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酷吏娶了个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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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对猪肉比较敏感

蔺栖意可是逍遥楼的常客,与多少小馆谈笑过风月,这般场面她还是得心应手的。

她微微仰头,含情的桃花眼泛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一脸真诚地盯着陈纭。

半晌后,陈纭先败下阵来,松开了她的手,咳嗽了两声背过身去:“你几次三番想进北镇抚司,究竟意欲何为?”

蔺栖意走到他面前,无奈道:“我真得只是想查案而已。”

以蔺栖意的功夫,想进来不是难事,只不过,她凡事都想求个名头。

陈纭眼眸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蔺栖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迫使他继续这个话题。

陈纭只好道:“你跟我来吧。”

蔺栖意笑道:“那便多谢大人了。”

说话间,陈斯来报,仵作已验完尸,他们便即刻赶往停尸房。

一进门,阴冷潮湿的感觉便由脚底瞬间蔓延全身,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直熏得人头皮发麻。

蔺栖意却早已适应了这种场面。

师父走后那几年,她籍籍无名,常常为生计发愁,那段时间,她做过很多工,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某天她饿晕了,不知何时走到了乱葬岗,闻到食物的味道立刻就扑了上去,一连将人家一贡盘的点心都吃光了。

随后便沉沉睡去。

醒来后,乱葬岗依旧只她一人。

她恢复些精神后,看了看身后靠着的粗糙墓碑,上面的字模糊不清,隐约可辨“亡妻”二字。

她没有太关注字,在墓前磕了个头,道了一句抱歉。

抬头时,她瞥见一具尸体上闪闪发着银光,好奇去翻看,大喜过望。

那是一锭银子!

她不管不顾咬了一下,确确实实就是银子。

清冷的月光下,她衣衫单薄,骨瘦如柴。

她卷起袖子,露出苍白纤细的小臂,用刚才找来的木棍一下一下地,给这具尸体挖了个坟坑。

一番动作下来,她浑身冒汗,双手用力握着那锭银子,把头埋在膝盖上,吟了一首悼念诗。

湿冷感越来越重,陈纭忍不住催促她离开。

蔺栖意摇了摇头:“看完尸体我就回去。”

景仵作看了看陈纭,陈纭颔首表示同意。

景晨看了眼尸体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凶手是从脊柱下手,一刀切成两半,再细细地剥离下来。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

蔺栖意问:“这种手法普通人能办到吗?”

景晨脱口而出:“绝无可能。”

蔺栖意和陈纭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道:“那就从屠夫开始查。”

陈斯苦着脸,说:“可是京城中屠夫那么多,我们总不能挨个审问呐。”

蔺栖意道:“我倒有个办法。”

陈纭看向她:“说来听听。”

从北镇抚司出来时,日头已移到了正南方。

只等找到凶器,就能确认凶手的身份了。

如今,便先去探探口风。正好,她也想吃红烧肉了。

集市上人最多的那家肉店,是胡一宣开得,他宰猪切肉的本事可谓是一绝,目无全牛,有时过路人就算不买肉,也要停留片刻欣赏一番再离去。

蔺栖意微笑跟他寒暄了几句,试图套出些话,不过不知是这胡屠户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机敏,说话密不透风,完全让人找不出破绽来。

“要三斤瘦五花。”

“这么多吃得完吗?”

蔺栖意浅笑:“我们家人多。”

胡屠户没再多言,手起刀落,将猪肉仔细切分成小块,装进荷叶里系好。

“您拿好。”

“多谢。”蔺栖意把钱给他,转身回家。

陈纭到家时,正看到蔺栖意坐在院中的桌前,面前摊放着许多肉。

他愣了愣,条件反射般以为是尸块,因此语气不太友好:“这是什么?”

蔺栖意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肉上的碎渣。

陈纭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

蔺栖意站起身,道:“这是人肉渣。”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杀......杀过猪,对猪肉比较敏感。”

陈纭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你还看着我做什么。”蔺栖意说,“还不赶紧去抓人。”

“知道了。”陈纭抬手将肉又包起来。

“对了,这是我发现的,案件告破后可得有我的名头。”

陈纭轻笑了一声,他竟然觉得,蔺栖意有几分可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蔺栖意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早已回去睡回笼觉了。

傍晚时,透过窗缝,能看到外面下着小雪,轻轻悄悄地飘落下来,星星点点的雪花越过窗棂溜进屋子里,蔺栖意伸着手去接,抬眸时望见陈纭撑伞而来。

下一刻,门扉被轻轻推开,陈纭将伞合上立在门外:“怎么还没睡,又睡不着了?”

“胡一宣是凶手吗?”蔺栖意跳下桌子,往火盆里又扔了两块煤炭,返身坐到床上。

“不是。”陈纭把外衣脱下挂起来,坐到床沿上,温声道,“有人替他作证。”

“会不会是伪证?”

“我查过了,一切属实。”

陈纭掀开被子钻进被窝:“今夜冷,盖好被子。”

看他这样应该不想继续说,蔺栖意便也躺了下来。

半夜,她被热醒了,伸手一摸,陈纭身上烫得像火炉。她推了推陈纭,陈纭嘟囔了几句依旧沉沉睡着。

四更已过,恐怕这会没有医馆开门。

蔺栖意想了想,起身下床,穿上外衣到厨房烧了一锅热水,鲈鱼出来如厕看见她端着一锅水过来,赶紧上前接过,她睡眼惺忪,说话声还带着鼻音:“小姐,你要是想喝水,吩咐我跟排骨就好了,大冷天的何必亲自去。”

蔺栖意快步走近屋里,一边将帕子浸没到热水中,一边催促鲈鱼:“你去你也冷啊,回去睡吧,有事我再叫你。”

“不,我要留在这。”鲈鱼固执道,“我总能帮上小姐的忙。”

她把帕子拧掉水,叠好敷在陈纭额头上,又替他掖了掖被子。

“那好吧,你守在火盆边,别让火灭了。”

“好。”

辰时初,蔺栖意又摸了摸陈纭的额头,总算不烧了。

陈纭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一转头看到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蔺栖意,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