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姜太公钓鱼遇见文王

周文王是那个寒冰上的弃儿后稷的后代子孙，长长的身材，黑黑的皮肤。他自从在羑里被释放回来，想起儿子伯邑考的惨死和昏王纣的暴虐无道，决心把他的国家治理好，把诸侯们联合起来，等候时机一到，便兴师问罪，为人民除害。有一次，他梦见天帝穿了一身黑袍，站在令狐津的渡头，一个须眉皓白的老人站在天帝的身后。天帝呼唤着文王的名字说：“昌，赐给你一个好老师和好帮手，他的名字叫望。”文王赶紧倒身下拜，那个老人也一同倒身下拜，梦就醒来了。想着梦中的老人，因此他常常带着随从，出去漫游、打猎，希望能在漫游的途程中，侥幸遇见他日夜渴望的大贤。有一次，他又出去打猎。打猎前，他先叫太史编替他卜了一课，太史编歌吟般地告诉他说：到渭水边上去打猎，将会有很大的收获。不是螭也不是龙，不是老虎不是熊，得到个贤人是公侯，上天赐你的好帮手。他满心欢喜，遵照着太史编的指示，带领着大队人马，放鹰逐犬，一直到达渭水的蟠溪。在蓊翳的林木深处，在碧绿的一汪水潭的旁边，只见一个胡须银亮的老者，坐在一束白茅草上，戴着竹编的斗笠，穿着青布衣服，安安静静地在那里钓鱼。车马的喧嚣和人声的嘈杂都没有使他受到惊扰。坐在车上眼睛有些近视的文王，皱着眉头，细眯着眼，极力望了好一会，居然看清楚了一个大概：他那状貌和风度，就像是梦中见过的那个站在天帝身后的老人。文王赶紧跳下车来，恭恭敬敬走到老人的身边，和他谈话。老人不惊不慌，从从容容地回答，神情态度和平时一样。文王和老人谈了没多久，连桑树的影子都没有移动一下，就谈得文王满心欢喜，知道他就是自己所要寻访的那个见识超卓、学问渊博的大贤，便诚恳地向他说道：“老先生，我那去世的父亲太公从前常向我说：不久准会有圣人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周民族将因而兴盛发达。你可真就是这样一个圣人！我家太公想望你已经很久了！”说毕，就请老人坐上马车，文王亲自驾了车子，一同回歧山去。回去便拜老人做了国师，叫他做“太公望”。太公望本来姓姜，所以人们又叫他做姜太公。他的祖先据说曾经帮助大禹爷平治洪水有功，封在吕这个地方，所以又叫他吕尚或叫吕望。他虽然极有才学，可是得不到施展才学的机会，他的大半生几乎都流离而颠沛地度过去了。据说他早年因穷困无法生活，被老婆赶出来，在朝歌市上屠过牛，卖过牛肉。又在孟津卖过饭，生意也不好；最后，他想给人打短工也没找到雇主。直到他的精力已逐渐衰退，他才不得不到渭水来，在水边结上一座茅庵，靠钓鱼糊口。他也曾希望：有一天会遇见像周文王这样的明王，把他从困苦当中振拔起来，使他满腹的经纶抱负，能够得到施展。可是他在渭水钓鱼有好些年了，他的须发终于由斑白而全白，石头上他投竿抛饵、两膝跪据的地方，也已经深深凹陷下去，留了两道印痕，而希望当中的明王的脚音，似乎还是渺茫。不料正在这“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当儿，他终于遇见了文王。文王在带领着人马回宫的途程中，按照当时优待贤士最隆重的礼节，亲自坐在车子右边赶着马车。而他身旁的姜太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几颗热泪从眼角流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把胡须都沾湿了。太公遇文王以后，文王派他到灌坛地方去作个小官，先考验他一下。一年以后，他把那地方治理得很好，连风都很顺从他，他管辖的地方，从没吹过大风。一天晚上，文王梦见一个非常艳丽的妇人，拦住他的去路痛哭。文王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我是泰山山神的女儿，嫁给东海海神做妻子，现在要回家去。不料被灌坛地方的官长阻挡住了我的归路。我每逢出行，定有大风暴雨伴随。若真是起了大风暴雨，又怕损毁那位贤明的官长的好名声，要受天帝处罚。要是不起大风暴雨呢，我又不能走路，所以两难。”文王醒来，觉得奇怪，就把太公召来，问个究竟。太公正不知怎么回答是好。这天果然有人前来报说：有大风大雨从太公管辖地方的边境上经过。文王于是便提升太公担任了大司马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