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末的父子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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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七岁的人生(2)

那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光影,却未能驱散我心头的阴霾。当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那一刻,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

踏入老师的办公室,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而压抑。老师匆忙地四处寻找清水,准备为那个被我打了眼睛的同学处理伤口。他一直紧紧捂着眼睛,双手微微颤抖,似乎这样便能减轻伤痛。在老师轻声的安抚下,他才犹犹豫豫地将手缓缓放下。

此时,我才真切地看清了那伤口的模样。孩子右眼皮下方,一小块皮肤被石子捣烂,红肿的伤口边缘还渗着丝丝血珠,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目。看到这般情景,我的心猛地一沉,恐惧如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种种可怕的念头,一方面是担心要赔付高额的医疗费用,家里经济本就拮据,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另一方面,更害怕父母知晓此事后的反应,他们失望、愤怒的眼神以及可能的责骂,像一把高悬的剑,让我胆战心惊。我站在那里,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脸色也变得煞白,内心被害怕与无助充斥得满满的,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和希望来驱散这份恐惧。

我回到座位上,这个座位靠窗,往常我最喜欢阳光洒在课桌上的感觉,可此刻却只觉得刺眼。我心不在焉地做着题,手中的笔不停地转动,却久久落不下一个字。时不时地看向窗外,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祈求,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要来家长啊。

命运宛如一个狡黠的顽童,总在不经意间拨弄着人生的轨迹,将我拖入更深的泥沼。那是一个寻常却又注定不平静的时刻,我像一只惊弓之鸟,在座位上局促不安,心乱如麻。窗外的世界于我而言,不再是往日的轻松与自在,每一次的张望都充满了忧虑与惶恐。

就在我又一次机械地、习惯性地抬起头,望向那扇通往未知的窗户时,一抹深蓝色直直地闯入了我的眼帘,好似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我。是她,那个让我在噩梦中都不敢面对的身影——被我失手打伤眼睛的孩子的母亲。

她骑着一辆略显陈旧的深蓝色电动车,车身在岁月的磨砺下失去了光泽,车把上挂着的那个布包,颜色灰暗且破旧,仿佛承载着生活的沉重与艰辛。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我的心跳声在耳边雷鸣般回响,每一下都撞击着我脆弱的神经,我知道,一场无法逃避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我,只能独自面对这汹涌的波涛。

彼时的我,头顶的帽子成了我仅存的“庇护所”。我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双肩不自觉地向上耸起,脖子拼命地往下缩,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鸵鸟,徒劳地试图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藏匿于并不存在的安全角落。我双手紧紧地抓住帽檐,拼尽全力将脑袋压低,再压低,那股劲儿仿佛要将自己硬生生地塞进狭小的桌洞里,似乎这样便能从众人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我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下都带着绝望的轰鸣。然而,在那片惶恐与不安之中,仍有一小簇名为“侥幸”的火苗在微弱地闪烁。我紧紧闭着双眼,牙关也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心里不停地念叨着,祈求着上苍垂怜,让她的目光如同掠过空气一般,直接越过我所在的位置,让我能够躲过这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尽管理智告诉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那一瞬间,这一丝侥幸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支撑着我在恐惧的深渊边缘瑟瑟发抖。

但现实是残酷的,那家长一进班级就大声说道:“老师,麻烦一下,你们班一个同学把我娃打了,你帮忙找一下。”

老师没问什么情况,也没关心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冲着全班同学喊道:“你们看是谁?谁把别人家娃娃打了,主动站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我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拽入了黑暗的深渊,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与绝望扑面而来。经过内心无数次的挣扎与煎熬,我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其缓慢地、带着满心的不情愿与恐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那一刻,鼻腔深处猛地泛起一阵酸涩,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所有压抑在心底的害怕、深藏已久的委屈以及无尽的后悔,瞬间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我的双眼,也浸湿了我的脸庞。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带着哭腔的哽咽声,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劲地冲着那位家长说道:

那名家长的嘴唇不停地开合,应该是在指责我或者诉说着孩子的伤痛,然而,在那一片混乱与恐惧之中,她的话语如同耳边的风,我已完全记不清任何一个字。唯一清晰地印刻在我脑海中的,是老师那如炸雷般严厉且充满愤怒的声音:“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名家长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记得老师严厉的声音:“你个坏种,还把你没看住,给你爸打电话。”

紧接着,老师迅速地拿起办公桌上那部陈旧的电话,熟练地按下了我父亲的号码,每一次按键的声音都仿佛重重地敲在我紧绷的心弦上。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正值一天课程即将结束的最后一节课,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他的嘴唇不停地开合,源源不断地吐出一句句尖酸刻薄的风凉话,那些话语好似冰冷的寒风,直直地穿透我的身体,每一个字都锋利如针,精准无误地刺进我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让我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也不知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那声清脆而又突兀的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打破了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同学们像是一群重获自由的鸟儿,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书包,三两成群、有说有笑地陆续离开了教室,他们的欢声笑语此刻在我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而我,仿若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孤魂,眼神空洞、神情恍惚,脚步虚浮地随着人流慢慢地走出了学校的大门。那一刻,我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心中一片茫然,未来的路在我眼中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走在放学的路上,我的心情沉重得像背着一座大山。

在我心乱如麻、满心彷徨之际,一阵熟悉又粗粝的引擎声突兀地打破了周遭的沉闷。我猛地抬眼望去,只见一辆五征农用车裹挟着漫天的尘土,艰难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驶来。透过那弥漫的黄尘,我一眼便认出了驾车的人,那是我的父亲。

车上堆积如山的砖块,毫无规则地垒在一起,随着车辆的前行而摇摇欲坠,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沉重与不堪。父亲坐在驾驶座上,他那原本高挑魁梧的身材,此刻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和压抑。他的头发像是被岁月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幕,密密麻麻地沾满了灰尘,而头顶那原本浓密的黑发已变得稀疏,几块光亮的头皮在尘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生活这位无情的雕刻家,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青春与活力。

他的脸庞宽阔而方正,犹如那历经风雨的磐石,坚毅中却难掩疲惫之色。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珠布满了因常年劳累而生的血丝,红丝交错,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眼中曾经的光彩与灵动层层束缚。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圈杂乱无章的胡茬,像是荒芜已久的杂草,肆意地生长着,愈发凸显出他的不修边幅和生活的艰辛。他整个人就像是一首无声的悲歌,散发出一种被岁月和生活双重碾压后的沧桑感,那沉重的压力仿佛有形有质,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让我在这一瞬间,清晰地感受到了生活给予我们这个家庭的苦难与磨砺。

车子缓缓停下,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随后父亲略显迟缓地从车上下来。他的动作带着几分疲惫与迟缓,双脚落地时扬起一小片尘土。他的眼神中透着焦急与忧虑,目光匆匆扫过我,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简短地吐出一句:“学校老师在吗?”那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被砂纸打磨过,带着生活的粗粝质感。

我像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机械地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地挤出一个字:“在。”父亲得到我的回应后,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便立刻转身,步伐急促地朝着车子走去。他的背影有些佝偻,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脚步匆匆间带着几分无奈与急切。很快,他再次坐进那辆满是灰尘与疲惫的农用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车子又重新启动,向着学校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我站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车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