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先天真气
萧峰闻小龙女之言，不由心中大喜，虽不知这先天功究竟有何奥妙，但王重阳以此为根基，搏得“天下第一”的称号，自当有其独到之处，当不弱于少林寺的易筋经，逍遥派的北冥神功。
他盘桓于全真教半年有余，为的便是这先天功，没想到今日在此轻易获得。
实可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过道：“龙姐姐，王重阳靠着这先天功，混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头，你既有这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为何不修炼呢？”
他对全真教全无好感，是以说王重阳是“混”了个天下第一，但王重阳的对手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位绝世高手，这四人的功力实不弱于郭靖，王重阳技压群雄，必是有真本事在的，先天功毫无疑问乃是一门绝世武学。
小龙女道：“我派玉女心经不弱于这先天功，当年祖师婆婆的武功与那王重阳亦是旗鼓相逢，不相上下，只不过她不好名利，否则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未必是王重阳的。”
萧峰当日听丘道长提到过这位古墓派的祖师婆婆，想必她纵使不及王重阳，也当若不了多少。
他自觉天下武功殊途同归，练至极致，更无高低。
小龙女放着这“天下第一”的武功心法不学，只攻本门的玉女心经，其在心境上已胜过大多数人。
倘若萧峰一身精纯的少林内功犹在，自也不会如此的大费周章。
只可惜这番托生，已年近三旬，已过了修炼内功的绝佳之机，若非有惊世绝学，恐穷其一生也难以恢复前世三分功力。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年他自武功大成之后，纵横天下，平生未尝一败。
而如今尚未出山，便先败一阵，更是险些丢了性命。
这无疑更让其对一门绝世内功渴望不已。
萧峰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找到适合自己的才是关键，龙姑娘这般年纪，一身功夫已是出神入化，可想而知那位林前辈是何等的惊世绝艳，古墓派武学当不输武林各门各派。”
小龙女道：“萧大哥谬赞了。”
萧峰微微一笑，没再言语，目光转向石壁。
他将这全套功法只看了一遍，心中便已大有感悟，当即盘膝而坐，运转经脉开始修习，不多时已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杨过素来聪慧，任何武功也是一看便通，一学就会，然看这先天功功法却是晦涩难懂，完全不得要领。
他见萧峰已进入修炼状态，只得向小龙女问道：“龙姐姐，为何我完全看不懂这先天功心法，而萧大哥却是一看就通？”
他自觉聪慧绝顶，尤其在桃花岛见了大武小武两个憨憨，以及后来在全真教观察众道，更绝自己应当是一练武奇才。
可眼下与萧峰一比，顿时大受挫折，不免自我怀疑。
小龙女怕打扰了萧峰的修炼，轻声道：“咱们到外边说罢，莫要打扰了萧大哥。”
杨过点点头，随着小龙女来到了原先的石室。
一入石室，杨过便迫不及待道：“龙姐姐，你快回答我罢。”
小龙女道：“我听师父讲过，王重阳的这门功夫取名‘先天’，实乃是因为修习者身体内需具备一缕‘先天真气’，此非后天所能修成，是以自打母胎时便已存在。”
她接着又道：“这先天功功法，修的炼的，便是这道‘先天真气’，所以你若无此天赋，便是再聪明也修不成了。”
听了小龙女的解释，杨过不由心中一阵气馁，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跟萧大哥一比，自己还真是万不能及。
又想到马钰、丘处机等真传弟子也尚无一人能练成这先天功，心中稍有宽慰。
小龙女见他脸生抑郁，便宽慰道：“修炼这先天功，需要大机缘，大造化，我听师父她老人家说，当年王重阳跟祖师婆婆说过，这先天真气，世间只此一缕，除非他先身死道消，否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练成此功，当然这也只是王重阳的猜测，是真是假，却也无从得知。”
她这般说法实在是玄之又玄，犹如那神话传说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杨过将信将疑道：“这不是真的罢？”
小龙女道：“那便不知道了。”
且不论王重阳所言真假，杨过读不懂那石壁所刻功法却是丝毫不假。
好在他心思活络，不是那钻牛角尖之人，想到小龙女先前曾对萧峰所言，两人若以古墓派最高武功心法玉女心经为根基，双剑合璧，即可大败全真那威力不俗的天罡北斗剑阵。
而现在萧峰既已修习了那天下第一的“先天功”，自不会再修习这《玉女心经》，于是便向小龙女请教。
小龙女看他聪慧，又深得萧峰喜爱，便想着收他为徒也倒无碍。
但她又怕萧峰有意教导杨过，而习武最忌讳的便是“杂”，再加上萧峰的武功路数大都是以“刚猛”“威力”为主，反之古墓派武学走的是“轻盈”“阴柔”之路线，恐两者相冲，是以也不敢擅作决断。
因此只能对杨过表示，倘若将其收录门墙倒也不难，只是最好等萧峰练功完毕，再向其请教定夺。
杨过见小龙女在古墓外一身武功灵动飘逸，潇洒如意，虽不敌丘处机那老道，那是因为她仅比自己长了两岁，功力不足罢了，倘若如丘老道那般练了几十年的功夫，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是以他觉得其实这古墓派的武功更强。
再者他完全可以先拜小龙女为师，修习古墓派武功，同时再请萧峰指点一二，岂不两全其美，两不相落。
小龙女见他坚持，又想着自家武学确也不弱于萧峰的降龙十八掌，而且习武之事，最讲究机缘，既然杨过诚意相投，那便先收了，待萧大哥出关问起，自让杨过解释就是了。
她这般想着，便道：“让我收你也行，但若萧大哥问起，可不关我事。”
杨过心想，这天下的武功都是一样，哪个厉害我便练哪个，倘若有机会修炼比我本身武功更厉害的，我自当弃之，重新修炼便是，有甚大不了的。
但他这般想法自不可能同小龙女说的，只道：“龙姐姐放心，俗话说道不可轻传，若非我苦苦相求，你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传我功夫。”
小龙女听他此言，心道这孩子果然聪明伶俐，随即带着杨过来到后堂。
小龙女在桌上点了两支蜡烛，杨过见堂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东西两壁都挂着一幅画。
西壁画中是两位姑娘，一个二十五六岁，正对着镜子梳妆，另一位是个十四五岁的丫鬟，手捧着面盆，在旁伺候。
那年长的女子容貌极美，秀眉入鬓，眼角间却隐隐带着杀气，杨过望了几眼之后，心中不禁大生敬畏之意。
小龙女指着那年长的女子道：“这位便是祖师婆婆了，你磕头罢。”
杨过奇道：“她是祖师婆婆，为何这般年轻？”
小龙女心道他虽然聪明伶俐，但到底还是孩童，道：“画的时候年轻，后来就不年轻了。”
这其实是成年人都懂的道理，杨过却联想翩翩，忽感一阵凄凉，怔怔的望着那画像，不自觉要掉下泪来。
小龙女也不知他心意，又指着那丫鬟装束的少女道：“这是我师父，你快磕头罢。”
杨过侧头看那画像，见这少女满脸稚气，憨态可掬，不想后来竟成了小龙女的师父，果然这古墓派武功不凡，当下连忙叩头，砰砰砰磕了几下，心中充满了诚意。
小龙女待他起身，又指着东壁的画像，道：“向那道人吐一口唾沫。”
杨过见那画中道人腰悬长剑，英姿勃发，正气凌然，不似那邪门外道，不解问道：“那是谁啊，为何要唾他？”
小龙女道：“这是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我们门中有个规矩，拜了祖师婆婆之后，须得向他吐唾沫。”
杨过原本就对全真教厌恶至极，直觉得这规矩简直妙极，大大一口唾沫吐在了王重阳的画像之上，唾了一口之后又觉得不够，又吐了两口，骂道：“臭道士！”还待再吐，小龙女道：“够啦！”
杨过有些意犹未尽，道：“咱们祖师婆是不是好恨这王重阳。”
小龙女道：“不错。”
杨过道：“我也恨他。那为什么不把他的画像毁了，留在这里做甚？”
小龙女道：“我也不知晓，只听师父与孙婆婆说，全天下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
她突然声音严厉了起来，看着杨过道：“你也是男子，日后你年纪大了，做了坏事，瞧我饶不饶你。”
杨过道：“你自然饶我。”
小龙女本意是威慑示警，没成想他竟答这么一句上来，怔了一下，道：“快拜师父罢。”
杨过道：“这师父自然是要拜的，不过你必须先答允我一件事，否则就不拜。”
小龙女一听，顿时没好气道：“要拜师学艺的是你，现在不要拜师的也是你，我授你本领，你却还要我答允你一件事，天下竟有这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