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格拉沃洛特战役（四）

在法军的右翼，普鲁士的萨克森军排开部队发动攻势。

有了近卫军的佯攻，法军在正面战线被牢牢钉死，在14门火炮的掩护下，萨克森军轻松的拿下了康罗贝尔的第六军。

而另一边，法军的将领还在犹豫，是否不再继续坚守阵地。

“我们是不是应该反攻普鲁士的军队？”康罗贝尔在阵地上焦虑地对副官说道。

他现在举棋不定，普鲁士近卫军团的撤退给了康罗贝尔发动反击的信心，但一想到巴赞元帅的一贯作风，强调防守而非贸然出击，便犹豫了起来。

副官刚要回应，听到前方的士兵突然喊道：“右翼方向...我们部队，溃败了！”

康罗贝尔顿时惊慌失措，他急忙下令撤退。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传达命令，麾下的士兵早已惊恐万状，纷纷溃退，自己和副官也被退回来的法军士兵们裹挟其中，一同向拉德米罗第四军的方向撤退。

在路上，康罗贝尔发现麾下很多连队的士兵，在战斗中溜回营地去吃东西或者休息。

一个百人连队，竟有多达二十人脱离前线，去准备晚餐，剩下的人则继续战斗。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一名随行的法军军官愤怒地说道，“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士兵们竟然跑去吃饭！”

不要说吃饭了，在普法战争刚开打的时候，法国还有五分之一的士兵在休假呢，这可是法兰西特有的松弛感。

在一片纷乱的战场上，康罗贝尔的第六军已经撤退，拉德米罗的第四军也岌岌可危。

第六军的撤退，令第四军拉德米罗的右翼和后卫暴露在猛烈的普军火力下。他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在所谓的“大混乱”中纷纷瓦解。

一些士兵扔掉背包和宿营装备，拼命逃离，而另一些士兵则选择停下来，抢劫高地附近的物资车辆。

布尔巴基将军正统领自己的两个帝国近卫师据守在后方不远的阵地。此时，康罗贝尔和拉德米罗都向他发出增援请求，而他只能二选一去支援。

看着法军阵地全面瓦解，布尔巴基急忙向巴赞询问指令，然而巴赞的回复却含混不清：

“随时行动，只要你觉得合适。”

布尔巴基派遣副官路易·德·博蒙上尉前往战场。

他需要弄清普军是否严重威胁巴赞，并计划将预备队投入战斗。

博蒙上尉在高处观察了几分钟，与附近的指挥官交流后，发现附近并没有普军，或许是因为他观察的方向是正面的普鲁士第一集团军，而该集团军在进攻时遇到了困难，也在败退。

下午四点半，博蒙上尉飞奔而归，途中，他遇到巴赞，巴赞认出他后问道：

“博蒙上尉，你要去哪儿？”

“我刚从前线回来，”博蒙回答，“奉布尔巴基将军的命令前去侦察战局。”

巴赞思索片刻，说道：“既然你要回布尔巴基将军那里，就给他带个口信吧。”

“去告诉布尔巴基，让他提醒康罗贝尔，他应该后退。”

这指令含混而悲观，博蒙上尉内心十分震惊，随即追问道：

“元帅大人，您是否允许我重复一下你的指令，确保我没有理解错误？”

巴赞点头表示同意。

“您的意思是，让布尔巴基将军通知康罗贝尔撤退，还是？”

巴赞正在沉思，没有吭声，转而让旁边的一位将官回答。

“难道你没有明白吗？元帅的意思是让布尔巴基将军提醒康罗贝尔无法为他支持，然后让布尔巴基将军把派出去的士兵撤回营地。”

博蒙听后如五雷轰顶，此时，巴赞突然大声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普军正要进攻，我们该撤退了。”

这种荒诞的戏剧几乎每天都在法军阵地内上演，巴赞在指挥上的迟疑和矛盾，成了他在战后被人批判时的攻击点。

或许法国军队应该像普鲁士一样考虑一下将官的年轻化，老年人在认知能力方面的下降和患上痴呆症是十分可怕的，特别是当这位老年人身处高位时。

博蒙上尉返回布尔巴基的驻地，向其汇报自己观察的结果和来自巴赞的命令。

听了博蒙的汇报后，布尔巴基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该前往何处增援，主帅巴赞没有给出明确指令，这令布尔巴基十分担心。

于是，布尔巴基犹豫地调派一个近卫师支援拉德米罗，另一个则按兵不动。

然而，这样的支援显然太少了、也太晚了。

当布尔巴基带领一支近卫师前往前线时，却被一波惊恐万状的撤退士兵裹挟而退，这些士兵来自拉德米罗军和康罗贝尔军的残余。

布尔巴基看着混乱的场面，心中焦虑不已，但由于没有明确的指令，他不清楚当下该如何让行动。

于是布尔巴基只能继续派出身边的参谋，前去巴赞元帅处寻求命令，但只收获了冰冷的回应

“你们有你们的位置，应当据守你们的位置，倘若现在有了麻烦，那都是你们自己的错。”巴赞的冷硬回绝经参谋口中传来。

布尔巴基听后，感到愤怒和无力。他低声对身边的军官说道：“我们需要更多的主动性，否则我们将一败涂地。”

军官点头，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建议在当前局势下无济于事。

于是，布尔巴基带着自己的麾下，逆着逃难的人流，穿梭在法军阵地当中。

随着夜色降临，法军陷入恐慌，部队失去目标，混杂一团。成千上万的士兵藏身在丛林中。

在普军炮火的轰击下，很多人被困在倒塌的农户建筑物里，乞求路过的其他士兵将他们释放出来。

运气不错的士兵可以从裂隙中挤出来，不过，枪支和背包只能留在里面。

布尔巴基对这种情况无计可施，只能继续前行。他看着那些被封堵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就在此时，布尔巴基收到消息，巴赞突然带着五个军官策马前往前线要塞。

“也许他终于要采取行动了。”布尔巴基心中闪过一丝希望，对一旁的军官说道：

然而，尽管在视察时，将官们已经指出战线北端的威胁，但巴赞却只巡查了一个炮群，并对眼前的战况毫无关切。

军官无奈地催逼巴赞发出指令，巴赞只是抬眼望天，说道：“他们的位置很好，他们必须守住那些位置。”

随着时间推移，普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法军各军团之间缺乏有效的配合，阵地逐渐瓦解。

在普法战争中，这场起到决定性的战役也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