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埋葬秘密的风雪

“做些皇上来常吃的菜，千万把莲藕排骨汤做好了，皇上前些日子还念叨着说想吃。”

莫惜月对小厨房的人吩咐下去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淑妃孩子的事情她还需要问一问皇上那边的看法，至于现在她得去案发地点转转。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是莫惜月第一眼看见满园梅花的第一反应。

洁白的雪地里伫立着不计其数的棕色树枝，枝上也覆盖着薄薄一层雪色，色系高雅似是它的头纱，纱头之上不同颜色的小精灵在风中翩翩起舞，舞起了阳光和满园幽香。

飞花大概是在场唯一没有心思欣赏这番景色的人，她紧紧地搀着莫惜月的胳膊，时不时伸手探一下身旁人手上手炉的温度，看到莫惜月踮起脚尖想要去够枝头的那一朵白梅的时候心跳都停了半晌，急忙向旁边的飞雪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扶住莫惜月。

直到她摘下梅花站稳之后身旁的两位丫头才同时舒了一口长气，莫惜月听着忍不住笑了，给两个丫头的辫子上分别插了一朵梅又安抚似地拍了拍她们的手。

“没事的，我没那么脆弱。我当时坠湖的时候你们并不在我身边吗？别跪，站着说。”

她也是在脑海中问了系统才知道堂堂一个皇后身边服侍的人竟是寥寥无几，飞花这个贴身宫女同时兼任管事嬷嬷一职，剩下的不过就只有小飞子一个太监，飞雪飞月和其他几个小宫女。

来的路上她也试探性地问过飞花这是怎么一回事，飞花的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那句话是“娘娘您曾说嫌宫里人多，太吵，就只留下了我们这些贴身的和几个打扫的小宫女”。

其中有几分是因为真吵几分是为了避免潜在的危险莫惜月不得而知，但是至少能够说明坤宁宫剩下的宫女太监都是原主认为可以留下来的，以后下任务也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飞花急忙将下意识的屈膝收了回来，略有些愣踵地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花，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东西之后低声道：“奴婢请娘娘责罚。

那日娘娘附了淑妃娘娘的约前往梅园，奴婢本来打算同往，但是太医院那边传话说想出来了新的方子，娘娘的药奴婢不敢假她人之手，飞雪飞月去内务府去煤炭，于是奴婢就让飞絮配娘娘去了。”

飞花的神情逐渐从惶恐感动转为严肃，接下来有凑近了些许，几乎是贴着莫惜月的耳廓说了出来：“但是那日奴婢听皇上所言，皇上并没有看到飞絮，无论是在水下还是岸上。”

莫惜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给飞花递了个眼神让她陪着自己走向湖心亭的位置，接着问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吗？飞絮是哪儿的人？平日里怎么样？”

飞花点了点头：“飞絮是娘娘原来镇子上的，据她所说是父亲要欠债要她卖身还钱，她不堪受辱便来京城投靠娘娘。

因为飞絮的下半张脸曾经在大火中被烧伤，因此她常佩戴一副面纱，无人见过她真实的面容。”

这件事情又增加了一个可能的线索——飞絮的下落，一个大活人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如果皇上没有认错的话这个人要么是被淑妃灭口了，要么……

莫惜月边想着如何找人边往前走，此湖名为梅湖，因处于梅园地势最低之处常有风卷飞花浮于其上，长此以往连湖水都带上了暗香。

通往湖心亭的路径只有一条水中的石子小路，而现在或许是因为今日暖阳照耀冰面融化，水位升高了许多，所有的石阶都被淹没，两个人只能被迫止步岸边。

莫惜月也没有多问具体的方位，飞花搀着自己手臂突然加大的力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低下头检查周围有没有有漏掉的痕迹或者说是证物，但是脚下目之所急的地方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在阳光下折射出金湖圣洁的光芒。

身后的飞雪是个活泼些的，自从刚刚得了莫惜月的准许现在正一棵树一棵树的折花，现下更是报了满怀的梅枝小心翼翼地跑过来，即使是在冰天雪地的室外都出了满头的汗。

莫惜月正要开口让她小心些目光却被梅枝上的冰渣闪光晃了一下，然后猛然回头看向已经被淹没了的水中小路，开口道：“飞花，从本宫昏迷那日起，宫中的天气如何？”

飞花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开口道：“前几日天空一直阴沉沉的，寒风凛冽，偶尔还卷着小雪，今日是难得晴了。飞雪，我记得你前些天似乎也来了梅园折花，那时候的池水可有结冰？”

飞雪：“结冰了的！当时二王爷还在旁边感叹他不能什么……冰什么泳了来着，我也不知道这个冰什么泳是什么东西，只依稀记得好像是这两个音。”

莫惜月瞳孔猛然放大，对于一个穿越到这个朝代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突然听到一个古代人口吐现代词这件事更有冲击力，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

两个人同时穿越到同一个时空这件事怎么说都有点匪夷所思了，况且万一就是人家比较有创造力自创的呢？

现在重要的是淑妃这件事，前几天梅园结着冰而今天却化了的可能性并非没有，但是在梅树枝头的冰渣并未融化而满湖的冰却自己化了这件事绝无可能，一定是有人专门制造了这个环境。

不能融化满湖的冰，却可以化整为零慢慢融化。昨日的水位还需要找皇上确认，然而今日的水位却已经明明白白彰显了一个事实——有人将切成块状的冰抛在了水里。

莫惜月向前走了几步，水花溅上衣摆，这时候她却能够清晰地看到水下数块阴影，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阴影还在晃动。

如果是为了毁灭证据那淑妃大可不必将冰块投水，只需要隐藏，他们要的，是毁尸灭迹。

飞花这时候喊了一声：“娘娘，您看！”

莫惜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洁白的布飘在水面上，而露出水面的那一部分上那片碧绿的柳叶格外耀眼。

飞花还没想到如何捡到就看见自家娘娘已经从飞雪的怀里挑出了一根细长的梅枝去够那副面纱，因为有些距离前半个身子都是倾斜的，影子在水面上摇摇欲坠，吓得她急忙招呼着飞雪拉住娘娘。

然而就当梅枝钩住面纱正要往回拖拽时莫惜月气息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去，一只骨节分明但是虎口处却有一道狰狞伤疤的手伸出了水面稳稳的扣住了莫惜月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