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冲锋

在古代的任何时期，

想要城池内，容纳一条贯通始终的河道，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因为河道的出现，无疑会对城防，乃至城墙造成很大影响，

自秦汉后，“秦砖汉瓦”的出现，使得如‘赵州桥’那样的石拱桥出现，还好说一些。

只要砖石结构的拱桥连接河道城墙两端，且拱桥稍加高，便只需再加以铁拦，于拱桥上放下，封堵河道，使人船难过。

如此，基本就是可以视作为城墙的，如明时的福泉古城垣，及苏州盘门水门，

然而西周没有统一大小的砖石，也没有可以营造铁栏杆的铁，

此时它只有两种桥，一个是浮桥，一个是木梁桥（河岸两端架梁木），

那镐京是怎么办的呢？

凉拌！

齐渊在蓝星时，自出了社会，就时常感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只要台子不塌，上面的人无论唱得是好是坏，怎么都能唱得下去，也必须唱下去。

此刻，位于齐渊身前百米，横跨在沣水支流河段上的，这一段长达8米的城墙便是如此。

如此仔细看的话，其根本就是在沣水支流上寻了一处河道稍窄的地段，而后河道两边夯实垫高，河道正中寻了巨石顶端敲平，再架梁木，

然后，就和修城墙似的，一层层加固，垒高，并与河道两边的城墙连接、平齐。

而且眼看着这一段河上城墙，就与两边城墙的颜色明显有很大差异，

应该是自周武王立镐京后，塌了又盖，盖了又塌，不断修缮并且凑合着，千百年就这样过来的。

齐渊只能说，幸亏犬戎和申国没水军，不然这城破之日，真心能提前好几天。

不过，

也正因为申戎没水军，所以他们不仅战前时，没把这里当做突破地，此刻，也没将其当做防守重点，

留守镐京的四位翟王，着重派人封堵了镐京城门，用来防止周人携财宝窜逃，

而后主要精锐，被他们带着先行前往镐京都右，也就是先行去搜刮内城富人区，

且虽是周王携卿士奔洛，都右大半人都走了，

但这世上，总有不愿走的老人，总有宁死也要守家，让敌寇血溅的人，

所以在都内城右，这些老人与壮士，聚集了家奴，与戎人打起了巷战，

这使得翟王不断地调兵往都内，

再加上留守的人手毕竟不够，一增一减间，实际分派到这段河上城墙的，也不过犬戎两个伍，

于是此段，就成了齐渊的主要突破口。

“弩机上弦。”齐渊对身后的隐臣吩咐道，

自昨夜宫内有讯息传来，他就开始筹备着一些事情，到了今日正午，确保就算消息泄露也无大碍后，齐渊拿出了15把秦弩，

以木户制作的木托为主材，机械模拟其它精细部件的秦弩。

且齐渊为了保证秦弩更精，他连实际可以不用模拟的弓弦、弩臂，都直接模拟，以求实战不出差错。

而后，是11把覆了钢膜钢锋的双手雁翅刀。

他不是不愿意拿出更多的。

实在是，不影响他人身运行的舱室械身，在刨除现在用度后，仅剩的那一点，他还有其他用途。

更何况，进行小规模突袭战的话，怎么也够了，

“卒长，已准备妥当。”位于齐渊身后的隐臣回应道，

齐渊颔首，瞥了眼其身后的伍人队。

这5人是他从隐臣中拣选出来的，此刻，都清一色的秦弩，且背上背着硕大的雁翅刀，

而且，区别于那些闲时农耕战时聚集的，府兵制王师，他们这些只负责训练及杀人的隐臣，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募兵’

实打实的精锐。

“此物的威力你们也是见识到了，”齐渊指着秦弩，又指了指雁翅刀。

“再加上此刀，我们6对10，优势在我。

“唯一的问题是，该如何迅速攀上那6米的城墙。”

隐臣们顺着齐渊所指，看向那段有戎人把守的城墙，虽不太理解‘6米’何意，但也大致知晓卒长在说什么，

“不过不用担心，我有一法，可使我们迅速攀上，然则，需要你们如此如此……”

一番叮嘱并确保这五人都听明白了后，

齐渊自林中缓缓起身，

虽说城墙主要是为了防御城外之人，然在某些时刻，也是要对内的，比如防止逃奴出城。

所以城墙百米内，那些林木都被伐光了。

此处，是距离那段城墙最近的一个隐藏点。

接下来的百米，他们就要暴露在犬戎的弓射范围内了，

甚至不恰当地说，如果镐京城战前，犬戎人拥有的长弓，不算很多，但郊外那战后，城破后。人少了，再加上周人送的，弓便多了。

可以说城头的箭矢打击是必然会出现的。

不过，这就和齐渊之前特意进行的习练差不多，不是吗？

齐渊持起了木盾，向身后隐臣们示意，

而后一马当先地朝那城墙冲去，

没有暴喝，无需高声以振士气，他大步地朝城墙奔袭着，而五位隐臣也默默地跟随在其后，

这，便是精锐，

70米，城墙上终于有人发现了齐渊等人的踪迹，有戎人朝两边其他队伍高喊，也有戎人在高墙上拿起了弓箭。

60米，齐渊将身子微蜷在盾下，以一种不太舒适的方式奔袭，

50米，首当其冲的齐渊，木盾插上了数十支箭，且正颤震不已，

30米，“杀！”齐渊暴喝出声，

随在其身后的五个隐臣，当即放下手中的木盾，而将右手持着的短矛，猛地掷了出去，

短矛，携着奔袭而来的速度加持，及抛射者的沛然大力，狠狠地钉在了，

版筑夯土而成的周城墙上（木土结构），

在观察到隐臣们有掷矛动作，就缩头的戎人们。

见此，放声嗤笑了起来，

这些戎人在这一刻，都觉得先前倒是他们太紧张了，他们就不该向周边人报警讯的，眼前的这6人，看着声势浩大，然也不过如此罢了，

不过是，活着的箭靶罢了。

这些戎人见隐臣们再没了短矛，便大笑着拈弓搭箭，朝城墙下射去，

城下奔袭的隐臣们，在抛射完短矛后，只是稍一停滞，就以木盾护着头顶上方，再度紧跟着身前的那道身影。

片刻后，

为首的隐臣，就只见卒长先到了城墙之下，且半蹲俯身，一把清理掉了木盾上的箭矢，

此隐臣不再犹豫，按照先前商议好的策略，将右手伸于腰间的麻绳，握住一端活扣一拽，使麻绳自腰间解开。

且三两步，大踏步向齐渊，

临近齐渊时，他猛地将左手的木盾一扔，朝上一跃，

“起！”

当即齐渊所持的木盾，出现在了其落脚点，且撑起后，猛地向上一托，

隐臣便只感觉像是小时候被大人抛到空中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上飞去，

直直飞到离地有近5米的距离，其左手猛地搭在了方才射在土墙上的短矛上，

他将脚尖在土墙上一点。

其脚尖及左手猛一发力，就借着还未完全消失的，被上托的力，一举跃上了墙头，

而同时，

麻绳一端握在他的手中，一端垂在了城墙之下，

城墙下，未及隐臣完全登至城上。

齐渊就同样弃盾而旱地干拔，不助跑，纵身起跳，

探臂直够那离地4米的钉墙矛身，

稍一借力，其身子就再次拔高，左手猛地拽住自城墙上垂下的麻绳，另一只手再握一短矛，

双手再一借力，就纵身飞上那六米城头，

还未落地，其就调整着身子，脚步在城墙上猛地一踏，横撞向一持长戈欲对隐臣划去的戎人，

将其撞翻在地的同时，一个打滚，抽出了雁翅刀，

面对众戎人，

他一把将隐臣揽至身后，令其以麻绳襄助其他人上城，

一边，毫不停留，

持刀便猛地冲将向当前的戎人，

近身的同时，举刀力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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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我国桥梁类型及发展史简介》薛金科、刘弋

注2：《中国桥梁发展史浅析》李伯岩、张维琪

注3：《战国至三国时期的弩机》谢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