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字的梦》

《文字的梦》

世界已经营建了许多座迷宫，文字就没有涉足的必要了。我们之

所以选择文学，可能是因为它给予了我们逃遁现实的可能性，赋

予了我们心理重生的权利。明白在万马齐喑的环境中，就算生为

草芥或是尘埃，也可以摇曳和扶摇来发声。作为一个经验的事实

来讲，艺术是暂时与现实拉开心理距离的利器，文学也概莫能

外。同时任何事物都有背离自己期许的嫌疑，这可能导致我们乘

兴而来，败兴而归。最终徒劳无功，紧接着哀叹人生无常，不过

尔尔。我们期待从文字中汲取弥合心灵裂缝的介质和对未来生活

的信心。可是现在作为他山之石的文学崩塌瓦解了，成为了西西

弗斯神话中的徒劳之石。那么我们怎么还能与它产生连结和共鸣

呢？然而在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我甘愿被文学欺骗。我想，安身

立命也许是个诱人的譬喻，我们身体终生在漂泊和流浪，精神永

远在探求和寻找，何来固定之谈？浪迹萍踪深谙世事无常，萍水

相逢解道渺瞬可贵。而在文学中还有不尽人意的一隅。在那些晦

涩的，含糊不清的，不着边际和缺乏个性的语言看来，都是骨感

现实的翻版，变相地演绎着存在中所面临的迷茫和怅惘。我的刍

菟之见是：不妨试着减少他人觉得自己没有文采的顾虑，真诚准

确简洁地叙述感受。要知道捕捉感觉和复活语言是文字的使命。

我想我们之所以选择文学，并不希望成为嘲风咏月的发言人，制

造出曲高和寡的局面和似懂非懂的尴尬境地。文学也实在不应该

被终端化，文字只是在模仿和扮演着我们的内在感受，把它复刻

和演绎出来才是目的。可是这世上太多南辕北辙之人，经过多年

跋涉才醍醐灌顶，最后才发现要去的南是北面北。我想能够在文

学上从一而终的人，大抵是相信悲剧比幸福更真切，精神比现实

更执着罢。就我而言，能做的只是在人文失望的时代里守望和悲

悯文学，在某些场景尽可能地为它辨护，不说让它名扬天下，至

少让它名副其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