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充满魅力的新加坡
当您走进新加坡时，会发现这是一个充满了神秘魅力的国家。
新加坡国土面积小，称得上是一个城市国家，身处这个花园中的城市或者看到新加坡成为亚洲金融中心的新闻时，您无法想象这是半个多世纪前那个被马来西亚联邦“驱逐”的破旧小岛港口。新加坡虽地处马六甲海峡咽喉要地，但面积狭小，在地图上只是赤道下方北纬1°的一个小点，不仅基础粮食与农产品无法自足，就连淡水也依赖进口。1965年8月，新加坡被迫独立，由于担忧独立后的新加坡无法生存，首任总理李光耀在宣布国家独立的记者发布会上哽咽落泪。李光耀先生在回忆录中提到：一生中只流过两次眼泪，分别是母亲去世与新加坡被迫独立时。
时过境迁，今天的新加坡一跃成为发达国家之一，2022年人均GDP 8.28万美元，位居世界第四。新加坡的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从一个生存堪忧的小国发展为世界一流的发达国家，在这个过程中新加坡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奇迹。
新加坡的“居者有其屋”计划，无疑是其发展的主要奇迹之一。如果您有机会进入新加坡建屋发展局参观，看到其一楼的大厅里挂着杜甫的诗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就会被深深打动。1947年，英国房屋委员会的报告指出：“新加坡有一个‘世界上最糟糕的贫民窟，是文明社会的耻辱’。”1959年的新加坡总人口158万，仅9%的人拥有住房，大约50万人居住在贫民窟，75万人无家可归。新加坡于1964年推出“居者有其屋”计划（即“组屋”计划），由新加坡建屋发展局统一负责组屋的规划、建设、分配和管理，至今已建设组屋50多万套。组屋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公民，售价仅为市场价格的1/4左右。今天，新加坡是世界上住房拥有率最高的国家之一，超过90%的公民拥有自己的住房，其中约83%的人居住在政府组屋里。
然而，在这个几乎给全民提供住房保障的发达国家，却不设立最低工资保障。李光耀认为，实行最低工资制度虽然会缩小收入差距，但是同样会带来伤害，那些被迫付较高薪金的雇主，会设法减少聘用员工；最低工资制度会导致最低工资标准成为低薪工人的工资上限，最后导致低薪工人无法获得涨薪；最低工资制度也无法督促低技能劳动者提升自身技能。与此同时，新加坡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设法提升工人的最低收入水平，陆续推出就业入息特别补助计划（Workfare Special Payment）和渐进式薪金模式（Progressive Wage Model）等。就业入息特别补助计划的对象是收入在劳动力薪资中最低为20%的新加坡本地员工，以中央公积金的形式为其退休生活提供补助，并以现金形式补贴其收入。符合申请条件的，根据年龄的不同，每名受惠者每年的薪金补助介于2100~4200新加坡元。渐进式薪金模式旨在通过让员工提升技能和生产力来获得加薪，规定部分行业每个技能层次的起薪与加薪标准、常年加薪幅度等。加薪部分由政府和企业共同承担，其中政府承担部分以资助的方式发放。按照目前的标准，总月薪在2500~3000新加坡元的低收入雇员加薪时，政府资助的比例为加薪部分的45%。可以说，新加坡政府在提升劳动者收入和竞争力方面用心良苦。
新加坡政府秉承精英教育的原则，在全球精英教育排行榜中名列榜首，但受争议较大的也是精英教育的分流制度。早在1992年，新加坡就开始在小学阶段引入EM分流制度，即“英语与母语”（English Mother-tongue）。新加坡作为一个多民族国家和港口城市，必须走国际化路线，进行双语教育。EM分流分为M1/M2/M3，如果双语学不好，就要降低对母语的学习强度，加强英语学习，母语可以到初中再补。除了EM分流，新加坡历史上还存在小学二年级考试分流、小学四年级“高才教育计划”的筛选分流、小学六年级考试分流、中学毕业考试分流（O Level考试）、初级学院毕业学生分流（A Level考试）等，可以说是层层分流。新加坡施行教育分流制度是形势所迫，主要因为国家生存发展的需要以及以经济效率为先导的实用主义思想影响，为了用相对低的投入达成更快、更高效的教育目的。目前，随着新加坡国家经济实力的发展与竞争力的增强，部分教育分流政策逐渐被取消：2006年EM分流制度废除、2019年小学二年级分流考试取消，到2024年将全面取消中学分流，但“高才教育计划”依然保留。
新加坡港作为开放自由的港口，备受全球投资者关注。由于独特优越的地理位置，扼守太平洋及印度洋之间的航运要道，新加坡港是世界上第二繁忙的港口，仅次于上海港，也是全球最繁忙的转运港及燃料补给港，曾在2021年被选为“全球最佳海港”。自由的外汇流动与自由的贸易环境，不断助力这个港口城市发展腾飞。新加坡先后加入了多达25个自由贸易协定体系，无外汇管制制度，资金可自由流动，企业利润汇出无限制也无特殊税费。因此，世界500强企业的亚洲总部多设立于新加坡。更受全球金融行业关注的是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于2019年8月7日宣布推出的金融科技快捷沙盒监管机制（Sandbox Express）。在限定的业务范围内，简化金融科技市场准入标准与门槛，在确保投资者权益的前提下，允许机构将各种金融科技创新业务迅速落地，随后根据这些业务的运营情况（一般为9个月）决定是否推广。金融沙盒政策无疑给金融创新创造了良好环境。开放、自由、创新的金融环境将推动新加坡的贸易、商业不断发展，成为新的世界级金融中心。《第32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报告》显示，新加坡超越中国香港，成为亚洲第一大、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仅次于美国纽约和英国伦敦。
新加坡是个多种族、多宗教和多语言的国家。新加坡政府基于精英政治的理念，认为人民会因为自己的成就而得到社会的认可与财富等奖励，而不考虑个人的种族与信仰等背景。所以，对文化和宗教持开放态度，但对语言政策有过多次干预和调整，对人口的种族比例有着严格的控制。《新加坡宪法》规定马来语为新加坡的国语，常用的官方语言包括英语、华语、马来语、泰米尔语，英语作为不同种族社群之间的主要通行语和教学语。李光耀虽然早期为了推动新加坡多民族融合，曾一度打压华语，但是于1974年开始推行华语普通话。目前使用最多的是英语，其次是华语。新加坡对人口种族比例严格控制，以维持不同民族融合的现状。族群比例10年来保持稳定，华裔、马来西亚裔和印度裔分别占居民人口的74.3%、13.5%和9.0%，甚至在组屋社区中，也严格地按照不同民族的人口比例分配组屋。如果在某个组屋社区华裔的居民已经占到一定比例，这个社区就不再吸纳新的华裔居民，其他种族亦然。
新加坡有着这样许多与众不同的政策和制度，不论是教育分流政策，还是自由开放的贸易与金融环境，以及严格的人口种族比例管制等，都是新加坡政府基于现实的有限条件，为了生存发展，借助经济学原理和实用主义制定的。正是因为新加坡政府的高效实用主义，通过不断调整和细化政策，才不断推动新加坡发展成为今天世界一流的发达国家。
（本章作者：张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