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贷款

从满腹牢骚的外卖员手中拿过外卖箱以后，林介连声道着歉，微笑和歉意总算让对方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抱着满满一箱的食材和锅具回到家中，酒精灯被点燃，架起的一次性锅具中，牛肉片在煮沸的清汤水里起落浮沉，一股诱人的香味传入林介鼻中。

“……可以开饭了。”

林介喃喃道。

就着牛肉，喝着冰凉的饮料，伴随着食物落肚，一种安心感在林介的胸膛中慢慢扩散。

逐渐的，食物带来的暖意让林介的精神一振，就连目在眉睫的死亡危险所带来的寒意都被驱散不少。

大快朵颐之余，想法也陆续浮现出来。

“虽然芬瑞因科技的股票，背后有黑手在操控，我不能参与进去，但是从‘林介十’的表现来看，arc加密货币并没有那么危险。而且芬瑞因科技的市值在一万亿龙夏币左右，arc的流通总值超过了十万亿美元，两者之间差距几十倍。

“……从那对杀手之间的交谈内容中，可以判断，‘林介十’，也就是原来时间线上的我自己，确实将这几个暴富节点全部利用了起来，身价直接上了几百亿。也怪不得会引起注意。几百亿龙夏币差不多是十万到二十万枚arc的价值，相当于流通总量的几千分之一。会引起关注，却也不算大庄。

“……但放到芬瑞因科技的股票里，几百亿龙夏币的资金就是市值的百分之几，已经算是这种顶级科技公司的大股东了——再考虑到我如果听从了‘林介二十七’的预告，提前埋伏芬瑞因做空，而且芬瑞因还是由于‘董事长暴毙’这一黑天鹅事件才多日跌停板的……那么，恐怕我会成为市场上最庞大，也是最鲜明的一股个体做空力量——在这情况下，我被人盯上也是在所难免了。”

既明悟了时空通话的部分本质，又用牛肉填饱肚子，大脑得到能量供应的林介头脑越发清晰，一边吃着饭一边盘算了起来。

“目前来看，针对arc的杠杆操作计划还是可以执行，它带来的风险应该在可接受范围内。芬瑞因的股票倒是不能碰了——一点都碰不得，而且绝对不能从任何交易行为上表现出我能提前知道‘芬瑞因董事长暴毙’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上，有的钱带血，有的钱就干脆就是血。arc是前者，芬瑞因的股票就是后者。虽然可能会少了几百亿收入，但放弃它一点也不可惜。

“……事情决定好了，等到下午，去兴富银行把计划书和合同签了。根据行长李清的说法，这个贷款明天就可以放款，到那个时候，我就又多出一笔一千万的流动资金可以利用——”

想到这里，林介忽然皱起了眉头。

“嗯？等等？”

先前李清对他的理财贷款答应得那么爽快，让林介本来就心有疑虑，只不过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但现在林介却刚刚与“林介十”进行了一次死亡留言通话，虽然已通过思考和推理明悟了部分时空通话的本质，但林介心中的某个角落，依然充满了警惕。

于是他回头再看李清爽快地答应批复这一行为，隐约品出了一点危险的味道，顿生风声鹤唳之感。

“‘林介十’没有提到过李清，而且现在我的身家才两千万，按理来说这个行长应该对我没什么危险性……”

林介沉吟思忖。

“——但万事还需多加小心。

“既然知道了未来绝不会如我所愿那样一帆风顺，那就务必要多多观察。

“……正好，今天下午去兴富银行也要和李清见面，提交计划书，互签合同——到那个时候就多看看吧。尝试打探一下背后的缘由。”

……

下午三点。

林介来到了兴富银行明泉路支行的VIP客户室。

没有什么多余的被狗眼看人低的环节，林介通报姓名之后，客户经理便亲切地把他带到了最里面的VIP室，并对林介奉上了一杯清茶。

“这是最新季的当湖龙井，您可以尝一下。林先生，我们行长马上就来。”

林介点点头，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看着客户经理的身影从磨砂玻璃门后匆匆离开。

几分钟后，一个步履稳健的中年男人含着微笑从推开的门口走了进来。

“林先生，终于有机会见面了。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哪里哪里……”

林介学着从电视剧和短视频里看来的套路，尝试着寒暄了一下。

但这四个字说完，他立刻发现自己词穷了。

果然刚刚暴富的林介，还是不太会这种时候的礼仪。

注视着李清头顶上所剩无几的缕缕毛发，林介搜肠刮肚半天，最后终于挤出一句：

“——李行长，你看起来也是精神抖擞啊。”

李清略微一愣，但立刻用潇洒的笑意把这段尴尬抹平。

“哈哈，林先生可真风趣。”

他看出林介不太会应付这种社交辞令，便不再废话——作为银行业资深从业人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乃是基本要求，这便是所谓的“客制化需求”。

招呼林介一起坐下，两人相对而坐后，李清转入正常的工作模式——申请表、格式计划书、贷款合同、证明文件列表……一样样东西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好。

“‘理财贷款’是我行推出的新型业务，目前最大额度就是一千万，这也是我们支行能够开出的最高额度。关于林先生的理财计划，我已经确认好了。您想要用arc加密货币作为投资标的，这是一种高风险的投资产品。按理来说属于我行理财贷款业务所需规避的‘极端事项’……

“……但经过审查，您名下的‘精苑花园’套房足以作为财产证明进行贷款抵押，所以我成功帮您申请下了这项贷款业务——下面就是您需要签署的文件，提供的证明文书列表，请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帮您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