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需由己》

《身需由己》

忍耐是致命的美德，这种品性不值得被歌颂。在待人接物中我们

不难发现，普遍性的遭际是扼杀个体的经验，标签的肆意放置是

驯化个体的烂食。在与生活交手的人群中，许多人似是而非地解

读忍耐的利弊，做出了令人悲悯的抉择。于是我们接连看到：这

世上诞生了棱角被磨平因此变得世故而圆滑的庸人，光彩被遮掩

因此变得晦暗而单调的腐人。习惯是麻木的渊源，庸俗是习惯的

归宿。忍耐制造出幻觉，让我们安于“生命静好”的窠臼，无心

越过“生活无常”的藩篱。然后欲壑，物奴，利徒接踵而至，力

不从心成为理所当然的借口，追名逐利成为不谋而合的动机，貌

合神离成为人际交往的常态。紧接着隐隐觉察到习惯了地面的肮

脏，只能偶尔遥想流离的愿望了。最后踏上了拥挤的街坊看着贩

卖理想的热闹，再也未能解开桎梏和迈出囹圄，去聆听原野清风

的宁静和安心。但我们生命中难免会遭受忍耐的灾难。这里我大

抵分为永远不会改变的止步心理和暂时苟且的等待心理。前者是

喜剧性的。因为不必忍受探索的痛苦，也无须饱尝何去何从的迷

茫。毋庸置疑，忍耐是其使命，成鳖是其归宿。后者则是悲剧性

的。它不知道降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然

而也是他的终卒之谋。他对抗忍耐是以等待为护甲，因此无结果

时他的心灵必定是静谧的。他有思考的契机，思索着未能摆脱忍

耐的后果和幸免于忍耐之后的选择。他侥幸通过了忍耐的考验，

因此，他深谙其中的阴暗曲折，包括忍耐钳制的痛苦和被宰制的

不甘。他今日能成为“我”，做自己的选择，走自己的路，显得

弥足珍贵了。也更知晓，忍耐会渐变成习惯，而其是善习还是恶

习的疑惑，当事人恐怕是很难辨别了。这里真心祝愿各位，致力

摆脱自身习而不察的弊病，免落于心不在焉和身不由己的失控深

渊，早日踏上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