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足够的血
第二天一早寅时，苏恒便与小凛准备妥当，而小抚不放心小凛也执意要一起前往，虽然这四个小女孩中葵姐是年龄最大的，但是开朗乐观的小抚应该是四人的精神支柱。否则几人估计无法在这乱世中坚持的下去。苏恒也向留下的葵姐和千明做了承诺，一定会保护两个女孩，事后将其安然无恙送回。
六月的寅时天已经亮了，走在路面上能听到蟋蟀的叫声，清晨清爽的空气似乎让街面上尸体的气味也少了一些，两个小女孩心情很好+，小抚一直叽叽喳喳得说话，小凛也只是点头听着。苏恒心想昨天正午进了壅县也没见到人，现在凌晨更没可能碰到人了，估计壅县除了这几个小孩子外真的已经是个空城了，也放下心不少。
很快几人要走到了县城的门口，突然苏恒拦住了两人，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他拉着两人慢慢退到墙边，果然看到城门外有四五个兵甲都破破烂烂的官兵在门口躺着，身上还有些伤痕，几人还在地上嘟囔。
“他妈的，咱们跑到什么地方来了，怎么连活人都没看到？想找点东西撑肚子都没有”
“不是说陕西人多粮多，这不和山西一样吗？难道非得让哥几个跑到河南才能看到人？”
“一会进到县城里翻一翻，不然身上肉干吃完了接不上了，就不信翻不出来几个人。”
“不行，得让我先躺一会，跑了一宿太累了。他妈的山西那帮贱民畜生又不是咱们跟他们有仇，怎么不去找皇帝王爷们，跟咱们使什么劲。”
听着几人说话应该是山西跑来的逃兵，小抚和小凛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现在跑回地窖柴房可能会发出声响惊动那几个逃兵，可如果等那几个人缓过劲来进县城还是会发现自己，两人都眼巴巴望着苏恒，希望他有什么办法。
苏恒本想是绕过几人出城，但这几人堵在城门不动，如果他们往里进两边还是会撞见，那最终还是要有冲突，想了想他觉得也没什么办法了，他对两个女孩说，你们往后面那个拐角慢慢走过去，躲在后面，我叫你们你们再出来。
两人一时没敢动，还是愣愣地看着苏恒，苏恒轻轻地拍了拍二人的脑袋，催促她们快去，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于是小凛小抚慢慢向后面一点一点挪着，但凌晨无人的街上掉一根针都可能会被听到，果然这个响声还是被几个逃兵听到了，他们瞬间神经紧绷了起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刀就大喊道。
“什么人!出来！”
听到这句话，苏恒也不等几人过来，也直接站了出来，离五个逃兵大概六七丈的距离，他一边向后摆手让两人快走，一边冲着逃兵大喊道。
“几位军爷，小人有礼了。”
几个逃兵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仔细打量一眼才发现是个普通青年，瘦瘦弱弱地穿着一身麻布衣，看起来也没带兵器，大声问道。
“你干什么的，有几个人？”
“小人一人赶路去咸阳送货，本是害怕遇到山贼，于是起个早出门，没想到扰了几位军爷。”
逃兵们听到是一人赶路，顿时放下心来，互相嘀咕了一下，又大声问道。
“送什么货，拿出来看看。”
听到此言苏恒放下了身上的木箱，慢慢从里面取出一个器件，看起来像是一长一短两个交叉的笛子。
“这是咸阳织场需要的零件来维修纺织器具。”
逃兵远处也看不清，于是走进一个人，却没有看器件，而是问道。
“有银子和干粮吗？”
苏恒假意愣了一下，慌忙答应道有有有，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准备递上，然而那逃兵面色狡黠，并没准备接着，而是举起了手中的刀，原处看到此景的小抚大喊一声“大爷小心！”
这一声稚嫩的女声把几个逃兵全震的精神了，那个举刀的逃兵愣了一下，然后和几个逃兵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就看你不像个好人，带着两个小女子是要干嘛，难不成你是人牙子？看我劈了你这歹人，好细细照顾查问两个小娘子哈哈哈。”
说完他就举起来刀往前走，后面几个人似乎也等不及了淫笑着往前走，然而这时苏恒却抬手示意拦住了他们。
“几位官爷，能否听我两言再行动手。”
逃兵被这个冷静的青年搞的一愣，然后笑着说道“人死之言我自不会阻拦，想说什么你就说，但只有两句哦”
苏恒说道“我真不是人牙子”
逃兵点了点头“还有一句呢”
苏恒拿起来那个器件对准面前的人，说道“这也不是织具。”
然后他扣动扳机，类似长笛的管子中嗖的一下飞出一根长箭，直接射进举刀者的咽喉，从后颈射出，力量大到直接贯穿了此人，逃兵感觉脖子一凉，然后一股红色的液体喷得满脸都是，自己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长箭贯穿逃兵后直接射进了后面几人身后残破的木制城门上，砰的一声木屑都飞出来好多块，迸溅到几个逃兵脸上。
几个逃兵这回真的愣在原地不动了，过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举着刀冲过来，苏恒这长管弩中一次有三发箭，他却没有射冲上来的人，而是射向远处正在张弓搭箭的那个逃兵，那人从箭筒夹出弓箭正准备瞄准，就看眼前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正中自己脑门，长箭从后脑飞出，直接掀开了这个逃兵的头盖骨。
这时苏恒才对准已经冲到眼前的这个人，扣动扳机，又是一发长箭射出，将面前之人射飞出去，另外一人已经冲到苏恒附近，似乎一刀就能砍到苏恒，苏恒把长弩横了过来，看起来很脆的木筒竟然挡住面前一刀，他架开这一刀，拿着空管对着面前之人扣了扳机，这个逃兵一看你弩里都没箭还射什么？结果这弩管里竟喷出一股气流带着些许火焰，直接把此人喷的面目全非，捂着脸在地上哀嚎。
剩下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几人在地上死的死残的残，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苏恒，惊恐地扔下了刀，掉头就跑，苏恒慢条斯理地从木箱里又拿出一根箭，大概等此人跑出十丈左右，慢慢瞄准，扣动扳机，长箭如火龙一般飞出，正中此人后心，逃兵被射的向前翻滚了几圈，没了动静。
五个逃兵现在只剩一个在地上捂着着火的脸哀嚎，苏恒把弩收了起来，又去几个人的尸体旁把弩箭取回，擦干净后收回木箱，然后走到此人身旁，安静的说道。
“你的眼睛瞎了，脸也全毁了，关键是烧伤面积太大，估计很快会感染而死。”
地上的人边呻吟边痛苦的问道。
“你他吗到底是谁？”
苏恒捡起他的刀，对他轻轻说道
“我送货的。”
然后一刀插进了此人的心脏。
解决五人后，苏恒看向了后面已经发呆的两个女孩，小抚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布衣未沾一点血却如同恶鬼一样的人不禁恐惧得浑身发抖。苏恒慢慢向二人走来，小抚却忍不住后退两步，苏恒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背起了木箱和包袱说道。
“怕了吗，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防卫和杀该杀的人。”
小凛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拉着已经哭出声的小抚走了过来。
苏恒摸了摸小抚的头“丫头，这世道我们不杀人的话，就会被地上这些人当食物吃掉，最后作为粪便拉出来。我不是说想吓唬你们，但是你们不是坏人，你们应该比坏人更值得活下来。”
小抚似乎并没有懂这些话，她只是边哭边擦眼泪，然后拉着小凛的手说道。
“大爷我之前觉得你是好人，我只是不想你变成那些街上那些坏人或者那些尸体。”
苏恒觉得这句话有点滑稽，你不反抗，那不就是街上的尸体吗。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和两人走出县城，向北山深处走去。
路上小抚不再哭了，小声问小凛。
“小凛，你不怕吗。”
“怕，但是看的多了有点习惯了。而且我也懂了一些道理，如果当初我们有杀人的能力，也不会让惠惠那么死掉。”
听到这句话小抚难受了起来，当初惠惠出去找吃的，到了晚上没有回来，几人出去寻找却差点被山贼碰见，几人好不容易跑回了柴房，晚上自己一夜未眠，似乎在夜晚听到了惠惠被那些山贼折磨的惨叫声，第二天自己甚至不敢出去找吃的，是葵姐替她去的。想到这里她难受地低下头，而小凛轻轻抱住小抚。
“昨天听到大爷说要改变这个世道，我就很想相信他，想帮他，大概因为这样活着太痛苦了，太难受了，所以我想有些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是假的。”
小抚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这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三人走到了北山深处，路上还看到一些尸体，有已经风干的，有些是刚刚腐烂的，也有山贼打扮的，看起来这山上确实有不少山贼和逃兵活动。
苏恒招呼几人在一处休息了一会，两个女孩吃了些干粮。小抚有些好奇这两天都没看到苏恒吃东西，于是问道大爷不觉得饿吗。
“我有别的东西吃，而且比较抗饿，不要担心我。之前让你叫我大哥就行还非叫大爷，你们以后不许叫我大爷了，就叫我先生吧，如果在叫大爷我会生气的。”苏恒假装不开心的说道。
于是两个人很别扭的叫了一声先生，小抚偷偷问小凛先生应该是教书的意思的吧，难道大爷以前是教书的，小凛偷偷回答不知道，但是还是不要问好，万一他教的是杀人呢。小抚偷偷笑了起来，那不是更好，让他叫我怎么打架，就不怕那些山贼了。两人偷偷地笑了起来，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压抑。
苏恒也是装作没听到，过了一会几人接着赶路，转眼已经走进了深处，这地方确实和苏恒的地图上完全不同，无论树木还是地形，让苏恒自己来找确实很难找到这里，而这时苏恒从怀中掏出金种子，此时和当初的隐隐发光不同，是如同夜晚的满月一样不断闪着光芒。这个东西一掏出来给两个女孩看的眼睛都直了。
“先，先生，这难道就是你说的种子？”
苏恒点了点头，这时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但是又没说什么，转头接着往前走，小凛小抚连忙在后面跟着，三人走的越来越远。
远处突然出现几名山贼打扮的人，手持利刃，远远盯着几人。
“应该就是他们解决了县城门口那几个逃兵。”
“大哥，他手里那个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啊，再加上两个女娃，那两个女娃看起来也到岁数了，能卖上价。”
为首的人点了点头“山下的大人们催得紧，但这造反闹得县城都没活人了，你们盯紧这几个人，我去再叫点人，那为首的小子能解决五个逃兵看起来不简单”
两个喽啰听了命令赶紧跟上苏恒三人，而为首的人向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