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华尔街
林介最终还是没有给李清一个确定的回答，模棱两可地离开了支行。
坐在返程的出租车上，回忆刚才的谈话，林介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芬瑞因……芬瑞因……居然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和它扯上关系，却连在银行贷款都会遇见这种事情——难道说冥冥之中，果真有什么命运存在？！”
出租车在黄昏时刻的当湖市马路上平稳地运行着，林介的心绪却是如此不稳。
“芬瑞因科技公司”。
自从与“林介十”的通话以后，这个名字便隐隐成为了林介心中的梦魇。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插手“芬瑞因科技公司”的股票，但李清的这一番晚会邀请，让林介的心头不由得又生出了些许疑虑。
“我决定向兴富银行进行‘理财贷款’，是在中午的通话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虽然正式合同是在和李清见面后才定下来的，但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林介十’过去的‘我’，都免不了会在下午走这一遭。
“所以在‘林介十’的时间线中，那个时间点上的‘我’，也一定会与李清有一番谈话，并敲定贷款合同——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但是……”
林介沉思着。
“我是因为中午进行了第四次时空通话，开始怀疑李清会如此爽快地答应贷款，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才会紧急地追问李清，让他不得不说出‘卜卦’这一事实的。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在没有紧迫动力的情况下，绝不会逼迫李清说出理由。所以在‘林介十’的时间线上，我应该只会来签了贷款合同就走，既不可能知道李清喜欢易理卜卦的事情，也大概不会被他要求去见什么‘大师’——这也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不过……”
林介闭上眼睛，思维继续向下延伸。
“关于‘芬瑞因晚会’的邀请——在‘林介十’那一条时间线上的我，到底有没有收到呢？如果收到了，是否去参加了呢？要是参加了的话，这个邀请与我七月三十日的悲惨结局又有什么关联吗？
“……会不会，‘林介十’口中所说的‘别碰芬瑞因科技’，其实是让我别去参加芬瑞因晚会的告诫呢？”
念头如柳絮般飞舞。
思绪就像向外扩散的波纹一样发散着。
确定，不确定……
林介不断地捉摸着自己可能采取的行动，模拟自己在另一条时间线中的想法和选择。
良久，他终于又睁开眼睛，脸上露出苦笑。
“可能性实在太多……一切都好像处在不确定性之中——就像量子的世界一样。
“我仿佛在不断地和我自己的对弈，预测自己可能的行动，从而规避风险，获得机遇。”
“时空通话”，在赋予了林介窥见未来一角的伟力的同时，也让他置于未来和过去相重叠的幻惑之中。
正因为知道在七月三十日会有明确死去的未来，林介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做出任何一项选择，而把可能冒的风险置之度外。
“或许这也是得到‘时空通话’的代价之一吧……
“……不过，我甘愿承受。”
出租车终于到了“精苑华园”的大门口。
林介并没有让他开进去，而是径直下了车。
他目光沉沉地走进小区，回到了家中。
……
第二天。
2049年7月14日。
兴富银行“理财贷款”那一千万到账的速度很快，甚至还没到中午，林介就已经看到了一千万出现在了自己卡里。
林介看了看现在的价格，arc价格已经来到了三万美元出头，空头和多头正在三万美元和两万九千九百美元的点位之间纠缠，但还称不上厮杀。
一个小时内的涨幅只有千分之几不到，比起币圈的大起大落，可以说算是温情脉脉了。
不过林介清楚地记得，今天美东时间的九点二十一，也就是龙夏时间点晚二十二点二十一，arc就将站上35677.9美元的高位。
换句话说，这种拉锯状态很快就要结束，再过十来个小时，arc就会涨到历史最高的三万五千六百美元的位置，单天暴涨近百分之二十。
然后……
就是一落千丈！
暴跌百分之五十以上！
接下来……
每一枚arc的价格又会狂涨百分之百！
而这一切，都会在短短十二个小时之内尘埃落定。
“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会有多少人在这场大起大落之中跌得粉身碎骨，会有多少人从天台上跳下来。”
林介摇了摇头，却是毫不犹豫地将刚刚到账的一千万，再加上本来的部分存款全部投入到了arc钱包中，又购买了五十枚arc。
于是现在林介的钱包内，已经有了整整九十枚arc。
哪怕他什么都不干，等到晚上arc的价格到达最高峰的时候出手，也能回收两千两百多万的资金，扣除本来投入的资金，和银行贷款本息，净赚两三百万。
对一般人来说，这已经是梦寐以求的赚钱速度了。
但对林介来说……
“这只是个开始。”
林介轻轻呼出一口气。
哪怕“林介十”的死亡阴影，依然压在他的心头，也还是忍不住为近在咫尺的大量财富而心潮澎湃。
盯视着arc全球最大交易所“猎弧”交易网站界面。
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只有过几条买入记录的杠杠账户，以及一个白板“用户374397403”的名字，林介眯起了眼睛。
“开始吧。”
……
同一时间，美国，华尔街。
这里就像是全球金融的心脏一样，吞吐着滔滔金钱汇成的血液，许多年来就是金融业人员眼中的应许之地。
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
当其中的一个楼层传来欢呼声时，必然也有十个以上的楼层在大骂“fuck”。
当一个办公间里摆满了香槟塔，平日里西装革履的交易人员脱下正装，像手帕一样旋转挥舞着衬衫的时候——必然的，就在这个办公间十个写字楼距离以内，一定有人已经站上了天台。
金钱令人喜悦，当它源源不断地流入账户之中。
金钱也令人痛苦，倘若它成为了一条止不住向外溢出的河流。
虽然现在还是凌晨，但华尔街最负盛名的那几家公司的楼层，都几乎全亮着。
——比如“萨罗斯基金”。
作为华尔街近年来突然崛起的新秀，“萨罗斯基金”毫无尊老敬贤之意。
它就像鬣狗一样疯狂地涉入自己所能进入的任何领域，并在每一个进去的领域都狠狠地啃下了一块肉，让包括摩根、高盛、弗莱士等投资领域的大咖都只能暂避锋芒。
而新兴资产领域——尤其是加密货币，更是“萨罗斯基金”不可一世的天下。
哪怕仅仅是外部统计的数据，“萨罗斯基金”迄今为止掌握的加密货币总资产已经超过了数百亿美元，且已从中牟利了百亿美元以上。
正因为其迅猛而狂暴的成功，“萨罗斯基金”已经成为了华尔街连续五年增长最多的金融公司，并且肉眼可见地将会在第六年保持这个荣誉。
至于“萨罗斯基金”能够长期延续这种成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