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建新满洲 新大清
看着马匪远去的背影，马庆祥的脸上阴得能拧出水。
上百匹战马各自背负粮草、豆饼、盐块，就这样这群马贼夺走，还留下一地死尸让他们收拾，太过分了！
更可恶的是，对方的手中，还留有两份盖有他们手掌印的文书。
这玩意要是落到官府手上……不行，一定要杀了他们！
但现在，得先处理手头上的棘手问题
“哥，现在要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跑吧。”年纪尚小的贾祖旺，面对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任何主见，只能向自家远亲表哥求助了。
此时此刻，两家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有共进共退。
现场有几十具尸体，马匹又不见，活下来的人，还都是马贾两家的人。
这事报上去要怎么说？
说马匪把所有人杀了，却因为敬重他们两家人的为人，因此放过他们，然后这事跟他们两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谁信？是官府相信，还是康熙相信？
人家是坏，又不是傻。
就在两人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应对的时候，贾家的家奴杨栓住提了个主意。
“两位主子，奴才有个想法。”
跑是不可能跑得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跑到天涯海角都没法跑掉。更何况，他们两家人后面还有个大家族，跑得一个两个，还能整个家族都跑掉？
现场几十具尸体，要处理也肯定是没办法了，他们人手又不足，光是挖坑埋人，都不知道要埋到什么时候。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来，到时怎么解释，那怎么办？
“咱们把其中一两个旗人老爷的尸体，连同他们的家奴毁尸灭迹，然后再去上报朝廷，就说他们勾结马匪，趁夜攻杀马营，在杀人后赶着马匹逃跑了，不知所踪……”
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诬蔑。
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把几具尸体毁灭，然后在把责任推给死人，来个死无对证。
而马贾两家呢，是因为运气好，在对方暗杀时发现了他们的奸计，家奴们奋勇抵抗，护卫自家家主。
原本叛贼是要连同他们一同杀死的，奈何天亮了，对方怕迟则生变，只能烧毁营寨，赶着马匹逃跑。
而他们马贾二家由于个个负伤，无力阻止，只能含恨望着他们远去。
至于怕泄密，这个不怕，在场活下来的，都是马贾两家的亲信，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马庆祥和贾祖旺两人听到这个建议，眼前一亮。
这个方法好啊。
毁灭几十具尸体很难，但是毁灭四五具尸体，那就容易多了，沉塘、焚烧、掩埋，并不困难。
而且马营防备空虚，城里参领大人本身就有很大的责任，遇到这种情况，参领大人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事给遮掩过去。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这几个人跟对方纠缠那么久，竟然没有受伤……
听到这个，杨栓住不以为意，对两人说道：
“奴才为主子死都愿意，更何况受伤。”话音刚落，即刻往自己大腿上划了一刀，鲜血立即“哗啦啦”地往地上滴下。
这一举动更是让贾祖旺感动的稀里哗啦。“栓柱，好奴才！少爷定不负你……”
……
看着身边浩浩荡荡的一百多匹战马，苏常寿心里直打鼓。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啊，怎么不是我跑路吗？他吴应熊那么卖命干嘛。又是夺营、又是杀人，这种事情一旦被捅出去，他家能兜着走吗？
一样心存疑惑的，还有苏尔发。两人一对视，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姐夫……就是咱们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啊……”
此时的苏常寿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心里还是期望能听到吴应熊的解释。
正在树下嚼着酪干歇息的吴应熊，望着两人一眼后，估摸北京也差不多得到消息了，于是把最后一口酪干丢进口里，嚼吧嚼吧地说道：
“哥不骗你们，实话说了吧，我们家反了。”
什么玩意？
反了是什么意思？
“哥，你别说笑啊，这个笑话不好笑……”苏常寿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眼中满是期望着吴应熊能解释一番。
要是说别人造反，他相信，但说吴家造反，他可不信。
要知道，自从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以来，就是带着关宁军跟清兵征伐天下，未曾露出半点反意啊。
不仅分封云南，还将建宁公主尚给他们吴家，如此大恩大德，他们凭什么要反？
更何况，他们家不是主动上表，要解甲归田返回辽东的吗，皇帝也答应他们了呀？
除了下令沿途官府供给柴火、粮食、船只、马匹，还下令给他们土地、种子、耕牛、房屋，他们真要反，为什么还要上表？
“额……这个”
吴应熊也有些尴尬。
总不能说是吴应熊他自己劝说吴三桂主动上表假意撤藩，却想不到康熙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竟然答应了，吴家为了保住利益，所以平西藩才造反的吧。
为了自家利益，这说出去多难听。虽说是实际，但总得扯个大旗遮遮羞嘛。
平西藩上下几十万人的饭碗，都被康熙砸了，搁谁身上谁不造反？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换成谁当平西王都好，就算他不想反，底下的人也会推着他造反啊。
不答应那群骄兵悍将一起造反，平西王能走出五华山？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王爷算个屁，皇帝算个屁。
你不代表我们的利益，那我们就换个人来当！
在信仰出现之前，利益与恐惧，是驱使人的绝对动力。
“反正这事很复杂啦……”吴应熊有些没法回答，只能打着马虎眼想蒙混过去。
可没想年纪尚小的苏尔发却不乐意了。
“姑父，这不对啊，你们吴家要造反，关我们两人屁事啊，你把我们拉出来干嘛？不会是所谓皇帝要杀我们，是你瞎编的吧？”
嗯！
多尔衮这个孙子，还挺聪明啊，这样就被他识破啦。
“当然不是。”吴应熊义正言辞地应道。“康熙这麻子，除了要杀我们家，还要连你们两家也杀了。”
然后立即转移话题，对苏常寿说道。
“你们叶赫那拉氏，是睿亲王最亲信的奴才，若不是康熙杀了你父亲，夺你家产，你何苦沦落到连嫖都没钱？”
然后转头又对苏尔发说道：
“你苏尔发是正宗的睿亲王后人，若不是当年睿亲王为了满洲，以大局为重，又怎会将皇位拱手相让给顺治！睿亲王对他顺治多好，可他们家是怎么对睿亲王后人的？”
“难道，你们九王一脉甘愿如此下去，永远成为他们四王一脉的奴仆，生杀予夺？”
“难道，你们就不想召集两白旗旧部，杀回京师，重建一个由睿亲王一脉主导的新满洲、新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