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事实证明，贼的话不能信
十二月初一。
震泽之上，一艘民用帆船朝着楼船靠近。
帆船长五丈（11.5米），可在三十丈（69米）长的楼船面前，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渺小。
这样的巨大楼船却是同类中的小个子，汉武帝曾经的那艘龙船比这长一倍，上面能跑马，一船运千人！
严白虎兄弟在帆船上现出身形，登上三丈（6.9米）高的船上楼阁。
楼船顶上，许贡正与宾客饮酒作乐，见到严氏兄弟来了，便挥退众人，整个平台顿时清净下来，近四百平米大小的地方，只有三个人。
“严兄，我听说你此番损兵折将。”许贡端起酒樽疑惑地问道：“此子如此厉害？”
严白虎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想起此番目的，便硬着头皮点头道：“那竖子有两艘战舰，我输就输在此处。”
“此番前来，就是想跟都尉借几艘战舰，讨回场子！”
正好下面的厨子送上来一道热腾腾的菜，许贡避而不谈，道：“冬日的鱼可不好捕捞，趁热尝尝滋味。”
严白虎见状也不好追着问，严與却忍不了，道：“都尉若是还用得到我等，便借几艘战舰吧，那竖子几次三番羞辱于我，必杀之而后快。”
许贡面露不愉，严白虎趁着低头夹菜的功夫瞥见了，立马回头呵斥道：“目光短浅的东西！”
“给我住嘴！”
“都尉自有考量，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给我滚下去！”
严與怒哼一声站起身，愤愤不平地走下楼。
一直到看不见严與，许贡才扼腕道：“严兄太过了，吃一口鱼再走也不迟嘛。”
“随他去吧。”严白虎看似不在意道：“他就这性子，都尉不要见怪才是。”
许贡笑着摆手道：“我岂会怪罪。”
接着，两人随意地聊着闲话，一边吃鱼一边喝酒，好不惬意。
酒足饭饱，严白虎看似无意间说漏嘴，道：“那竖子竟有制精盐之法，这次来吴郡倒不是寻仇，而是找兜售渠道。”
“可笑！”
“他竟找到我头上，让我当个商贾帮忙售卖。”
严白虎自嘲道：“当初，我要是安分守己，又岂会上山呢？”
许贡眉眼不平静，低下头，看似要夹鱼，实际上盘子里哪还有完整的鱼肉，筷子夹半天也没夹住一块。
许贡自己都没注意到异常，假装很自然地说道：“制精盐又不只是他一人会，京都洛阳大有人在。”
“算不得稀奇。”
严白虎将一切尽收眼底，也不接话，起身抱拳道：“时候不早了，城里还有许多事要我回去办，今日多谢都尉款待。”
许贡见状，也不夹鱼了，扔下筷子，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你我兄弟一场，许久不见，就不能坐下来多聊一会？”
严白虎心中鄙夷，明明动心了，偏要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给谁看。
“不了。”严白虎紧了紧身上的皮草，说道：“上月，家人被那竖子恐吓，至今留有影响，我得多陪陪他们。”
许贡暗骂一声“老狐狸”，索性也不装了，“且慢！”
严白虎驻足。
许贡不耐烦道：“坐下说！”
严白虎乖乖照做。
许贡望向湖面，冬日的暖阳在申时（16点）便显得昏黄，照得湖面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你又不是不知晓，盛宪那老东西盯得紧，我稍有异动，便要上报刺史。”
“战舰岂能轻动？”
严白虎不搭话，知道许贡还有下文。
“这样吧。”
“你准备何时动手，派人告知我一声，届时，何止战舰，就是这楼船，我也派得！”
严白虎等的就是这句话，双手叠一起，弯腰作揖道：“多谢都尉！有您这句话足矣。”
许贡满意地点头，端起酒樽呡了一小口，盯着对方。
严白虎知道，这是要好处了。
许贡并不是吴郡本地人，而是汝南大族许氏子弟，在吴郡根基并不深，但养着的宾客可不少。
这些宾客为非作歹，许贡一直在包庇，目的就是想要这些人为他效命。
他的确也成功做到了，历史上孙策杀了许贡后，就是被许贡的宾客给射死。
可是养宾客要钱啊，许贡一外地人哪有那么收入，便跟严白虎合作，私贩盐铁而不交税，这是一大笔收入。
奈何上一批货被韦兵给劫了，颗粒无收不说，下次要想再进货，就没本钱了，上面的人可不管你什么都尉，就是将军来了也不好使。
这就是许贡为何会被太守盛宪给拿捏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一听到钱就那么感兴趣。
再不捞钱，他真要穷到当裤子了。
“我意活捉那竖子，逼问制精盐之法。”
严白虎说出想法：“往后售精盐，六四分账，我六你四。”
“不可！”许贡跟严白虎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达成意见，他六严白虎四。
这本就是严白虎心中底价，报高一点好还价嘛。
“只是我现在也有难处。”严白虎愁眉苦脸道：“我两次派人去寻那竖子，前后折损百人，甲胄更是被夺去五十副，实力大减啊。”
严白虎看向许贡，第一次派人就是许贡的主意，这债总要还吧？
再说虚报就是本朝特色，严白虎已经很克制了，仅加了一倍。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许贡话锋一转，道：“只是你也知道，近来那盛宪看得紧，我要匀六十套甲胄给你，很冒险啊。”
得加钱！
严白虎哪还不明白许贡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那就按先前的价格，提五成！”
许贡正缺钱，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摇头伸出两根手指。
严白虎见状，咬咬牙，应道：“好！再加两成！”
许贡摇了摇那只手，道：“加两倍！”
真踏马黑心。
严白虎自己就有偷偷铸造甲胄，其实并不缺，但明面上得有借口，要不让许贡知道实情，那他还睡得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两人以之前两倍的价格达成意见。
许贡有了这笔横财，总算能缓解一波经济危机，而严白虎有了这个借口，下次就能拿出一百二十套甲胄。
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