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会邀请
这一番话非常诚恳，让林介不得不感谢。
“谢谢李行长。”
接过那几份文件和合同，林介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李清则紧紧地盯着他。
——大多是固定条款，和林介提前在网络上看的一样，而合同本身没有埋下什么陷阱，除了本来约定的“半年期还款，利息百分之十”以外，再也没什么其他的要求。
和李清说的一样，这份合同虽然说不上优待，但也算光明正大，足以让很多缺乏融资渠道的金融客动心了。
林介微微吐出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签字笔。
就在他手已放在合同的签名页上，正要落笔时，忽然抬起头，看向李清。
“谢谢李行长为我的事情这么考虑……我自己都对arc加密货币市场的投资没把握，但李行长却能替我申下这么大一笔贷款，真是多谢了。”
“……嗯？”
李清看着搁笔停置的林介，眉头轻轻一皱，从林介的话语中品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林先生对这笔贷款有疑虑？”
“也不能说是疑虑……只是因为李行长太雷厉风行，反而让我有点担心了——可能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不干不脆吧。”
既然要说，就要把话说开，林介干脆将笔放下，挺直身子，含笑看着李清。
现在的林介可没什么担心的，“林介十”的悲惨结局虽然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也侧面给他交了底。
就像是玩某些悬疑游戏一样，现在的林介知道了彩票、arc、芬瑞因三者合一，才会让他在七月三十日打出死亡结局，而芬瑞因科技股票则是死亡CG的必要条件。
这样一来，现在身家仅有两千万，其中还有一千两百万是刚买的房子的他，反而没那么担心。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林介，李清却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用茭杯占卜出的“贵人”反而怀疑起了自己的诚心。
然而事已至此，林介面对可以轻易到手的一千万毫不动心的模样，反而更让李清高看了他几分，心中对他是“贵人”的卦象也多了几分确信。
于是他直视着林介的双眼，恳切道：
“……林先生，您的房产价值一千两百万，而且地段非常好，什么时候出手都能回收资金。这种优良抵押我们不可能不接受……”
“——啊。”
林介忽然打断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提到房子，我突然想到——我这套房子还是这几天刚买的，这种抵押应该会让银行觉得风控有瑕疵吧？李行长你有遇到什么压力吗？”
李清立刻住了嘴，苦笑地看着林介。
这一幕如果放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一定会觉得奇怪到了极点。
一边是要申请贷款的客户，一边是要发放高风险贷款的行长。
后者一直在不断给前者解释自己给他下发贷款的理由，而前者反而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指出自己在抵押上的瑕疵。
这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就像是颠倒了过来一样。
“这个年轻人，怎么那么麻烦……”
李清在心中不住地叹着气，甚至产生了不小的怨气。
但不知不觉间，林介在他心中的得分已经变得越来越高，茭杯三掷出的“乾天圣阳”的结果让他越来越信任。
——不为利益所动摇，追根究底，大事面前有静气，这样的年轻人，确实少见。若说是贵人，的确有那样的潜质。
此时此刻，贷款的业绩都已是次要的，搞好和林介之间的关系已成为李清心中的首要任务。
“……林先生。”
李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与林介的双眼对视着，诚实地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您可知道卜卦系辞？”
林介挑了挑眉头。
“你是说占卜？”
“没错，正是占卜。八卦之象，周易之理……说来惭愧，我对这些卜卦有所涉猎，在林先生想贷款时便占卜了林先生与我之间运势。得出的卦象正是乾天易，卦象显示林先生正是我的贵人。”
闻听此言，看着一脸镇定的李清，这位银行业的资深从业人员口口声声说着“八卦”、“易理”之类的话，林介微微张开口，颇有瞠目结舌，神经错乱之感。
明明是最需要科学性和精密思维的现代金融产业，作为龙夏六大行之一的兴富银行支行行长，却用“易经玄理”，“占卜算卦”来投放业务，不由得让林介感到些许荒诞。
然而啼笑皆非之际，林介心中却又微微一动。
“玄学，卜卦……说是违背科学的迷信，但发生在我身上的‘时空通话’又岂是能用现代科学解释证明的事情呢？
“未来的我，和过去的我通过手机产生联系，并且以我的选择为基点，通过蝴蝶效应分裂出一条条的时间线，导向一种种不同的可能——这既不属于物理解释，也不属于数学解释，单纯是逻辑上的解释。无法用公式证明，也检测不到什么电磁扰动。这也是彻头彻尾的神秘领域事件，既然如此，还觉得一切玄学物事都是可笑的东西，难道不才是最可笑的心理吗？
“……反倒是李清，居然真能通过卜卦得出我是‘贵人’的结果。虽然大有可能这只是巧合——但要是并非巧合的话……莫非这后面真有一些神秘学上的联系？”
一念之间，林介的心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他看向李清的眼神，短短数秒之内，便从讶异滑稽，变得庄重了起来。
尽管李清无从得知林介这几秒之中，内心的千回百转，但他也明显能感觉到双方之间的氛围发生了变化。
“原来如此，李行长居然在这方面也有研究，佩服。”
林介认真道。
李清略有些尴尬，但看见林介的脸上并无嘲讽耻笑，反倒真的带有一丝敬意，心头不由得畅快了起来。
“没办法，这世上的事情千头万绪，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找个相信的东西。”
李清谦虚地点点头，但嘴角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因为他看见林介在佩服的同时，已经重新拿起笔，在那些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一行行填写起了申请材料。
半响。
氤氲的茶水蒸气中，林介抖了抖有些发酸的手腕，递回到了李清面前。
“合作愉快。李行长放心，这笔贷款我绝对会保本保息按时归还。
“——不过说起来，既然谈到了‘卜卦占易’之事，没想到李行长还是这方面的专家，恰好我也有兴趣，我过段时间还想向你请教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林介一边捧起热气快要散完，只余温热的茶杯，一边对李清道。
既然对方已经证明了，所谓“卜卦”背后可能有什么神秘学上的联系，林介也想试着提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或许这对他解明“时空通话”背后更多的本质，发掘出更多功能有所帮助。
“可以可以。”
李清笑得眯起了眼。
终于成功贷出了这笔款，而且和心目中的“贵人”拉近了关系，让他的心情大好。
“我的易理学识除了自学以外，也请教过大师，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林先生你去见见那位老师。”
李清明显放松了不少，而说出心里实情以后，也感觉两人之间关系拉近了，都不再用“您”的敬语。
“求之不得。”
林介咧了咧嘴，茶杯已经送到了嘴边。
就在林介快要饮下之际，正在整理收存贷款资料的李清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前一亮。
“诶对了，林先生，不知道你对酒会感兴趣吗？七月十八日的晚上，本市有一个国家级科技企业要举行名流晚会，本行正好有一份邀请函，你想要参加吗？”
林介的手腕微不可察地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沾到了唇边。
他轻轻将茶盏放下，脸上露出捉摸不定的表情，声音平静地问道：
“能问问是什么企业吗？”
“哦，这企业你一定听过，是国内科技龙头企业，每年营收几千亿的大集团——芬瑞因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