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魔修
次日，江面波光粼粼，白色的浪花拍打在玲珑舫船身上。
旭日自东边的绿林中探出半个脑袋，玲珑舫上已经热闹非凡。
今日要完成昨日未尽的比试。
巫红独自站在擂台上，昨日那七个蔡家子弟迟迟没有到场。
她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嘴角并无悦色。
“丹痴老头怎么还不来？这比试都要结束了，届时风头一过，想再来一次就难了。”
巫红心中担忧，心不在焉地张望起来，余光瞥到若霜，她亦是如此。
“蔡家炼丹师入场——”
擂台上的小太监已经第三次喊出这句话了。
“蔡家主，这是怎么回事啊？”楼阁上，肖公公很是不悦，说话的声音很硬。
蔡邛身姿放得很低，拱手礼举过头顶，说：“舫主见谅，昨夜那七人贪杯，至今未醒，恐怕是无法参与比试了。”
肖公公拉下脸，愠怒道：“蔡家主这是何意！”
“禀舫主，蔡邛已准备好替换人选，只怕狸花姑娘会有怨言……”蔡邛佝偻的腰板弯得更低了。
肖公公“嗯”了一声，眼睛斜向蔡邛，蔡邛心领神会，直接让昨夜准备好的七名上品丹师上台。
巫红看着七副陌生面孔齐刷刷地上来，抬头斜视蔡邛，没等她出言嘲讽，蔡邛倒是先开了口：
“狸花姑娘，昨夜那七个蠢材喝醉了酒，今日换人与你一较高下，狸花姑娘不介意吧？”
“喝醉了酒？我看是你蔡邛怕磕头吧。”巫红只是“哼”了一声，没把这心里话讲出来。
上来的这七人，个个一脸阴鸷，看向巫红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可不像是临时来凑数的。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丹痴老头在比试结束前抵达，一切好商量。
巫红冲楼阁点了点头，肖公公在第三层一抬手，擂台上的小太监即刻发话：
“炼丹比试最后一场，无余丹，限时一个时辰——”
无余丹，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丹药，即便是基础无余丹，服下后短时间内修为能也番三倍有余。
可一旦药效消失，便会修为尽散堕回凡人。
此丹本身并不难炼，只是由于其特殊性而鲜少有炼丹师炼制。
细香点燃，巫红利落地拿走灵药回到丹炉前，打起十二分精神。
蔡邛断不会无来由地换人，其中定有阴谋。
她警惕地盯着场上蔡家七人的动作，却并无察觉任何异动，就好像他们是真的来比试炼丹的一样。
恰在此时，淅沥沥的雨水落在身旁，原本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意外地下起小雨。
太阳藏于云层之后，整艘玲珑舫陷于阴晦之中。
“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巫红做出决断，她总隐隐地感觉到一股不详从心中弥散开来。
双手掐诀，炼丹术发力，天地灵气被疯狂地席卷而来。
蔡家的七名炼丹师似有所感纷纷睁眼，彼此对视过后立即做出行动。
一人炼丹，其余六人阻碍巫红。
六道法术鱼贯而出，同时掠夺巫红聚集的灵气，这是最简单也最不易被察觉的方法，不然巫红炼丹就行。
巫红冷哼，早就有所防备，手诀不停变化，与那六人争夺起来。
时间流逝，巫红虽不落下风，可每每一丝灵气入丹炉，下一刻便会被立即夺走，根本无法炼丹。
此时，第三炷细香已经点燃，时间只剩最后半个时辰。
不能再拖了。
巫红凝神屏气，双眸兀的睁开，金光在眼底流转，炼丹术威力大增，一时之间竟成碾压之势。
玲珑舫上的灵气一瞬之间被掠夺一空，四周的灵气雪崩似的涌入，连一直在执行炼丹任务的蔡家丹师也不得不中断炼丹。
无余丹在丹炉中全速成型，转眼间巫红就要完成炼制。
蔡家七名丹师齐喝一声，不再与巫红争夺灵气，转而集中攻击巫红丹炉上的一点。
那是蔡家在巫红丹炉上留的后手，只要七人合力，顷刻间丹炉就会化作灰飞。
蔡家能在修仙界纵横千余年，靠的这一手谨慎。
“嘭——”
巨响将渚江炸出滔天巨浪，玲珑舫猛地晃荡起来。
在不通炼丹的人眼中，这就是炸炉，这位狸花姑娘怕是要输了。
雨势渐大，洗去尘烟，巫红面前仅剩被雨水冲散的丹炉黑灰和一枚悬于空中崩裂欲散的丹药。
“蔡家可真贱啊。”巫红咬牙切齿，全力压制住空中的无余丹不要爆开。
“但是我也有后手！”
祖传丹炉现身，将无余丹送入丹炉中，立刻操纵灵气修补。
自己的丹炉用起来就是顺手，赶在最后一炷香燃尽之时，巫红从丹炉中取出无余丹，高高举起。
“母亲说过，炼丹师就要睥睨一切，所以我不会输！”
“香尽时间到——比试结束——”小太监的声音在玲珑舫上回荡。
此次炼丹只有巫红一人成功完成，其余蔡家七人届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季东来紫金道袍扬起，大步向巫红走来，雨水还未落下便他被弹开。
从巫红手中接过无余丹，长吁过后，冲着楼阁一拜：“珍品无余丹，”
接着季东来又将无余丹还给巫红，再度躬身一拜，他也是炼丹师，打心底里敬重巫红。
巫红怔了一下，回了一礼。
楼阁上，最开心的莫过于肖公公了，他很满意这场最后的比试。
蔡邛站在肖公公身后看不见擂台的位置，他似乎并不关心比试的结果如何。
反倒是若霜，忧心忡忡不停抬头望向日出的方向，那个方向也是丹痴的藏身所在。
“而今比试结束，巫红大出风头，本是最好的向肖公公揭露南陵阴暗的一刻。”
“可丹痴迟迟未到，莫不是出了意外……”
“不能再等了！不能辜负了红儿姑娘创造出来的绝佳条件！”
若霜踏前一步，拱手一拜。
“禀舫主！蔡邛有一事要报！”
若霜惊愕地扭过头，蔡邛先她一步开口。
肖公公转身过来，目光从躬身的若霜身上扫过，落在蔡邛身上。
问：“何事？”
“蔡某并非输不起，只是蔡某必须向舫主禀明一事！”
蔡邛大喘气似的断句，抬起头直视肖公公，眼神狠戾。
“狸花姑娘实为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