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削肾客的舅叔
两具赤条条的身子此刻正在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身上画了大大小小好几处记号。
在昏暗的光线下，姜恩俊把他们从头到尾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一个肾一般能卖到多少钱？”
“难说，三万到八万不等——我说的是美金。”老板笑了笑，“但以他们的‘成色’，有没有人要都不好说。”
“那我这一亿韩元有点亏啊……”
“嘿，这可不怪我。”
“你们这一行真是暴利，老乡，以后我没地方去了能来投靠你吗？”
“暴利？”老板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们这一行在整个半岛的危险程度不说前五也有前十，而且等大半年才能碰到一条鱼——至于投靠我嘛，算了吧，我这是家族企业！”
“你和那个壮汉……”
“我是他表舅。”
“原来如此。”姜恩俊听到这被迫坚守住了自己做人的底线。“话说回来一般不是有了买家才会有交易的吗？要是卖不出去人不就白杀了？”
“不会白杀的。”老板耸了耸肩，“这行业从事的人少，但是需求量一点也不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人买，也不是没有好去向。”
他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可把姜恩俊搞得一头雾水，移植下来的器官卖不出去还能有什么好去向？不过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所以也没深入追问。
“他们两个……上麻药了？怎么和死了一样。”姜恩俊拍了拍张大安的大腿，结果对方跟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酒精和安眠药罢了，目前这个阶段还不需要我们动手。按照往常的计划，半小时后解剖工作才会开始。”
“嗯……你和乐哥不会也是以这种方式认识的吧？”
“这你就别问了。”老板掐断了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救这两个人渣？”
姜恩俊却摆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开口道:“谁说要救两个了？留一个就好了。”
“啊？”老板有些惊讶地看着姜恩俊，一时半会儿不太理解他的做法。
“怎么？老板你在心疼你的另一位债户吗？——不对，你们应该根本就不认识对吧。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放心我就这么‘买’走他们的命，而不怕报复呢？”姜恩俊充满笑意地看着老板。
而且，东瀛城的据点主要不在城区，还是在郊区啊。
“你倒是不蠢。”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老板你做的烧烤太烂了，就算免费我也不会天天过来吃，更不至于赊账。”
“……”
“所以，整起行动是完全没有预谋的对吧？你一开始那么说只是为了逼走我，怕我碍事。结果没想到我也是个帮派成员。”
“也并非如此。”老板皱起眉头，然后当着姜恩俊的面准备好了麻药与针管，“之所以选他们两个是因为他们背着我偷偷骂了一句‘支那猪’。”
“……你还挺有民族主义精神。”
“那是自然，我不像你，从你的眼里我就能看出来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棒子！”
“说不定我就是个热爱中华文化的棒子呢！”
“也有可能，毕竟棒子要是不热爱中华文化的话也不会申这个遗申那个遗了。反正‘王一’绝对不是你的真名！”
姜恩俊听到这没多说什么，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
“来吧。”老板露出了两排白得阴森的牙齿，“选一个你喜欢的。”
“嗯……选大的吧，大的好讲话……喂，不是那个大啊！”
*
“八嘎！这他妈是哪里！”
张小安忽然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此刻的他酒意未退，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处垃圾站之中，身上还贴了个“次品”的标签。
他惶恐地看着周遭的一切，随后不远处的一道光打碎了他的心情，同时也打碎了这个夜晚。
“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在喝酒吗？”他眯着眼睛，看清了不远处正有一个人打着手电筒朝他走过来，出于对未知情况的恐惧，他当即边打算躲起来。
可不远处的人却喊了一声:“喂！东瀛城的兄弟在吗？”
“啊！”等来人逐渐走近后他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正是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的姜恩俊。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出他两个头的壮汉，整个身子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你这王八蛋！你把我弄到哪里来了？”
他当即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和姜恩俊对峙着。
姜恩俊则苦笑了一下，然后立马给了张小安一巴掌。
“西八！酒还没醒吗？是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吗？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老子的身上贴了个‘次品’？”
“不是你干的？”
姜恩俊见状又踢了他一脚，“老子就不应该回来找你。”
张小安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抱头痛哭起来。“我记得我当时突然晕了过去，然后是……哥啊，哥啊！你在哪里啊！”
“喂。”姜恩俊开始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来，“我一醒来就在这里躺着了，没见到你哥。”
“一定是那帮『散户』，听说他们经常‘捡尸’，然后把肾割了卖给外国佬。还有那个烧烤摊老板也一定要有问题！老子要回去找他们！”
“找不到了，这时候他们早就跑了——而且我们现在不在城区。我也有个朋友被他们绑了，找王八蛋警察也处理不了。天杀的大韩民国。”这时，姜恩俊身后的壮汉说道。
丫的，装得还有模有样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小安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他妈的。”姜恩俊吐了口口水，“彪子，把棍子给我。”
他接过壮汉滴给他的铁棍，然后不论三七二十一地朝张小安头上砸去。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用原主的身子来动手，敲得他虎口阵痛。
“老子要是捣鬼你就和你命都没了。你动动你的脑子，我要是想你死早就动手了，不然我图你酒瘾大还是暴脾气？”
张小安此刻也被姜恩俊的棍子打蒙了，直接就少了三分锐气，只得唯唯诺诺地看着姜恩俊。
“现在北天门那边交代了，首尔的这几个社团未来都要正规化，我们都是友盟，所以我才跑回来救你。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兄弟的的？”
“不好意思！”张小安当即鞠了一躬。
随后他又跪了下来，“求求各位看在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份上救救我哥！”
一旁的彪子听了他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情义十分赞赏。
“得了得了，上车再说吧。不过也算你好运，这是我兄弟——崔成虎，道上都管他叫‘彪子’，这家伙对那帮从事器官交易的『散户』可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