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招揽不成,求援贺齐
十二月初八,俗称腊八。
吴郡的事,在韦兵看来已经完结,该回去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也就认识一个叫沈墨的儒生。
韦兵离开前,亲自下厨,宴请沈墨,后者第一次吃到铁锅炒菜,惊为天人。
宾主尽欢。
临别之际,沈墨犹豫良久,或许是这顿饭给了他触动,又或许是别的原因,他决定将严白虎见许贡的事告诉韦兵。
其实,沈墨是乌程县寒门沈家子弟,半生清平,只为护佑一方百姓。
严白虎正好是另一个反面极端,沈墨一直想要除掉严白虎,便在其身边安插了细作。
得到这个消息,韦兵哪还有回会稽郡的想法,恨不得杀了严白虎兄弟。
阴险狡诈的胡理为了家族宁死不屈,韦兵以为贼中有好人存在。
结果证明,胡理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贼寇就应该是严白虎这样,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全杀了有些过分,隔一个杀九个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多谢沈兄告知!”韦兵诚心感谢。
沈墨脸色却不太好,警告道:“今后若再被我发现,你胡作非为,我定不饶你!”
韦兵知道沈墨在说他帮严白虎一家的事,反问道:“贼的家人还算是人吗?”
沈墨两眼瞪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韦兵发现话中的歧义,便解释道:“不可否认,贼的家人并不全是坏人,也有好人,但沈兄可曾想过,他们吃的用的从哪里来?”
他又自问自答道:“还不是严白虎作恶所得!”
“难道用这些罪恶之物的人,不犯法吗?”
沈墨很想说并不是这样,可汉律中并没有这一条相关规定,他的脑子宕机不知作何解释。
韦兵乐了,说道:“所以,我这是替天行道,你可说不得我错了。”
“哼!”沈墨不满地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律法没有规定的事,自有百姓评判,轮不到你自说自话。”
嘴硬!
韦兵最喜欢跟嘴硬的人斗嘴,“百姓?”
“沈兄当真知的百姓怎么想的吗?”
“我看未必。”
韦兵举例道:“那天我上门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一家老小跪在严家门口求饶,沈兄知道原因吗?”
沈墨问道:“为何?”
韦兵嗤笑道:“仅仅只是佃租没有交够,这一家老小被你们官府判败诉,家中男子要代替严家戍边还债。”
“可笑的是,这一家子三个儿子都替严家戍边了,只剩最后一个儿子守家,现在家里只剩一个老掉牙的男人。”
沈墨沉默不语。
韦兵逼近,问道:“敢问沈兄,要是家里没男人,这一家子今后怎么过日子,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沈墨更说不出话来,可这是社会常态,这样的情景在各地上演,他一个小小的书佐又能做的了什么?
韦兵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感概道:“三个儿子全都替严家戍边这是一件小事,也是一件大事!”
“沈兄就从未想过,这件事并不是巧合吗?”
沈墨放弃了。
韦兵笑了,再次逼近一步,“看着我!”
“难道这就是你心中正义?”
沈墨一败涂地,再无还口之力。
可心中的不甘如火山一样喷发,或许是恼羞成怒又或许是这些年积攒的情绪,沈墨忽然吼道:“我能做甚?!”
“该劝的!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做了!”
情绪爆炸后,就是无尽的空虚,沉默低下头,颓废地说道:“无法改变哪怕一点。”
韦兵心念一动,邀请道:“沈兄跟我一起颠覆这世道如何?”
“既然无法改变,为什么不重建一个新秩序?”
沈墨扬起头,不屑地看向韦兵道:“就凭你?”
“对!”韦兵拍拍胸膛道:“就凭我!”
沈墨倒没有什么主角王霸之气侧漏,纳头就拜的戏码,冷哼道:“自身难保,你有何脸面说此话?”
“不就是严白虎和许贡嘛。”韦兵自信道:“要不我们打个赌,若是…”
“等你活下来再说吧。”沈墨打断韦兵说话,抱拳道:“告辞。”
看着沈墨头也不回地快步回城,韦兵高喊道:“沈兄,我就当你答应了赌约,若是我斩了严白虎和许贡,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墨脚下生风一般,走得越来越快,到最后也不顾形象,提裙跑了起来。
韦兵望着沈墨背影,久久没有转身,他是真想收沈墨,品性正直,又有能力,完美的账房先生。
话说,现在手下连一个文人都没有,以后要是见到那些顶级谋士,该用什么办法招揽呢?
“我是贼啊!”韦兵大笑地自语道:“绑了不就行了!”
就算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虽然没有献过一条计,但基本作用还是有的。
韦兵不需要奇谋妙计,只需要有人帮忙做事就行,现在一百五十号人,就已经够烦心的,以后要是一千五百人甚至一万五千人,不得累死?
…
会计郡剡县。
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贺齐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学分身术,一个人变成十个人才好。
自从上一次威震山越后,附近贼寇要安分就多安分,潘临等巨贼路过剡县地盘也要绕路,不愿招惹贺齐这尊凶神。
老四陈卫成熟了许多,身上的阴气更重,一般人看都不愿看一眼。
这天,陈卫找贺齐叙述完公事后,并未离开。
贺齐埋头处理了一刻钟公务抬头才发现情况,问道:“还有何事?”
老四抱拳道:“贺公,老大想见您一面。”
“他回来了?”贺齐皱眉,犹豫片刻,说道:“让他等着,晚上我自会去见他。”
老四高兴道:“多谢贺公!”
贺齐摆手,继续处理案牍上的杂务。
夜。
剡水畔,十几根火把照亮黑暗,韦兵并没有隐藏行踪,既躲不过有心人,也瞒不住不知情的人,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战舰就会感觉不对劲。
贺齐乘坐马车来到此处,并未下车,而是让老四来叫韦兵。
“贺兄升了官,架子也大多了。”
韦兵来到马车边,不满地说道:“您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就忘了咱们昔日的交情。”
贺齐撩开马车帘布,冷哼道:“既然你这般说,那正好,我还要公务,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