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周武王伐纣

周文王自从得到姜太公，从岐下迁都到丰，使周民族的势力向东进展了几百里，一步一步逼向纣的京城朝歌。不久，周文王死了，他的儿子周武王名叫发的继承了王位。姜太公仍做国师。武王发和他的父亲一样，眼睛有点近视，牙齿是骈生的，那是在原来的牙齿里面，又长了一重内牙。据说这种牙齿是象征一种刚强的个性。他做太子的时候，喜欢吃那臭味很大的鲍鱼，可是他的老师姜太公却总是不给他吃，说鲍鱼不是正宗的食品，上不了祭神的案板，是不能给像太子这样的人吃的。武王的个性虽然倔强，却也不敢违拗老师的话，只好偶然暗地叫人弄些给他吃罢了。武王即位不久，就兴兵伐纣，姜太公非常赞同。出兵前叫太史卜了一课，得的预兆却是大凶。文武百官都在犹疑，果敢明决的姜太公，忽然从人丛中走出来，揎起衣袖，用手将龟壳和蓍草从神案上一把扫下来，愤愤地拿足去踩那龟壳，大声说道：“枯骨死草，知道什么吉凶！出兵，出兵！不要为了这鬼东西妨碍我们的正事！”武王一见太公这种决心和勇气，马上传令三军启程。文官武将见国君和太师都一无所惧，剎时又都振奋起来。哪知道刚刚出兵，又遇见打大雷，下大雨，一连几天几夜不停。武王的御者给雷劈死，旗竿被风吹断。旗帜、兵器、人马、辎重给雨水淋湿，车轮陷在泥泞里。大家都认为，定是天帝不保佑周国。可是姜太公却说：“上天下雨，是为我们洗兵马。赶车的人叫雷劈死，那是他自己不谨慎。我们只要坚持正义去讨伐暴君，定能胜利。”姜太公说完这番话，雷雨也就停止了。于是大军浩浩荡荡，朝东直下。一路上几乎是所向无敌，没有多久就到了洛邑，在现在河南省洛阳市的西境。眼看快要渡孟津了，天气骤然发生变化，连日阴塞，开始落雨下雪，行军不便。军队只好暂时驻扎在洛邑一带地方。雨和雪接连下了十多天，郊原一片银白，大雪积了丈多深。一天早晨，突然来了五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五个大夫模样的人，后面又跟随了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停在军营门外，特地来谒见武王。武王以为又是一些前来参战的小国使者，不打算接见他们。太公向门外望了一下，说：“外面雪铺了丈多深，却没有车马走过的痕迹。这几个人来历非比寻常，得见见他们。”武王一看，真像太公说的，不禁很是诧异。打算接见他们，又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方来的神圣，倘或言语冒渎，反而不好。正在踌躇，太公忽然想出一条妙计。他立刻派遣一个使者，端了一钵子热气腾腾的粥，送到门外来客的跟前，向他们说道：“王上有要紧公事，一时还不能出来见客，天气冷，先叫送一钵子热粥挡挡风寒——论尊卑，不知道该从哪位起？”骑在马上的两个骑士就出来一一介绍说：“先给这位，南海君，其次送给东海君，西海君，北海君，河伯，最后请给我们——风伯和雨师。”使者把热粥一一分送完毕，回报太公，太公便向武王说：“现在可以接见他们了。五车两骑，原来是四海的海神和河伯雨师风伯。南海的海神叫祝融，东海的海神叫勾芒，北海的海神叫玄冥，西海的海神叫蓐收，河伯名叫冯夷，雨师名叫咏，风伯名叫姨：叫门官依着次序传呼名字召见他们。”武王于是坐在中军帐里召见来客，门官依言传呼名字，引祝融勾芒等进帐。几个神人听见传呼自己的名字都很惊异。大家彼此相看，叹服王上的英明，不由得赶紧下拜。武王还礼已毕，向他们说：“各位大神天阴远来，有什么见教？”诸神都说：“上天的意思是要兴周灭殷，谨来接受差遣。愿督促风伯雨师，教他们各奉专职，在战争中略效微劳。”武王和姜太公高兴非常，便把他们安顿在营里随营听令。等到天气转晴，武王便统领着大军，连夜从孟津渡河过去。那时河水平静无波，月色分外明亮，如同白昼。八百诸侯的军队，在船上齐声歌唱，情绪极为昂扬。船渡到中流，忽然有一群大蜂，形状像丹鸟，飞来集在武王的船上。武王见这些大蜂美丽可爱，便叫人拿它们的形状画在军旗上，成为一种军旗的标志。后来战争胜利了，为了纪念渡船上飞来的群蜂，便把这条船命名为“蜂舟”。渡过孟津，军威更是振奋，不久就逼近了纣的都城朝歌，在朝歌以南三十里的牧野安下营寨。第二天早晨天朦朦亮，武王就在牧野向八百诸侯誓师。纣王听说武王的大军到来，只得亲自统率兵马前来迎敌。在牧野的战场上，双方的甲士和战车重重迭迭地排列着，刀光闪闪，杀气腾腾。还未开战天空中就有无数鹰鹯（zhān）之类的鸷鸟回旋飞翔，从它们那饥饿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鸣叫声音，预兆着这里将有一场伏尸流血的恶战。武王的军队是正义之师，战士们为了除暴安民，全都乐于效死，亳无惧怯。军队当中尤以巴蜀的军队最是勇锐，他们上阵，还吹奏着乐器，载歌载舞，脸上露出笑容，一直进入敌阵，把敌人全不放在眼里。纣的军队多半是些可怜的奴隶，他们是被强迫征调来御敌的，眼见昏王纣的末日已经到来了，哪里还有心肠替他拼命。当武王左手拿着黄金色的大板斧，右手握着悬挂一条白色牦牛尾巴的竹竿在那里指挥军众，战士们勇敢地杀上前去的时候，纣的军队一下就土崩瓦解了。纣虽然还在土坡上亲自竭力擂着大鼓，可是已经止不住奴隶们的崩溃。他们不但崩溃，并且还倒戈相向，都想把这平时用极残酷手段来虐待他们的暴君杀死才甘心。这时，风伯雨师等天神也在战场上助阵，大显威风，胜败的形势就更加分明。纣看见大势已去，赶紧奔回都城，登上鹿台，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件挂满珠玉的衣服穿上，点起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了。纣自焚的时候，他的内衣里面，还缝了五枚价值连城的美玉，叫做“天智玉琰”。这五枚“天智玉琰”保护着纣的尸体，使它没有焦烂。武王的军队一进了朝歌，不久就在鹿台找到了他的自焚的尸体。武王亲自从腰间拔出箭来，向他射了三箭。然后拿一把黄铜大板斧，砍下他的头，悬挂在大白旗的竿顶，公开示众。又杀了妲己，也砍下她的头来，悬挂在小白旗上。——纣和他的爱妃就这样终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