时国内处于物资紧缺时期,砖厂取得了令人眼热的效益,村集体又用砖厂所赚的钱创办了下一个厂——豆瓣厂。此后,雪球越滚越大,战旗村的集体企业最多时有12个。除了铸钢厂是联营的以外,其他企业都是依托在村级集体经济肌体上发展起来的。总之,此时的村办企业拥有非常广阔的市场,无数被压抑的消费欲求正等待着井喷时刻的来临,时代在背后擂响了奋进的大鼓。
20世纪80年代,国家颁布了许多鼓励乡镇企业发展的政策,政策利好与旺盛的市场需求一起促成了乡镇企业的“异军突起”。到了1987年,战旗村村办企业产值高达150万元,占唐昌镇村办企业总产值的46%。但正当战旗村集体经济发展得如火如荼时,政策的风向变了。20世纪80年代那场价格双轨制改革产生巨大的制度成本,引爆了中国的第五次经济危机。1993年,财政、金融、外汇三大赤字同时发生,为了应对危机,政府退出了高负债的乡镇企业,并开始推行股份化改制。
1995年,战旗村成为全国混合股份制改革试点村之一。战旗村选择了经济效益较好的砖厂、会富豆瓣厂、先锋酿造厂(豆瓣厂)、复合肥料厂、面粉厂五个村办企业进行改制,成立了“集凤实业总公司”。20世纪90年代中期,受市场经济和企业自身管理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先后有五家集体企业倒闭,战旗村不得不寻找新的发展道路。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的经典论述恰恰描述了战旗村日后发展的轨迹:存活下来的物种,不是那些最强壮的物种,也不是那些智力最高的物种,而是那些对变化做出最积极反应的物种。
21世纪抛给战旗村的使命是如何通过集体经济强村富民,继续守护一代代人的梦想和家园。2002年,村“两委”换届,李世立书记和高德敏主任登上了战旗村的“舞台”。为了改变村庄经济发展日益疲软、周边企业私有化盛行、青壮年劳动力外流的窘境,战旗村开始了新时代的“长征路”。
如果说2003年留给我们的记忆是“非典”疫情传播与全民抗疫,那么发生在战旗村的则是初心的回归。消费动力不足、原料大幅涨价、企业内部矛盾显露的三重压力,成为集体工业发展的桎梏。新任“两委”干部从集体企业的源头——先锋第一机砖厂开始,收购股权,盘核资产,公开招标,租赁经营。其后,集凤实业总公司所辖的另四大企业依次进行转制,会富豆瓣厂、先锋酿造厂、面粉厂、复合肥料厂均经历了制度变迁。改制的点睛之笔在于将企业的固定资产以租赁的形式转给新经营者,将流动资产按市场价折算,出售给新经营者;企业未支付款项转为借款,集体按10%收取利息。凭借此次改制,战旗村既保住了几代人奋斗形成的积累,也赚得了经济再发展的“第一桶金”。集体企业带着工业化阶段的记忆在新时期迈步从头越,改制的故事成为村庄弥足珍贵的记忆。
企业转制初露锋芒,农业这头却是一片荒芜。那时的战旗村与全国各地的村庄一样,农地弃耕撂荒,农民税费负担沉重。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村干部在土地上面做文章,首先以为村民代缴农业税为条件,集中100余亩土地,修路改田种蔬菜。在国家宣布免除农业税后,战旗村又筹划成立了金针菇专业合作社,以有竞争力的土地流转费集中了村内600亩土地,由合作社承接对外的土地流转租赁工作,巧用“保底租金+50%利润分红”的分配方式,以地稳民,收益“从土地中来,到土地中去”。几年的土地集中实践后,规模经营已成气候,战旗村也走出了偏僻一隅,开始活跃在郫都城乡融合的发展进程中。
2006年4月,四川新闻网报道了战旗村开展“城乡思想文化互动试验”的相关新闻。小村庄接待了民间艺术家和高校师生团体,村民度过了与市民距离最近的5天。在为期5天的互动体验中,城乡交流理念在广大学生的个性化表达中慢慢渗入村民的精神世界,而农村的传统底蕴也通过村民的衣食住行涤荡着城市人的心灵。作为市委宣传部确立的“城乡思想文化互动试验”试点村,战旗村不仅起到了示范作用,也搭建了企业、城市居民与农村基层互动的桥梁。当时的战旗村应该也未料到,这样的结对活动会成为一场马拉松,每年都有来自各大高校的优秀学子在此留下青春的足迹。“高校+支部+农户”的模式凝聚了一股冲破城乡藩篱的新生力量,见证着战旗村在新时代激流中前行的步伐。同年7月,村内文化大院开始施工建设,先后修建了农家书屋、文化墙、体育广场,并发展成西部最大的村级文化场所,满足了村民的精神文化需求。
2007年,战旗社区奠基动工的声音打破了村庄的沉寂,被当地人称为“拆院并院”的项目落地。经过对村民原有宅基地、院落的整理,共计新增440.8亩土地。其中215亩为村庄建设自用地,208亩经拆迁还耕后结合“土地综合整治增减挂钩项目”置换资金9000多万元。[21]
2009年,新社区建设基本完成。新居朴素典雅,既有石灰青砖飞檐斗拱展现的乡土气息,又有庭院楼宇华灯璀璨营造的现代风貌,配套建设的幼儿园、超市、卫生站等基础设施使村民足不出村便可享受城市生活的便利,战旗村也成为社区先进典型,走进央视的栏目。
集中居住推动了村域内农用地全部集中,由村内的蔬菜专业合作社(原金针菇专业合作社)统一经营。
依托在地化的空间资源做好加法和减法,是战旗村生态振兴的具体举措。一方面,因地处成都市自流灌溉精华区,战旗村依次关停砖厂、肥料厂、预制构件厂、铸造厂、石英砂厂,腾出珍贵的建设用地,为生态减负;另一方面,合作社积极吸引多元化业态的产业,实现农业增收。战旗村通过农用地流转和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租赁,与成都第五季投资有限公司合作打造了郫都区第一个4A级创意农业观光景区——妈妈农庄。规模化的薰衣草种植基地让无数市民驻足观赏,战旗村的出镜率更是直线上升:2012年6月3日,四川电视台、成都第一电视台、成都第五电视台将妈妈农庄称为演绎紫色浪漫的“成都普罗旺斯”;同年11月14日,川渝民间艺术家李伯清率“舌尖上的四川”美食节目组到战旗村妈妈农庄进行节目录制。2013年引入四川蓝彩虹生态农业有限公司,2014年引入成都裕祥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蓝莓、草莓观赏采摘,趣乐相伴;肥料厂旧址被二次利用,引入郫县满江红调味食品有限公司[22],开展豆瓣加工销售和观光活动。图0-4为战旗村妈妈农庄。
图0-4 战旗村妈妈农庄
战旗产业发展背后是有效的基层治理和完善的配套服务。高德敏书记充分认识到基层工作的重点是凝聚人心。他曾说:“党组织是主心骨,你最开始是‘说’,然后慢慢‘做’,你就知道,是大家推着你走,你必须往前走。”在被选举为村党支部书记后,高书记组织党员开展“三问三亮”活动。三问——“我入党为了什么”“作为党员我做了什么”“作为合格党员我示范带动了什么”,这三句话被张贴在党员活动室内,每位党员干部都要充分反省。在实际生活中,党员要主动“亮身份、亮承诺、亮实际”,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唯有这样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才能解决村内各项矛盾,监督工农业生产,为发展凝聚力量。高书记回忆具体工作时总结道:“没有创新,就没有战旗村的今天。”
村级换届选举产生的创新组织——民主监事会,负责保障村民行使民主监督权。作为郫县创新农村治理结构的试点村之一,战旗村建立了决策机构、监事机构,并且实行“三会”制度:村民会议、户代表会议、村民议事会议,同时采用“宣传动员、征求意见、形成议案、议决公示、组织实施、社会评价”的六步工作法,健全公共服务组织,履行管理责任。在一次讨论《战旗村村民自治章程》和《成都市集凤实业总公司章程》的村民大会中,监事会成员列席监督村集体经济组织体制改革工作小组成员的选举过程,并针对章程和管理细则提出了多条修改意见和建议。村两委根据村民代表意见,及时进行了修改。不可否认,全程监督的民主形式在增强村级决策权威性和群众认可度上起着重要作用。
2011年4月20日,全村界定了529户1704名集体经济组织成员,进行土地确权颁证。紧接着对集体资产进行清产核资和股份量化,共估值4000余万元。2015年8月17日,注册成立郫县唐昌镇战旗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注册资本1704万元,成员一人一股,每股1万元,率先探索“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民”。同年,借着郫县被列为全国农村土地制度改革33个试点县之一的契机,战旗村内13.45亩闲置建设用地在土地资源交易中心挂牌上市。多轮竞价后,四川迈高旅游资源开发有限公司以52.5万元/亩的价格获得建设用地40年使用权,战旗村成功地敲响了全省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第一槌”。村内边边角角的资源被唤醒,土地释放出改革红利。抓住农村土地制度的政策机遇,战旗村“资源变资本”,在农、商、文、旅融合发展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还与战略合作伙伴四川迈高旅游资源开发有限公司合资成立了四川花样战旗旅游景区管理有限公司,负责管理村内闲置资源。集体将土地资源折价入股,与四川迈高旅游资源开发有限公司共同开发了第五季香境,内设餐馆、酒店、商铺、会议室,提供食宿接待服务。双方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成为村企协同运营的样板。通过这些操作,战旗村跃身成为践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三变”改革先锋村。
2017年10月18日,习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明确了乡村发展的总要求和阶段规划。战旗村是习总书记确立乡村振兴战略之后被视察的第一个典型。2018年2月12日上午,习总书记视察战旗村,对战旗村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称赞“战旗飘飘,名副其实”,并给予了“走在前列,起好示范”的殷切嘱托。[23]同年8月,战旗村自主打造的乡村十八坊开街,“浪大爷”“蜜酝坊”“蜀绣坊”等多家店铺采用前店后坊的形式带领游客回顾腐乳加工、蜂蜜酿造、布鞋蜀绣等传统技艺,感悟悠久传统的工匠精神。9月,占地30余亩的郫县豆瓣博物馆开馆,集成了历史工用具、文物、产成品,还原了“川菜之魂”的匠心制作工法。制曲馆,点酱台,传统晒场香扑鼻;蜀府亭,古酱园,味“道”长廊味悠长。漫漫岁月赋予豆瓣文化鲜明的色彩,而豆瓣承载的战旗记忆也如同醇馥幽郁的豆瓣酱一般持久飘香。
战旗村特色豆瓣酱缸如图0-5所示。
图0-5 满江红豆瓣露天酱缸
在发展乡村经济、弘扬乡土文明之余,战旗村也在努力回馈社会。蔬菜专业合作社经中国公益慈善项目交流展示会认证为“中国好社企”。2019年,四川战旗乡村振兴培训学院建成投用,集参观展示、教学科研、交流讨论于一体,先后承办了多场省市级论坛、会议,接待了来自国内外的代表团、专家学者、基层干部,以开放的姿态向全国介绍战旗经验,致力于成为西南地区最具影响力的产学研相结合的人才培育中心。
视野拉回当下,“世界自行车日”暨天府绿道自行车骑行活动、农民丰收节、新春千人“坝坝宴”又为村庄增添几分生气;天府农耕文化博物馆渐渐拉开一场巴山蜀水间的千年农耕传奇序幕——战旗故事正在被新时代的战旗人续写……
这就是战旗,是早间的畅所欲言,是左邻右舍闲暇时摆的龙门阵,是晚间热闹的坝坝舞……战旗的故事,也是每个村庄正在经历的故事。战旗的梦想照进现实,正是这个村庄呈现给我们的动人美景。也许有一天,泥土里的故事终将深埋于历史长河中,但我们怀着恭谨之心,尝试与村庄对话,尝试记述战旗故事,定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精彩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