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酷吏娶了个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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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利诱不成,只好威逼

陈纭这个倔驴,身体还没好,一早就又去北镇抚司了。

蔺栖意现在已经改为当面骂他了,本以为陈纭会跟她呛两句,没想到陈纭始终笑呵呵地穿衣,时不时还附和她两句。

真是见鬼了,难道昨晚那场风寒把他脑子烧得更傻了?亦或是他感念她昨晚的照顾?

她思索了一会,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鲈鱼和排骨端来了饭菜,她喝了一口蘑菇汤,味道还不错,新鲜可口。

凶手不是屠夫,确实在蔺栖意意料之外。

不过她仔细盘算后,发现自己确实遗漏了一些东西,比如那具五官扭曲的尸体。

不过,为何胡一宣的肉摊上会沾上人肉渣呢?难道是凶手陷害?

这件案子从事发到现在五日,却已传遍京城,整个京城中人心惶惶,家家户户关门闭户,集市上骤然变得冷清许多。

尤其是文国公一家的失踪,更给这件事又笼上一层黑云。

喝完最后一口汤,排骨匆匆跑来,叫喊道:“小姐,不好了!”

她放下碗勺:“大惊小怪的,出什么事了?”

排骨气喘吁吁地道:“雪微姐姐说黎小娘病重,让你赶紧回去一趟。”

蔺栖意干脆道:“备马,走。”

鲈鱼和排骨一愣,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愣着干什么,快走。”蔺栖意着急道。

片刻后,她轻巧地翻身上马,迅速抓住缰绳,一甩鞭子扬长而去。

马蹄有点打滑,但她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控制住。

她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整日藏东藏西的不是她的性格,反正蔺栖意常年住在庄子里无人问津,这十几年在那干了什么也没人知道,索性就做自己,毕竟往后余生,她说不定永远都要活在这个壳子里。

装成另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她不能白白占着蔺栖意的身体,怎么也得帮她报了仇。

根据以往种种,蔺栖意最大的仇人应该是她嫡母郑氏,以及她软弱的爹,至于那个大姐,到底是黑是白,她暂且还不清楚。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周岚。

周岚是郑氏的心腹,也是蔺栖玉的奶娘,这些年派去庄子照顾蔺栖意的人都是她安排的,那些人苛待她想必就是她授意的,所以这个人也不可留。

理清思绪后,她猛地一扯缰绳:“吁——”

石狮子旁守门的人看见她,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蔺栖意快步上前,不快道:“开门,我要见我小娘。”

门吏面无表情道:“夫人说了,二小姐嫁人后就是外人了,想要进府得递帖子。”

听见这话,蔺栖意顿时火冒三丈:“我回我自己家要什么拜帖,滚开!”

“二小姐,不是我们不让你进,夫人吩咐了,若是随意放你进来就扣我们的工钱。”

蔺栖意强忍着的怒火终于爆发,一人一掌把两个门吏打倒,一脚踹开漆红的大门。

正好有两个丫鬟走来,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瞪大了,互相推搡着对方上去阻拦。

蔺栖意不打算理会她们,但是她不认路,必须得有个人带路,因此她问道:“能带个路吗?”

两个丫鬟没吭声。

她从荷包里找了一小块碎银在手里掂了掂:“这块银子给你,现在可以带路了吗?”

“对、对不住,夫人说了,不能......”

利诱不成,只好威逼。

她道:“看见后面的门了吗,我数到三,再不带路,我可就打人了。先说好,我下手可没个轻重,说不定,你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两个小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二、二小姐,请随我来。”

沿着石子路走了大约半盏茶,一个巴掌大地方的小院现于眼前,门匾上写着“凌霄居”。

看来黎小娘喜欢凌霄花。

她还未敲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探出头来,看到蔺栖意瞬间喜笑颜开,一把将她钻了进去,把带路的两人关在门外。

“姑娘,你可算来了,快去看看小娘吧。”

“嗯。”蔺栖意跟在她后面进屋,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妇人。

她侧躺着身子,手垂在床边,眼睛半闭着。

眼前这个场面,激起了她埋在心底、不愿回想的那个画面。

那是十六年前,她采药回家,发现师父瘫倒在地,她着急地把师父抬上床,把脉的手都在抖动。

师父自小唤有心疾,这些年一直靠药汤养护着,基本能跟普通人一样生活,从未有过如今这般情景。

她把完脉,心里咯噔了一下。

师父哪里还有脉搏。

她不死心,贴在他胸口听了又听,始终等不到那一声心跳。

师父死了,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那日的天气,与今日相差无几,凛冽的寒风撞着门窗,一阵阵刺痛她的心。

雪微担忧地唤了她一声:“姑娘?”

蔺栖意抹了把眼泪:“我没事。”

已经过了十六年,她以为自己坚强了许多,但再见到这种场面,她还是像个孩子般,无法忍住眼泪。

雪微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轻唤床上的人:“小娘,姑娘来了。”

黎向月一听,使劲睁开双眼,挣扎着起身。

蔺栖意和雪微赶紧扶着她。

“意儿回来了,娘、娘给你做你最爱的鲈鱼。”

“娘,我不饿。”蔺栖意给她裹了裹被子,“天这么冷,您就别起来了。”

黎向月笑了笑:“你怎么跟娘客气起来了,以前你都是唤我娘亲的。”

蔺栖意唤:“娘亲。”

“这就对了,不要跟娘生分,也不要理会他们说什么,你永远都是蔺家的女儿。”

蔺栖意“嗯”了一声。

正说话间,黎向月猛地咳嗽起来,吐了好几口血,声音变得更加沙哑:“我、我没事。”

“这怎么会没事。”蔺栖意问,“雪微姐姐,没有人给娘看病吗?”

雪微愁眉苦脸地道:“大夫来看过,说是肺痨,治不好。”

“那总得吃点药吧。”

“开了药,可小娘吃了这半个月都不见效。”

蔺栖意眸光微闪:“把药方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