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苏醒的老贝克
在这个非凡诡谲的世界上，人的脑海处大致可以粗略地划分为三部分。
分别是最外面的的精神区域，隐藏于深处的灵魂核心，以及被夹杂在两者中间一张又一张的记忆图层。
精神区域位于大脑的最外层，通常也是最容易被外界入侵的地方。
随后精神世界受到污染腐蚀，那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一个人的精神开始混乱之后，往往他的记忆图层也会紧跟着褪色，就像是那些被时光冲刷的老照片一样。
在岁月的洗涤下，日复一日地磨损、老旧，直至难以回忆起来过往的那些时光。
同样的，当一个人精神癫狂、记忆错乱后，那么他本身的灵魂就是他生命中最后的财富与珍宝。
而当灵魂也出售给那些古老未知，而又诡异邪恶的存在后。
你又怎么能保证，现在的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
这点，就连陈辞也无法辨明，他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现在他只能确认自己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至少不会像流民区的人一样。
隔三岔五就疯掉好几个，半夜在大街上乱跑，大声嚷嚷着什么赞美月亮。
死后还会长出来鳞片，尾巴，甚至是第二个脑袋或第三条腿......
他中止自己的思绪，当着‘黑沼’小姐的面，用绯红色的火焰把指尖那缕污染烧灼成一撮飞灰。
他轻吹一口气，使其飘散于半空之中。
祂淡淡开口道。
“好了，最近不要过多接触诡异与莫名的东西，万一再度被未知的存在所污染，你的精神世界就会变得很难处理。”
“我们该走了，你要知道，老贝克的灵魂还在躯体外面卡着呢，可不能让他的灵魂着凉了。”
他开了个不是很幽默的玩笑，然后伴随着一道清脆声响起，就好像是玻璃被砰然打碎，落到地上的声音。
隔绝万物的屏障被祂打碎，世界的齿轮再度滚滚运转起来。
白泽恍惚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回忆着刚才匪夷所思的一切。
此时，众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毫无察觉他们的时间，曾经被短暂地截留与暂停过。
依然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医学奇迹’。
只见，那一缕无色粘稠的物质流淌进绯红色的躯体，随后，一双深邃的海蓝色眼睛便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睁开。
老贝克似乎有些惊讶，眼神里带着一丝迷惘。
他抬头看向周围，是分外熟悉却想不起来的绯红色宫殿，神秘的符号依旧闪耀在水晶的桌面上。
等会，这好像是绯红的象征！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切的目光扫过一侧的数位信徒，然后抬头看向古老宫殿那最为幽深的尽头。
首席那张尊贵的椅子上，终于不复往日岁月的空空如也。
那位绯红色的伟大存在，在历经近百年的游荡与沉眠，终于跨越时空那道近乎不可逾越的天堑，重临这荒诞诡异的人间。
他的嘴唇止不住发抖，眼睛里情不自禁地淌出大滴泪水，重重砸落在地面上，近乎涕泪横流。
他一把推开身后的椅子，当着在场所有信徒的面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拜倒在【绯红之主】前的地面。
“伟大的吾主，你最忠诚的信徒：贝克·阿尔瓦，于混沌迷途中迷失数年，今朝受您召唤，终于再度投回您伟岸无私的怀抱。”
“赞美绯红！赞美吾主！”
宫殿首席上的陈辞有些牙疼。
【绯红之月】保佑，他对于自己这些所谓的信徒，真的是一丁点印象都不复存在了。
瞧这架势，若不是有道无形的绯红之力拦着，恨不得要冲过来给自己磕两个。
话说难不成自己失忆前是干传销的，怎么感觉一个个信徒都跟被自己洗脑了似的？
果然，国家禁止聚众传播宗教信仰是有道理的。
陈辞打断自己的内心活动，示意老贝克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尽量掩饰住声音里的一丝疲乏。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第二次的【绯红聚会】也该正式开始了。”
祂看了看水晶圆桌前的诸位信徒。
“那就依然从‘学者’小姐开始吧。”
众人都没有异议，安静等待着‘学者’小姐的发言。
‘学者’小姐站起身来，略带歉意地看向大家，声音明显有些低沉沙哑。
“抱歉，最近工作太忙的缘故，声音可能会有些难听，请各位见谅。”
她低头想了一下，缓缓开口。
“我是一名诡异漫画师，平日里喜欢追查一些经不起推敲的‘都市怪谈’，并从其中发掘灵感，这也是我的爱好所在。”
“就在前几天的半夜，有人往我居住的单身公寓里塞了一张信纸。”
“信纸上的字是由打字机打出来的，内容大致是说...”
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道：“在两个星期后的凌晨时分，从集市上买来四根白色的羊脂蜡烛，依次摆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点燃后立刻吹熄，之后再次点燃，如此反复循环三次。”
“然后闭眼走到镜子旁边，用双手抚摸镜面，在心里问镜子问题，便可以得到你所想知道的答案。”
众人沉默不语，老贝克轻笑一下：“真是个不错的小故事，‘学者’小姐，请问你还记得这件事情确切发生的时间吗？”
“大概是一点半左右吧，因为我那时候刚好画完最后一张漫画。”
‘学者’小姐回忆了一下，给出个大概的时间。
老贝克笑着低下头，目光闪烁，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东西。
接下来猎人站起身来，他先是诚恳地感谢首席上的陈辞。
“赞美伟大而慈悲的吾主，感谢您在困境中出手，救了我那被高温所折磨的孩子。”
然后他想了想，接着开口道：“在我们西大陆，寒冷而漫长的冬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或许至多有一个月，那群被饥饿和寒冷折磨的眼睛发绿的野狼，就会正式冲击北部地带的梅泽斯市与霍恩港口。”
“现在那里气温已经逼近零下十度，再等一阵子，几场雪下过后，海面就会被彻底冰封。”
“冰原会和西大陆连接起来。”
“到那时，成千上万的‘荒原冰狼’将会形成浪潮，跨越之前无法逾越的大海，向着我们发起关乎存亡的攻击。”
他苦笑了一下，把黑色的袋子提了上来，向着众人展示，只见里面是一只已经昏睡过去的冰蓝色小狼。
它有着柔顺的冰蓝色皮毛，牙口略显稚嫩，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盖在脑袋后面，正睡得香甜。
“事实上，现在我们小镇周围已经有狼活动的痕迹了。”
“这就是我从周遭捡来的一只小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