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新雁石太医
好熟悉的手……这道疤，在什么时候见过来着？没记错的话她还是那件事的亲历者来着。
这只手带来的并不是希望，而是毁灭。
带着伤痕的手五指扣住莫惜月纤细的手腕，没有一点缓冲直接将湖上的人拽了下来。身后的飞花飞雪则被甩在了雪地上。
一个眨眼的瞬间，她眼前的世界从波光粼粼转到了幽深阴暗，莫惜月的身体被冰凉的湖水刺激的一阵哆嗦，嘴唇微张之下呛了好几口水进去，脑袋在突如其来的缺氧环境中一片空白。
她奋力地挣扎着想要从那个人的桎梏中逃出去，但是依旧无济于事，在她的氧气将要耗尽的最后一刻那个男人将她提出了水面。
低沉的声音同时在她身后响起：“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老老实实地把皇后的位置让给舒鸾，下次你再跟她作对就不止是落个水了。”
那个人轻轻推了一把，将莫惜月送到岸边已经急到快要下水了的飞花飞雪身边，再转头的时候湖面上只留下了一圈圈荡开的波纹织成的水路。
飞雪一手拍着莫惜月的背给她顺气一边说：“娘娘，娘娘感觉怎么样？奴婢这就去帮您把这个人抓回来。”
飞花的神色凝了凝，正欲出声就听见莫惜月咳了几声急忙俯下身为娘娘拍背。
莫惜月费力止住了咳嗽，一手抬起拦住飞雪，声线经过这水一沁都变得冰冷了起来，带着上位者不可抗拒的威严：“飞雪，你扶我回去。
飞花，你去请一位信得过的太医来坤宁宫，就说本宫被一神秘男子拉入水中受了风寒。”
借着飞雪的力道站起身来的时候莫惜月将一片丝绸触感的东西塞进了飞雪的手里低声道：“收好，别让任何人看到。”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如果现实世界中和古代世界的人物真的存在冥冥之中的联系的话……
第一个证据，她已经找到了。
坤宁宫，皇后居所——
很少有人可以抗过在冰冷无比的湖水中沐浴个几分钟，更没有多少人可以穿着一身湿的衣服在几度的天气下走几分钟还能完好无损。现实世界中莫惜月本来的身体都受不了，更别提皇后这副天天喝药的身子了。
可是这也是一个在淑妃面前营造落后现状并且刷皇上好感度的绝佳时机。
莫惜月的思维打得很开，但是就算是再好的打算再多的谋划在蒸腾的热气和头昏之中都化为乌有。
关键性的证物已经交给了飞雪，身边也有一个信任的能主事的人，她索性放空了脑袋，任由自己放空思绪，舒舒服服地倚在了还穿着龙袍的周眺风怀里。
淡淡的薄荷香钻入鼻腔，让那股冷热交替的烦躁感觉都下去了不少。
她在靠着的时候还把空着的手塞进了周眺风宽厚的手心中，特别心虚地忽视了周眺风泛着淡淡冷意的目光。在他耳边小声开口：“眺风——别生气了，这次只是不小心嘛，下次就不会了。”
周眺风没有答话，只是将怀里还有些瑟瑟发抖的人搂紧了一些。
在现实世界中他已经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负了莫惜月，是他没有坚定地走下去。而现在，本来以为自己是皇上就不会再让这些事情重蹈覆辙，没想到还是……
他没有生气，只是在自责。
莫惜月敏锐地感觉到了怀中人情绪上的变化，她和周眺风从小一起长大对对方的了解本就根深蒂固，你一个挑眉我就知道你要喝粥还是吃面，我一个伸手你就知道我要拿的是本子还是笔。
她不害怕他生气，她只是担心他将所有的事情闷在心里。
当年她生病，周眺风人被缠住没有办法过来，连消息都不敢多发。却因为害怕她觉得住院无聊，托别人送来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还有每天固定的一朵花都不带重样的。
莫惜月本来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她某天实在纠结背后人的身份直接去堵了那位别人问才得到的答案。
周眺风，你可以多相信我一些的……
莫惜月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毕竟两个世界的周眺风有共通之处的话，她作为青梅竹马，对周眺风情绪变化的捕捉大概率不会出错。
周眺风听到这句话似乎是愣踵了一下，眼角的冰霜慢慢消融转而流入瞳孔中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双手攥住她那只没有伸出的手：“嗯。”
系统的声音在莫惜月的脑海中突兀地响起：“已触发一个心动瞬间‘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的’，当前攻略进度3%。”
他们两絮语的这几句话压得很低，没有让任何人听到，莫惜月将手从外面太医诊脉的榻上收回来就被周眺风拢住了。
后者问询的目光转向下首的太医:“起来说。”
石新雁行礼起身，语气平静淡然：“回皇上的话，娘娘脉象有些微弱，微臣以为是不慎落水受了惊吓加之寒风侵扰，微臣拟清热解表之方热病不日将会痊愈。
此外微臣发现，娘娘之前所用的方子药材药性太过强烈，虽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却无法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长此以往更可能会造成药性堆积，不仅没有办法养好身体甚至可能会不断损害娘娘的身体。
微臣斗胆为皇后预拟一副温养的方子固本溯源。”
莫惜月心头一跳，如果说太医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一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谋害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心下略定了定神，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另外这个声音怎么感觉也有点熟悉？石新雁？
按照周眺风的情况类比一下……莫惜月下意识地就有点慌当年她和石新雁那件事闹得有多大全班孩子都知道，自此即使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每天都能见面甚至回去的公交都是同一班两个人都从来没有说过话。
这种倔强一直持续到了高中分校，视野里没了那个熟悉的人，两个人的生活也就此分道扬镳。
剩下的就只有每年节假日群发短信时冷冷清清的“节日快乐”。
莫惜月低下头，周眺风以为她不舒服抱得更紧了一些，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可知上一张药方是哪位开的？”
石新雁微微仰首但目光垂下不去正视九五至尊，态度是十足的恭敬，语气却是坚定，道：“微臣不知，微臣只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体最为重要，请皇上相信，微臣不会拿皇后娘娘的命做赌注。”
“我当然相信你啦，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不同时空中的两句话猛然重叠在同一个人的言语中，莫惜月愣在原地，嘴角下意识地提起想要露出一个微笑，然而眼睛却被突然蒸腾起来的水雾模糊了视野。
正是一个想要靠近却又停在原地的徘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