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虚拟靶场
“规则如下！”红浆与熔岩交织的猩红地狱里，白蓝坐于高台，手举麦克，高声宣布，“你们用各自的武器击杀怪物，每杀一只记一分，倒计时20分钟，倒计时结束后，谁得的分高，我就买谁的枪！”
马修端看手里的破碎者。
白蓝应该是用机器分析其构造后，在虚拟空间里模拟了这套装备，来测试性能。
马修抬头问：“既然你能够复制这把枪了，那说明你已经大概了解参数，哪把枪好，哪吧枪坏你心里不是有数吗？”
白蓝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一根巧克力慕斯味的电子烟，她歪头道：“是啊。我知道。但是这样很有趣，不是吗？”
这算什么答案？
马修吐一口气，转头，罗格已经从现实里的那只“鬼手“中挣脱。
此刻，这位背头青年拿起自己的M-VR-05“追风者”，警惕地盯着马修。
他开口嘲讽：“你是赢不了我！垃圾层的老鼠！白蓝小姐的青睐，我夺定了！”
马修翻个白眼，懒得搭他话。
白蓝扭动腰肢，一手指天，声音随着麦克风，在《毁灭战士》画风下的地狱里回荡。
“游戏开始！！！”
天幕上刷新两块计分板，和一个倒计时。
头颅缺失，身体却长出牛五官的“牛怪”从前方的熔岩池里爬出。
耳边突然响起重金属摇滚乐，伴着怪物冲撞而来的嘶吼在胸膛炸开。
罗格“呀呼”一声举枪射击，几发子弹下去，牛怪轰然落地。
他的计分板上弹出大大的“+1”
看着维克托利亚公子的鬼脸，马修叹气，拉栓上前。
破碎者的有效射击距离非常近，基本上得当做近战武器使。
几只牛怪刷新，冲刺而来，马修端枪连续射击。
“砰！砰！砰！”
接连三下爆发，震得马修虎口发麻，肩膀酸痛——即便加装了手，这把枪的后坐力也让常人难以忍受——喷得三只牛怪四散零落，血肉纷飞。
毁灭战士风格下，怪物们所有的肢体破碎都被保留，骨渣和血块在地上铺成粘稠的地毯，踩上去都得拉丝。
血腥味上脑，本来因赶时间而无奈参赛的马修一下来了兴趣。
三分到手。
他抛出弹壳，堵着刷新点喷发子弹，积分和肉块连连刷屏。
罗格正辛苦点射四散的牛怪，抽空一看马修这边，直接傻眼。
他咒骂道：“妈的？什么霰弹枪威力这么大？！”
马修如何有功夫理会罗格？
吐掉溅进嘴里的肉渣，他直呼过瘾一声，又踹倒眼前的牛怪，枪管塞进它的鼻孔，一发下去，玫瑰花开。
积分已来到15，他甩头，正寻找下一个目标，却听狙击步枪声响起，子弹直中心脏。
撕裂的痛苦涌上心头，视角瞬间变为观战模式，灰白屏幕的倒计时刺痛双眼。
他四下搜寻，原来是熔岩池刷怪点后头，小山包上的发电站里刷出几只丧尸军官。
破碎者恰恰不擅长处理远程威胁。
难度升级了。
马修开口朝天空中的少女吼叫：“白蓝，发把鹰隼！”
而白蓝也很兴奋地丢来马修推销的领一把武器，她道：“接着！”
复活完毕，马修接过空中抛来的鹰隼，瞄准龟缩在掩体里的丧尸军官。
却见这些怪物机灵的很，直接缩进掩体，让牛怪顶住火力。
2077年的AI就是猛。
来不及感叹更多，他掏出破碎者轰击牛怪，却分出八成注意力都集中在丧尸军官上。
怪物们以为安全，刚想出来偷一枪，就听“飕飕”两声破空之音，头颅爆开。
收起“鹰隼”，马修正得意自己的枪法，惊觉身后已冲来一只牛怪。
什么？
这些怪物居然用远程火力吸引注意，再派近战偷偷绕背？
你这是人机还是匹配？！
马修心底一惊，来不及躲避，心道又要交代一条命。
却见破碎者的人皮枪套撕裂开来，苍白鬼手如橡胶一样伸长，抓握住牛怪胳肢窝的角。
牛怪被定在原地，死命挣扎，鬼手纹丝不动。
另一边，罗格遭遇同样的陷阱，却是直接翻了车。
手的改造比马修想得要更加有用。
若是在真实的战斗中，对方有刺客想要殊死一搏，施行斩首行动，这只鬼手绝对能发挥大用。
一枪崩碎眼前的牛怪，马修还在思考其他更多器官可能的“惊喜”，却听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
【击杀“牛怪”X8，“丧尸军官X2”，获得1点经验】
经验？
这是什么情况？
马修抬头看自己的分数。
20。
查看系统历史消息，他才发现之前杀得忘我，忽略系统已经发放了一点经验。
杀十只怪，获得一点经验？
还有这种好事！
先不管为什么，马修装填弹药，心中的激情被彻底点燃，只道火力全开。
射击！射击！射击！
霰弹枪喷吐的枪火踩着重金属的鼓点，轰碎一只又一只恶魔的头颅，幽魂、飞骷髅、地狱男爵......
AR模拟的血肉腥臭近乎浸没大脑，马修拿起枪托砸烂一只牛怪的眼珠，摇头想醒神，又立刻投入杀戮。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2077年会有这么多精神病了。
在这种级别的拟真度下玩十八禁暴力游戏，一天不出十个杀人魔都算是法治社会，天下大同了。
马修的分数急速暴涨，来到58，而罗格也紧追不舍来到56。
毕竟是另一家大公司的质量产品，数值非常够看。
但很快，罗格就发现了问题。
自己的追风者在接连不断的击发下枪膛滚烫，马上就要过热报废了。
为什么那边那个垃圾拿的霰弹枪还能用？
那把枪这么大威力，损耗不应该很严重吗！
又一发子弹出膛，罗格只感觉追风者的枪管已经快要融化。
这下彻底报废，不能用了。
他只能跑走，瑟瑟发抖躲在建筑里，无助旁观马修一手持破碎者，一手持鹰隼，孤胆在猩红的地狱里杀出一条猩红的路。
倒计时结束，马修的分数定格在100，罗格的则停留在60。
【您的用户等级提升至LV2.仆从(0/500)】
丢掉炸膛的破碎者，马修甩干净脸上“血肉面膜”，朝空中的白蓝微笑。
“我赢了。”
虚拟空间褪去，萦绕周身的血腥味立刻消散不见。
数息过后，他们又站在了垃圾层角落狭小的武器店内。
“作弊！作弊！”罗格从下蹲抱头躲藏的姿势起身，指着马修大吼，“你一定是天讯会员，你充值了，就凭你那把野枪，怎么可能撑那么久不报废！”
白蓝坐回椅子，手指罗格，破口大骂：“别废话了，拿好你的枪，快滚！”
“好嘞。”罗格乖乖答应，一只脚踏出去，整个人又皮筋一样扭回来。
他眉飞色舞，贱兮兮地说：“白蓝小姐，你能再说一句‘快滚’吗？太性感了~~”
“请你离开.....”女孩生无可恋的眼神与语气，简直和刚刚蹦越着说出“游戏开始”的疯子判若两人。
二人拉扯之中，马修已从虚拟空间的疯狂杀戮里冷静下来。
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虽然很香，但是虚拟世界里的击杀不过是数据的流变，怎么能算得上经验？
还是系统获取经验的规则和我想的不一样？
他想起虚拟空间开启时，天穹顶的logo。
那个来自大洋彼岸，神秘东方大国的游戏巨头，天讯公司。
“喂，马修，想啥呢？”白蓝用马丁靴蹭蹭马修的衣角，问他，“你这个生物改造，咋弄的？”
“这个，商业机密。”
废话，外挂能随便展示给人看吗？
她收好破碎者霰弹枪，刚刚还避之不及的人皮枪套，此刻已爱不释手：“我对你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最感兴趣了，加个瓦克，长期合作？”
“先不说这个，我倒是想问，刚刚那个游戏，你是怎么调出来的？”
“这个么，”白蓝思索着，一边抽空将电子烟用一条数据线连上PC，“一小点无害的神经麻醉气体，加上十几台昂贵的AR场域渲染设备，还有网络——”
“你看起来很懂。关于黑客的知识，你了解吗？”
白蓝在PC上输入几串代码，手上电子烟的UI图案又换了色彩。
这次是牛油果奶昔味的。
“略懂一点。”她爽吸一口，回道。
“如果让你黑进贝尔公司的服务器，修改数据，这可能吗？”
白蓝思忖数秒，一双黑色马丁靴在桌上晃来晃去。
“8万7。”
嗯.....
马修掏出小响指，将之和鹰隼、破碎者放在一起，问她：“够不够？”
白蓝拿起小响指掂量掂量，道：“我算你这三把7万1，还差1万6。”
“白蓝小姐，我一滴都没有了。”马修理理发型，向她诉苦，“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可以买走我保存二十二年的童子之身。”
白蓝上下打量他，狐疑道：“你跟我说你是处男？”
“肉体不是，但灵魂是。”马修郑重其事，眼神真挚。
长久的沉默。
“真的。”马修信誓旦旦补了一句。
白蓝手上的电子烟又变了口味，这次是蒜蓉虾头味的。
“滚。”
“咳咳，先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件事，如果你能做的话，我俩都能赚大发.......”
...........
麦克斯韦集团皇后分部，第一百二十层。
印有公司logo的咖啡杯被愤怒地摔碎在地上，棕黑色的咖啡为纯银色的合金地板染上污迹。
四周地板凹陷进方形的缝隙，微型清扫机器组从其中拍马赶来，锁定污秽，十几秒的时间就打扫完成。
桌角，全新的咖啡杯打印完成，呈递到塔里克跟前。
但他根本没心思理会。
电子屏中，一张张浮肿青紫的脸颊痛哭流涕着和休格澄清关系，哀求塔里克放下刑具。
每个与休格有关的人看似都和他的失踪毫无关系。
一个活人，如何能够毫无踪迹的消失？
尸体呢？至少留下点碎片吧？！
他的脑海里浮现一张俏脸。
那个小子.......算了，反正明天早上他还要来公司，他不敢逃，也逃不掉。
塔里克又喝一口咖啡，平下怒气，扶正领带，叫来自己的助手。
身材高挑，穿着一袭纯白低领包臀裙，名叫艾拉的助手推门走进，高跟鞋踢踏作响。
“有什么事？塔里克探员？”艾拉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向黑衣探员询问道，声音甜美可人。
“帮我弄来休格最近几天的聊天和通话记录。”艾拉虽美，但塔里克墨镜下的眼睛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艾拉转转眼珠，露出尴尬的笑容，抱歉道：“塔里克探员，贝尔集团尊重用户的隐私安全，擅自调取瓦克用户的聊天记录属于严重的违法行为，更何况——”
“那就犯点法。”塔里克的话语冷若冰霜。
艾拉呆滞一秒，又是露出微笑，俯身道歉，露出胸前大片旖旎风光：“塔里克探员，实在是——”
一道淡蓝色的流光闪过，艾拉直直摔倒在地，连滚三圈，撞到办公室的大门，轰然停下。
她的脸皮凹陷下去三厘米深，硅脂皮肤破开拳头大小的豁口，内部的精密电子元件电光闪烁。
塔里克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脚踩艾拉饱满的胸脯，一边揉搓自己的手腕。
艾拉脸颊贴地，微笑着对塔里克，声音因为击打而断续失真：“塔~里，克探@.！实在%￥歉........”
“够了，”塔里克深叹一口气，下达指令，“开启无序模式。”
艾拉的瞳孔顿时闪过杂乱的数据流，她浑身抽搐起来，因核心过载而产生的高温熔毁薄薄的包臀裙，显露大片仿生肌肤。
塔里克在她，或者说它，毫无内容的第一性征上停留一秒，冷呵道：“公司真不该解除你们的性偶模组。”
“毕竟那是你们这群循规蹈矩的蠢货最后的用途。”
艾拉停下抽搐，用杂乱的机械音发出警告：“‘Binary King解密组’提醒您，无序模式能让仿生人突破《班加罗尔条约》对于仿生人行为的限制，但同时会严重影响仿生人核心系统稳定性。是否确认？”
“我确认。”
黑衣探员下达了他的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