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残缺武学
向梁县的背后便靠着这一座偌大的小墨山。
楚宅建在城外，之所以居高眺下，不仅仅因为亭台之高，更是由于本身地处海拔比城区高了数十米。
饮食完毕之后，楚城走下大院一看，竟发现门前来了熟人。
“马老爷子，汤县长？”
只见一老一少站在门前，恢宏大气的院落里，台阶上早就已经堆满了落雪。
而在两人的身后，几十个布甲骑兵皆是手持刀戟，显然等候已久。
“蓬荜生辉，有失远迎啊。”楚城连忙挂起一抹笑意，走到门前，深深行礼，连忙将二人请到院子里。
不过几步，三人就到了楚宅的议事堂中。
汤县长真名汤显，三十二岁，五年前来向梁县作县长，这几年政绩斐然，改善了不少县民的生活条件，更是壮大了县兵力量。
至于马老爷子则不必说，马家同楚宅一样，是整个向梁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
平时不看不知道，把这汤县长和马老爷子放在一块，看了倒是吓一跳。
这二人竟是有种别样的神似，就如父子一般。
“吱呀……”
交椅在地面上蹭动，发出声响。
楚城找了个位置坐下，顺势看向坐在一旁的马老爷子，恭敬道：“马家主，我本来是想去马家找您的。”
“没必要。”
“贤弟的事我早已知晓，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救出若薇。现在终于能和汤县长一起出兵，为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杀诡。”
马老爷子深吐一口气：“这疫诡并非刀枪不入，只要多出几个兵卫，总有胜算，贤弟尽管安心就是了。”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疫诡的事，就是汤县长出了一队兵剿灭的。”
闻言，一旁的汤显点了点头，显然是承认了这件事。
楚城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这个说法。
不就是变相表示“我们在狩猎疫诡的方面有经验，把这一次的主导权交出来”？
他并非没有心计，自是知道哪怕熟人亦会打自己的利益。
要知道，这次的行动，可还有楚宅骑兵的参与。
如今林家骑兵已失，楚宅更是丧失了上任家主。但还有汤县长的关系，姑且还可以合纵，与马家呈三足鼎立之势。
可若是对方借着剿诡的名义，把楚宅骑兵火并灭了，那么汤县长必不可能不识时务，而会转去拥簇马家……谁赢了，他就帮谁。
到时候，马家一家独大，就容不得楚宅和林家了。
楚城知道这些道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眼光闪烁，只是淡淡开口：
“既然如此，我楚宅亦会出上骑兵。”
他一日前还身患奇病，如今面无血色，仍旧是之前的淡漠眼神，这般开口，绝不会引起两人的怀疑。
“贤弟愿意出兵，那我就放心了。”
马老爷子抚须哈哈大笑，高兴之余，仿佛毫无伪饰之色。
楚城颔首，面露诚恳。
风，停了。
城门处的雪片倏然掉落，坠入地面，化作一片冰水。
…
…
哒哒哒…
马蹄飒沓，踢足而行，飞溅一面面冰水。
县区骑兵自然不可能如王朝的豢马氏那般应用汗血宝马。
浩荡规模，骑兵所乘只不过是色泽不一的杂马，但即便如此，有了手中摆动的长刀，依旧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楚城和汤县长、马老爷子坐在车中。
“没想到，贤弟还养了这样的一众军士。”
马老爷子感慨地望着窗外。
楚宅、马家、县衙。
三者的衣着各不相同，像是马家骑兵，便在胸口纹上一匹丰马，县衙则颜色更深。但若是光线稍暗，就远远分不清楚彼此。
“谬赞，马家骑兵虽数不比我楚宅，但质量更胜。”
楚城拱手回答道。
“贤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若说是武馆比武，也是你们楚宅更胜一筹。羊毛出在羊身上，兵都是从武馆练出来的，岂不是我马家相形见绌的道理？”
马老爷子嘿然一笑。
“个人并不代表整体，依我之见，还需上真战场分晓。”楚城灵活应答道。
他暗中扫视了一眼马家主和汤县长二人，心中低叹一声这勾心斗角的氛围。
若是个人实力强大，在这县中立足，哪里还用得上那些骑兵？
只可惜…
身为古代的有钱人家，楚城知道的比平民更多。
也就明白，当地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甚至所谓一代宗师，终究也只是凡人的范畴之内而已。
高手，不过十人之敌。
宗师，也打不过十个披甲武士。
除了未知的中原，散布在他们这边陲地区的武学，貌似都是残缺无比的。
纵然武馆馆主，对上了一个疫诡也得死亡。
在这不欲人活的世道之中，人类仿佛又回到了茹毛饮血的时代，唯有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才能对抗未知恐怖的疫诡。
这也就是楚城穿越过来不钻武道的原因。
一眼望得到头的道路，没必要学。
个人不代表整体。
这个道理，貌似的确适用于这个世界。
而楚城所能依赖的…
也不过只有一本病理天书，以及上面可以用于功法加点破限的“妖魔点”而已。
“好好好，既然贤弟都这么说了，那老爷子我也不好不服，来，喝酒！”
马老爷子掏出酒壶，状似豪迈，当即第一个一饮而下。
汤县长次之，楚城最后喝尽。
马车在队伍的末端，渐渐向着内城的浓雾方向逼近。
…
…
雪花簌簌，映照着天边尽头看不清晰的惨阳，一抹昏黄色的苍凉土壤映入眼帘。
马车门徐徐打开，三人依次下车。
前方就是浓雾。
“比昨天变得更靠近内城了一点…”
官兵头目的眼神遍布惊惶，这片雾气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到底是疫诡杀人，还是这浓雾杀人？
但当他回头看到数量上百的军士之后，顿时心中又有了点信心，这么多人，怎么干不过一个疫诡？
疫诡也是人变的啊。
想到这里，官兵头目的念头不由得坚定了一点。
“少爷，马老爷子，县长，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说罢，他扭动马缰，就要冲入雾内。
可忽然。
身后，马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不急，我也要进雾。”
老人不急不徐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