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赏罚
可惜啊！她执念的那个男人太过完美，至少在很多方面都是吧。
他的容颜、出身、眼界、权势和修为都超过了自己。人不能在年少无知的时候遇到一个太惊艳的人，尤其是像自己这样除了修为一无所长的人。
于是，她在对一个无法触手可及的完美适配执念中，完全忽略了那个一直在为她牺牲、奉献一切的人。
直到按照师傅的最新计划，为了重创秦休，引祸东湾。作为国主唯一的儿子，他有什么理由去毒害自己的父亲、犯上作乱呢？东湾本就是他的。
可是，只为师傅抛出的一句话，“待我君临天下，姝儿可有求必应”，他选择了加入圣女会，选择负了天下人！
也因为师傅的一句“你死了，姝儿才能安然无恙”，即便被捕后受尽酷刑也咬紧牙关坚守秘密的他，选择服毒自尽。
“宝儿，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便是我这条命，也给你。”言犹在耳，人已身死形灭。
“我才不要你的命呢！”程净姝对着寥落的宫庙含泪自语道，“我只要你活着。”
那个人现在说不定早已经在中都炎热的天气里变成一堆腥臭的尸骨，世上再也没有人会耐心地、坚持不懈地爱着她了。
程净姝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哥哥！”
宫庙的值守宫人在清扫战场，这场惊天巨变让所有人印象深刻。
太初殿。
“所以陛下和殿下早知道圣女会谋反？”常静姝惊魂未定，“从锥湾决战开始就在布局收网了。”
“这多亏了白师姐和叶城主大义灭亲。”君帝坐在高堂帝座道，“也多亏了封司军和我们里应外合。当然啦，最重要的是仙余大宗师的修为可与神女匹敌。”
“师傅她自从突破了一品巅峰，进入仙人之境后，行事便暴戾起来，而且行踪诡秘，连我也不说。”白秋心道，“出于监察的职责，我思来想去还是向君帝告知此事。”
“阿姐她从前，的确不是这样的。”叶谣叹惜起来，“在突破一品巅峰后，她就很少与我往来，整个人性情大变，人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仙余也扼腕道：“神女之修为举世无双，高山仰止，贫道历来心向往之。可不知为何，今年春季，她竟主动向贫道下起请帖，请贫道向她下一封战书，以便切磋互进。”
“这样吗？”常静姝道，“当时锥湾决战我也在现场观战，我听到的却是大宗师您主动挑战。”
“孰是孰非，都已成历史。”秦休道，“还是看一下眼前圣女会的事情该怎么办吧。”
“神女殿谋反，但神女已伏诛，神女殿上下也并不知情。”君帝道，“白主事忠心不二，神女殿自然也该无虞。”
“臣代神殿上下，叩谢陛下隆恩！”白秋心起身跪下。
“但是！”君帝接着道，“神女害人，神女殿若无惩戒，日后难免有人重蹈覆辙。小皇叔认为，神女殿该如何存续呢？”
“神女殿代表神意。”秦休坐在下首主席，轻飘飘地道，“不如，换个名字，以后只称神殿。在新任圣女出现前，各分殿依旧由主事白秋心管理。”
“小皇叔的意思，便等同于寡人的意思。”
“谢陛下、殿下圣裁！”白秋心谢恩起身，退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叶城主，你大义灭亲，又联系支持仙余宗发展，才有今日我大雍的安稳。”君帝向叶谣笑道，“只是你已经是城主之尊，寡人实在不知还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的褒奖。”
“陛下！”叶谣在座位上向君帝行了一个兰叶礼，“南叶是大雍封国，守护大雍天下是理所应当。臣下自知天资愚钝，能坐到南叶城主之位已经心满意足。只是南叶以女子为尊，封司军虽有将才，但掌管我南叶军始终多有不便，臣下又不想埋没了这样的人才。”
“那依叶城主的意思，封司军该去往何处呢？”君相石阡白笑问。
叶谣笑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石相一介布衣尚可直达天听，若是封司军侥幸，也可在中都做点力所能及的末职，那自是两全其美了。”
“如此，便让封司军入中都就职吧。”君帝应下，又问秦休，“小皇叔觉着，封司军入何处就职为宜呢？”
“这就要看封司军的意愿和中都的职务空缺情况了。”秦休将问题抛到封桀这里。
“臣年轻，莽撞，若有幸蒙受圣恩，便无所谓就职何处了。”封桀给出他的回答，“臣都可以。”
“如此，便与七夜一起，掌管皇家侍卫营吧！”君帝道，“七夜已为统领营将，封司军就暂且屈尊，任副将吧。”
“谢陛下隆恩！”封桀起身，行了跪拜大礼。
“好，论功行赏、按罪并罚，才能规矩严明、山河稳定。”君帝道，“现在我们大家商讨一下圣女会的处置问题。”
“据现有线报，圣女会分会遍布四国，人数之多已经仅次于神殿信众了。”石阡白严肃道，“可正如大家所见，圣女会的白袍军很是怪异，刀枪不惧，唯有陛下的帝翎剑可斩杀。白袍军死后也异于常人，是化作一团白雾消散。”
“但是圣女会的人并不都是白袍军。”常静姝道，“我在山北谷造访过哪里的圣女会陆上总坛山洞，里面有很多工事，修建工事的白袍神侍只是被骗来干活的普通村民。”
“这就是事情的棘手之处。”石阡白道，“圣女会的人员构成复杂，但他们都穿白袍，除去以神剑无双为证的圣使一人，余下的无从查证身份等级。若是要按谋逆罪株连，将会有无数无辜之人被枉杀；可若是不处置，藏在这些人里的逆贼只怕还会卷土重来。”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封桀慨然道，“依小臣看，不如都剿了，以绝后患。”
“不行！”常静姝道，“设立圣女会的人，故意不区分等级，本来就是仇视社会，要我们自相残杀。百姓智识有限、生存艰难，但他们才是天下的根本。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陛下当真大肆屠戮圣女会的神侍，才真是上了他们的当。更何况，百姓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