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吗”
梨园c栋302。
客厅大钟响了十二下。
正午阳光透过阳台窗户照进屋内，洒落在沙发上一大一小，呈葛优躺状的两个年轻人身上。
“两罐奶粉，八百一十六。
纸尿布，一百零四。
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
一共一千零五十四。”
在手机计算器上按下“=”。
陈扬将屏幕数字展示给旁边沈小秋看。
沈小秋摆摆手，将他手从眼前挪开，看着电视神色不耐道：
“行了行了，不就千把块嘛，磨磨唧唧的。”
“不是千把块，你得百倍奉还。”
在手机上按下“×100”。
陈扬神色认真。
“你现在欠我十万五千四。”
“十万？？你怎么不去抢！”沈小秋转头，嘴巴大得能塞进个鸭蛋。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在抢！”
贱嗖嗖说完。
见沈小秋要暴走。
陈扬又笑眯眯道：“哎呀，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嘛~
常言道，有压力才有动力。
只要你能想办法用信息差赚钱变现，就不会负债，届时咱两一起走向人生巅峰！”
也不知道是性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半天接触下来。
陈扬发现眼前这个重生者貌似跟男频里睁眼就要搞钱的主角们不太一样，一副只想摆烂的咸鱼样。
作为一个发誓不做赔本买卖的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调动下对方的主观能动性。
“呵，我想办法，然后咱两一起走向巅峰，你还真是个创业鬼才！”
沈小秋翻了个白眼以示不满。
只是所有阴阳怪气和不满的小表情，在那张粉雕玉琢脸和奶声奶气声线加持下，显得异常可爱。
陈扬忍不住抬手
捏捏沈小秋有些婴儿肥的脸。
下一秒。
沈小秋炸毛了。
张牙舞爪朝他扑来。
可惜粉拳细腿绵软无力。
陈扬微微出手，便将其像个布娃娃般夹在胳臂下，一脸好笑道：
“你想干嘛？”
沈小秋涨红了脸。
疯狂挣扎。
只是没几秒。
她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陈扬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用力。
卸了卸力。
见沈小秋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凑近看了看。
就在此时！
沈小秋突然睁眼，“pia叽”一声，给他脸上来了个么么哒。
陈扬张嘴瞪眼，
一句“你干嘛啊~”脱口而出。
“干嘛？亲你呗！
怎么，感受得不够清楚？
要不要姐姐再好好嘴你一口？”
沈小秋粉唇嘟起，直接就要往他还没被女孩子临幸过的嘴上怼。
陈杨一脸问号，
吓得把人扔到沙发另一侧。
沈小秋见状哈哈大笑。
哼了一句。
“小样，跟我斗？你怕不是忘了姐上辈子是干嘛的。”
陈扬沉默。
几秒后好奇道：
“你上辈子是干嘛的？”
“老娘上辈子是个嫩模！被你包养的那种！！”
沈小秋一脸得意。
像在说什么光荣事迹。
陈扬嘴角抽了抽。
突然想通为什么对方一重生就来找自己，为什么沈小秋对搞钱这事没啥想法。
18岁被包养，23岁重生，这丫怕是没受过社会毒打，吃他的白食吃惯了！！
“哎，我突然有个想法。”
沈小秋冷不丁说一句。
说完沿沙发爬到了他身旁。
小手挽住他胳臂。
表情和眼神都热络起来。
陈扬眉头一皱，猛的摇头。
“不了不了，我不想听。”
屁股往后挪。
陈扬抬手去掰沈小秋搂他的手。
可这会沈小秋不知哪来的力气。
小手死死抱着他胳臂不放。
笑容更比九月菊花还要灿烂。
两分半钟后。
陈扬放弃挣扎，神色无奈道：
“行，那你说呗。”
“就咱们和前世一样。我每喊你声爸爸，你给我一万。我每穿一次制服，你给我十……”
“滚！”
气沉丹田骂一句，骂完见小孩姐还想说，陈扬表情严肃的喝止。
“我提醒你。
作为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我是不会跟你做这种肮脏且违法的交易的！
而且你得学会自力更生，不能总想着出卖色相！”
说完陈扬只觉正义之气澎湃于胸间，义正言辞道：
“这样，爸爸什么的别再提了。以后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妹，咱两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义结金兰？
看陈扬那一脸正气凛然的样。
沈小秋不由想到两人初遇那天，嘴角微微上挑，但很快隐去，摸着下巴，做思考状。
“哥？叫哥也行。”
陈扬闻言脸上一喜。
拿起桌上的纯牛奶，招呼着沈小秋来个庆祝碰杯：“就这么定了，谁后悔谁是狗！”
事实上。
结拜这事是他昨晚就想好了的。
毕竟爱情容易滋生变态，还是亲情安全。
只要成了兄妹，他总能等到沈小秋长大，利用信息差套现的那天。
沈小秋看他那迫不及待的样，眼睛眯成月牙，举起手上奶瓶跟他碰一下。
而就在陈扬美滋滋的把牛奶递嘴边时，她话锋骤转。
“不过叫哥哥是另外的价钱。
一次两万！！”
在说“哥哥~”二字时。
沈小秋声音和表情猛然一夹。
听得陈扬脚趾抠地。
牛奶洒了一身。
“不是，我二十年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会喜欢你这种调调？？”
拿纸巾擦去裤子上的乳白色液体，陈扬咬牙切齿。
“嗯哼~二十年后的你，秃头，油腻，不要脸，花心，肾虚……”
男人最忌讳的词一个个往外蹦。
陈扬满头黑线。
摆摆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随手将揉成一团纸巾扔烟灰缸里，陈扬抬手摸着下巴。
“那你之前说我会经历灰暗十年，具体是指什么？”
眼下沈小秋虽不能直接帮他搞钱，但能帮他避坑，分辨身边的贵人恶人。
这能力在某种程度上比带他创业赚钱还牛。
“你的人生挫折在开学之后才会开始。这样，你带着我一起去上大学，到时我跟你说。”
“带你去上大学？”
“嗯，你就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养着我就好啦。”
“你要不知道租哪，我可以给你个地址，就以前你包养我那地。”
沈小秋伸手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红米手机，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地图输入地址，又把定位改在魔都。
陈扬凑过去一看。
好家伙。
怡心小筑，房价18.42万/m2起。
“18w的房价，这租金得多少？”
皱眉摇头。
陈扬拿回手机，点开招行App，输入密码，再次将手机递给小孩姐，小手一摊。
“加上微讯支互宝，我全副身家连一万都没。所以你懂的。”
一般租房都是压二付一。
换言之。
只要超过三千三
他连第一个月的房租都给不起。
“8113.46，你还真够穷的。不过没关系，搞钱对你来说很简单。”
“哦？怎么说？”
陈扬身体微微前倾。
儿时在他叔家的那段日子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有钱有价值别人才会对你笑。
这也是这些年他一直省吃俭用存钱，时不时还跑去奶茶店桌球室赚外快的原因。
“说？不用说，干就完事了！”
沈小秋嬉皮笑脸，手指飞快的切到微讯，在好友列里给一名备注为夏荷的好友，发了两字：
【在吗？】
陈扬反应过来后骂了句“卧槽”。
伸手去抢手机。
沈小秋早有准备，一溜烟跑回房，把门锁上。
陈扬气急，疯狂拧动门把手，骂骂咧咧。
“你说的搞钱就是让我傍富婆？
你可当个人吧！”
“傍富婆怎么了？
你自己说的，年少不知富婆好，我这是在帮你弥补遗憾。”
“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十年后说的！”
“十年后？你他喵怎么不说一百年后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两分钟很快过去。
随着“咔哒”一声。
沈小秋推门而出。
笑眯眯的把手机扔向他。
“喏，还你。”
陈扬气得牙痒痒。
可见沈小秋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
也没啥办法。
只能先查看聊天记录。
对话框上依旧只有“在吗”两个字。
十二中是一所六年制的中学。
夏荷，也就是沈小秋口中的夏姐姐，是他们学校音乐老师，初中时教过他。
两人之所以加了微讯。
是因为年初夏老师来他们家补习英语时，他二舅妈堵在路上，遂给他推了微讯，让其先把人给接上来。
脑海浮现夏老师那张好看且总带着笑的脸。
陈扬不免有些好奇，
是什么样一段感情，能让这样一个女人那么上头，为爱放弃工作，为爱考研，后面还为爱打胎。
“能为什么，恋爱脑呗。”
对于他的提问。
沈小秋嗤之以鼻，后又挤眉弄眼道：
“所以你准备好救赎夏姐姐了嘛？可以爆金币哦。”
陈扬嘴角扯了扯，正想表示自己绝不当那冲师逆徒，可沈小秋接下来的话让他把话默默吞回去。
“你别看夏姐姐白天只是个老师，实际她还是个独立音乐人。
晚上会在live house和酒吧驻唱，后面会写出几首爆火的歌。
另外夏姐姐她爸是某军区领导。
她三个哥哥一个从政，一个从军，还有个在做生意。
好像是干服装贸易和直播的。
一句话！
只要抱上夏姐姐那两条白花花的腿，咱两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陈扬张了张嘴。
一时间口干舌燥。
但思索再三后还是摇头。
“算了算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以后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
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感情是很神圣的东西。
喜欢一个人，不仅该无条件的对她好，更当从一而终，矢志不渝！
“啧啧，没想到你年轻时真搞纯爱啊！”
似是早就料到了他会做这个决定，沈小秋笑容玩味。
“所以你现在是喜欢洛姐姐，想和她在一起？”
“那不然呢？你不都偷看过我日记了？”陈扬呈大字型躺倒沙发上。
“行吧，那要不要我帮帮你？”
沈小秋凑到他身旁，手肘捅捅他胳臂。
“你帮我？”陈扬一脸不信，心中再次出现些不好预感。
但想到洛溪芷那张清冷似嫡仙的脸，不祥预感很快被多巴胺掩盖。
陈扬坐直身子，虚心求教：
“可！我该怎么做？”
“喏，手机给我。”沈小秋指了指他手里的红米手机。
陈扬犹豫片刻。
递出手机。
只不到两秒。
他后悔了！！
因为沈小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洛溪芷也发了两字：
【在吗？】
发完一溜烟又躲到房里。
留他一人坐在沙发上凌乱。
“弟弟，姐姐今天教你一个道理。这世上所有感情都得先勇敢跨出第一步，才有后来。”
沈小秋的声音从房里徐徐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