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脑子有问题
她还没有来得及向‘猎人’询问，首席上那张最为尊贵的椅子便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那位绯红的主宰，不知何时降临，此刻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祂的每一位信徒。
似乎在过往那段迷失的岁月里，祂也依旧如此，从不缺席于她们每位信徒的周遭，一直都是如此不知疲倦地注视着众人。
浓郁的绯红雾气环绕在祂的身侧，遮挡住祂伟岸的身影，略微感受便可得知，那是精纯到近乎极致的绯红能量。
绯红宽大的袖袍上，刻画着诡异的图纹与玄妙的字符，其中彷佛蕴藏世界的的真理与准则。
细碎的星辰环绕着祂飞舞，起落不息......
“赞美绯红！”
“赞美绯红！”
“赞美吾主！”
座下的各位信徒纷纷起身，以各自的方式向祂行礼。
绯红华服下的陈辞微微颔首，他看向那张仍然空着的椅子，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低沉。
宛如埋藏在过往岁月中未被发掘的美酒。
“老贝克还没有归来吗？”
阿尔泰恭敬的回答道：“吾主，在四年前，就是他引领着我和‘学者’小姐接受您的教诲，投入您慈悲而伟岸的怀抱。”
“但是在两年前，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绯红聚会】上。”
陈辞自动忽略这些肉麻的词汇，低头沉思片刻，随后笑道。
“无伤大雅，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信徒。”
“若是迷失了，将他找回来便是。”
在场的所有人俱是精神一振，面具下一双双或惊讶，或震撼，抑或是不以为然的眼睛纷纷望向他。
只见祂轻轻抬起手臂，一团绯红色的能量便从袖口飞出，缓缓向着老贝克的那把椅子而去，然后稳稳地落到椅面上。
它彷佛被【绯红之主】赋予生命一般，由一团不大不小的能量，扎根于椅子上，飞快地扩大生长。
在众人惊悚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一团绯红能量迅速具有了人形。
紧接着是手脚，身躯，五官......
在众人安静地注视之下，一位头发花白，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深刻的老年人便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哦，差点忘了把他的灵魂搬运进来。”
陈辞微微一笑，绯红之力再次伸展，从椅背牵扯出来一丝粘稠、无色的物质。
面具下的【黑沼】，此刻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悄然打湿了鬓角，顺着柔顺的黑色长发，一滴滴砸落到光滑如玉的地板上。
看到身旁诡异到宛若神迹的情景，一股彻头彻尾的绝望涌入她的心底。
就像是西方神话中那条狡诈的蛇，晃动着冰凉的身躯，慢慢地滑入她近乎死去的心里。
“白泽，你记住。”
【驱逐者】组织中，她那位引路人的话再次回荡在耳畔，久久不停。
“在这个污染与诡异遍地横行，肆无忌惮的世界上。”
“肉体可以被腐蚀，精神可以被污染，记忆可以被篡改。”
“但只有灵魂始终不朽......”
可是此刻，她的认知被彻头彻尾地颠覆，以至于眼前的画面都产生重影，开始变得浑浊不清，颠三倒四。
呵呵，灵魂不朽。
在这个诡异疯狂的世界上，就连太阳的位置都被赤红如血的月亮取代，又怎么可能有真正永恒不朽的事物。
就在她意识恍惚，迫近于疯狂与混乱的边缘之际。
首席上的那位【绯红之主】微微抬起头来，平静而温和地看向她。
见鬼，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位面具下的目光竟会是温和以至于温柔？！
这不是诡异与癫狂的神祇所应具有的目光！
她有些迷惑，但是精神却逐渐稳定了下来，然后她愕然发现，宫殿里的一切似乎都暂停了。
旁边的一道道人影都静止在椅子上，甚至还维持着手边的动作，但却丝毫动弹不得。
一旁躯体容纳灵魂的过程，也被强行按下停止键。
流动的能量，转圜的星辰，甚至就连百叶窗外腾空而起的白鸽，都被不容置疑地定在原地。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幅定格的黑白风景画，而在其中，只有她与那位名为【绯红之主】的存在具有色彩。
看着低头不语的陈辞，白泽感到分外紧张。
要知道，只有少数‘红衣客’之类的诡异，或者是部分的顶级【非凡者】。
再或者少许沉睡于【黑暗历】时期，至今仍存于世的非凡生物，才可以一定范围地改变时间流逝。
当然部分控制时间的【禁忌物】也是可以的。
比如【禁忌物—009】——人生怀表。
但是像这种直接暂停时间，终止一切的能力，几乎就已经是神祇的权柄了。
然后，她就听见面前高高在上的【绯红之主】，说了一句属实令她意想不到的话。
“你的脑子有问题。”
“什么？？？”
白泽被这句话说得愣了一下，好悬才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才脑子有问题’。
她平复一下心情，努力不让那位存在看出自己的不安。
虽然大抵也是无济于事。
但白泽实在是无法像众人一样，即使被骂了，也可以恭敬地对着祂喊出‘吾主’。
她犹豫半天也没想好该说什么，再骂回去也打不过，最后只得无所适从地点点头。
绯红华服下的陈辞也是被整不会了，她这一点头，就相当于直接承认了精神内部的污染。
那这样自己还怎么进行下去话题。
“咳咳，”
陈辞战术清清嗓子，对面的‘黑沼’小姐像是回过神来，在点头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摇头的动作。
配合她面具下那张清冷美丽的小脸，竟然显得...有点呆萌。
陈辞无奈，他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于是果断替她做出决定。
空中的绯红之力顺着她的耳朵进入大脑，他看着面具下明显惊慌起来的少女，沉声安抚道。
“别怕，我的意思是，有一丝其他的污染进入到你的精神里了，我只是给你的精神做一个小小的手术。”
随后，他便不再说话，小心地操纵着绯红之力，一点点地把那缕棕褐色的精神污染，从‘黑沼’小姐的精神世界剔除出来。
这可不是项容易完成的工作，陈辞足足耗费了近十分钟，才把这缕污染彻底从她的精神之中赶走。
不过也是因为她来的快，若要是等到污染进入灵魂，那可就是真的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外来的诡异腐蚀灵魂。
直至，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