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流涌动
巫红玩味地盯着那蔡家子弟，像猫盯耗子，轻声开口：
“怎么不磕啊？”
蔡家子弟气得脸都扭曲了，愣了半天说不话来，一个扭头居然不认账跑了。
巫红给蔡家又记上一账，翻开自己的小本本一看，才发现自己怎么老是让人磕头，心想下次该换一换了。
往后，擂台上继续进行了几场比试，巫红懒得陪他们浪费时间，每一次都是以绝对碾压的速度，完成恰到好处的丹药炼制。
她还不能让这场比试失去悬念，丹痴老头还没来，热度必须继续保持下去。
直到太阳完全西沉，玲珑舫上亮起暖暖的橘黄。
擂台上的炼丹师全都精疲力竭，除了巫红。
“舫主，这最后一场比试要不留到明日？免得误了您的夜宴。”
蔡邛佝偻着腰，在肖公公面前低声下气。
“也好，那就等明日再说吧！”
肖公公一挥袖袍回到殿内，脸上挂着笑，今天的比试他很满意。
一直跟随在肖公公身边的小太监闻言立马埋下头，很识趣地踩着小碎步去差人准备夜宴。
蔡邛听着肖公公的脚步愈发地远，缓缓起身，黄光落在他的脸上阴森得吓人。
他自然不是为了肖公公的夜宴，也不会是为了给底下那七个废物争取休息的时间，对于巫红他另有打算。
蔡邛重重地咳了一声，管家应声赶到，探出身子垂手恭听。
楼阁第三层的晚宴进行得很顺利，若霜应城主的邀请先是舞剑一曲，而后又为肖公公献上解丹的绝活。
处在楼阁第一层的巫红也很顺利。
“诸位！都别急！先到马尚……马老板那登记！”
巫红踩在一张雕刻精美的木桌上，高举双手招呼着底下攒动的人群。
一场比试让她名利双收！
一位硬刚蔡家七位炼丹师不落下风，做买卖又真诚又有马尚书的担保，很难不门庭若市。
就在方才，比试刚刚宣布休息，一众京城的商贾便如过江之鲫一般涌了上来。
巫红在涌动的人潮中一眼找到马老板，硬是挤了过去，伸手拦下马老板。
马老板一脸意外，纳闷地转头看来。
“马老板，我有一笔生意，做不做？”
马老板喜出望外，眼珠溜达了一圈又回来，带着惊讶的语气问：“你找我做生意？”
随后马老板又指了指巫红身后乌泱泱的，想跟巫红合作的京城商贾，接着问：“那不是有好多人想跟你做生意？”
“欸，那能一样吗？”
巫红嘻嘻笑了一声，心中道“那能一样吗？我一个没背景没势力的穷鬼，跟这么一大帮有名有姓的大商贾做生意，到时候不知道该给黑掉多少灵石。”
可若是跟官府的人做生意，就算赚得少一点，那灵石终究还是会回到她的口袋里。
马老板一眼看穿了巫红的想法，笑道：“你可想好了，跟官府做生意，那可是三七开。”
“行吧，七成就七成。”
“七成是官府的，三成你还得看官府脸色！”
“啊！这么黑！”这报价给巫红吓了一激灵，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眼睛睁得老大了。
“三成都算还好咯！”马老板拍了拍巫红肩膀，附耳接着道，“你跟后面那群豺狼虎豹做生意，恐怕一成你都吃不上！”
巫红倒吸一口凉气，颇为无奈，良久才说出一句：“咱们大常做生意这么黑吗？”
思考再三，巫红咬咬牙还是决定跟马老板合作，就当是再卖他一个人情了。
这才有了熙来攘往的局面。
与之相比，蔡家的门面就冷清许多，几个人围一块把桌面清理清理都能直接推牌九了。
……
深夜，渚江映着银月的碎光，江面一闪一闪的。
习习的晚风用来醒酒最为不错。
若霜倚在栏杆上，望向水天一色的江水，望向孤零零挂在夜幕上的明月，想了很多。
又好像没有什么好想的，她跟南陵城就像孤月与夜空，关系算不上大，怎么会为了它如此拼命？
也不算没关系吧……
还有城外的孩子，一个丹痴，和曾经立下豪言壮志的城主。
十二岁那年，醉仙台的妈妈正要逼着若霜接客。
恰好那年城主新上任，在南陵大行推行丹道；恰好那年丹痴游历四方来到南陵。
乘着这股风浪而起，一位号称大常解丹一绝的花魁就这么诞生在南陵。
那时候的一切都那么好……
她很幸运，比许多人都幸运，她也一直铭记着这份幸运。
可她不明白南陵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可能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若霜缓缓回头，酒劲还没完全散去，转起来有点晕乎乎的。
来人是城主元培，他已经蓄起胡须，满脸沧桑不似当年意气风发。
元培在若霜的注视下踱步过来，凭栏望去。
二人既不对视亦不说话，任由着沉默发酵。
良久，元培徐徐开口：“那人是你带上来的丫鬟吧？”
若霜嘴角勾起一道美丽的弧线：“听不懂。”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元培追问。
“你究竟在干什么！”若霜反过来质问，语气中带着愠怒。
元培垂下头，缄默许久，最后来了一句：“你不懂。”
“我是真不懂！我不懂元培怎么会弃南陵的百姓于不顾！”
若霜秀眉撞在一起，死死盯住元培质问他，眼眶中银光流转。
元培的头埋得更低了，“咚”的碰在栏杆上。
过了很久，元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然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栏杆上留下几道清泪划过的痕迹。
……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玲珑舫上。
蔡邛盘腿坐在床上，眼睛微闭，十指紧扣在一起，手臂上的青筋尽显。
房门被打开，月光映下的八道影子陆续进入房间内。
“家主，七位上品丹师已经带到。”管家快步走到蔡邛床边，低声道。
“家主。”七位丹师齐刷刷地单膝跪下。
蔡邛缓缓睁开双眼，寒芒凌冽，厉声开口：“季丹师说了，狸花实力不容小觑，明日不择手段也要拿下她！”
“是！”七人齐声应答。
蔡邛望向窗外，天上已是乌云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