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人类之主（中）
“两种概念，两位存在，信念一体，作为相异。”埃阿斯的脑内回荡着人类之主给黄金王座之上的那个存在所下的定义，帝皇与宰相需要为这个新生的帝国夯实基础，他们交予埃阿斯任务：作为特使，去询问任意一位人类对于正在推行的帝国真理的看法。
对于帝国真理，埃阿斯的态度模棱两可，在他所处的时代，黑色圣堂战团与国教正式将帝皇作为神明来崇拜，灵铸利刃教导他们要尊重神皇的概念，但要遵从帝皇的信念，即，帝皇不是神！
况且，若帝皇真是人类，他的桂冠为何饱含生命之息？他的身躯为何环绕尊贵之光？他的利刃为何燃起焚灭之火？
而帝国真理，它则早已被帝国人民的信仰所取代，帝皇在见到了未来之后反而更加坚定推行的信心，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位禁军迎面向他走来，看到埃阿斯右肩上帝皇亲自为他佩戴的晶石天鹰徽，禁军微微颔首行礼。
埃阿斯请他止步：“关于帝国真理……”
禁军冷漠的回答：“永恒之主所言，吾等自将遵从。倒是你，阿斯塔特，你应该问自己所想，你们力超凡人，思绪却纷乱无比。当你们达到一定数量时，谁人能监管？谁人能统领？但你们目前正是人类之主所需。”
这名禁军的远见令埃阿斯惊讶，他并非没有询问过其他宫殿附近的护卫，但就算是那些暴风兵都只知晓遵从而不思未来。他是谁呢？很明显不是康斯坦丁.瓦尔多，禁军的元帅此刻不在泰拉。也不是戴克里先，他说话没这么客气。更不可能是拉.恩底翁律，那名护民官此刻还未诞生。
根据战团的记载、纷扰的流言，加之帝皇的告诫，埃阿斯开始尝试推测这名禁军的身份。
“泰拉之主如何称呼你？”埃阿斯问道。
“莫里斯，这是我百名之一。”
“任何职呢？”
“恕我直言，除了人类之主，任何人无权调查我们。”
“抱歉，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的卫士长矛源于何处？”
“泰拉的黄金塔，你想摸摸看吗？阿斯塔特。”
埃阿斯此刻的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眼前这名禁军的身份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帝皇对你们的教导是如何进行的？”
“讲诗歌，颂律法，习武艺，练战阵，人类百态无我不晓，帝皇如此器重你，你应该也获得了多少的优待。告诉我，阿斯塔特，你所属哪个军团？影月苍狼？战犬？还是战争之子？”
至此，埃阿斯完全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年轻的原体，你此次的潜入游戏就先到此为止，我会向瓦尔多报告他布防的纰漏。”
禁军一时之间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暴露的。
阿尔法瑞斯摘下了禁军的头盔，埃阿斯努力想记住这名神秘原体的面容，但在他的眼里，阿尔法瑞斯的脸就拥有任何一个普通人类的样貌，每一次眨眼，未来的九头蛇之主似乎都会转变他的面容，这点与帝皇示人的形象非常类似。
“不用多想，我最大的仰仗是你的父亲告诉了我，泰拉上已经有一名他基因子嗣的存在。”
阿尔法瑞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没有其他原因？”
“有，你的每一句话都在让我相信你是名普通的禁军，你在为你的存在追加规则，追加束缚。到了最后，你开始本职工作：尝试获取一些有关于我的情报。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你没有表现出这些金甲卫士们应有的骄傲。”
“什么？”
“若是正常禁军，他在我问过第二个问题之后就会离开不再理会。”
“可你是帝皇的特使，他们会尊敬你。”
“正因如此，你的情感仍然保持正常，但对他们来说，多少会表露出一丝烦躁的情绪。我不是政客，我是战士，他们对我不会显得圆滑。”
埃阿斯用他百年的生活经验给这名年轻的原体上了一课，阿尔法瑞斯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至少在现在，他们仍然发自内心地表现出对帝皇的崇敬与忠诚，我无需表露出敌意。”埃阿斯感叹。
有关大远征时期与荷鲁斯之乱时期的谜团实在太多，埃阿斯必须小心翼翼，他现在的一言一行对帝国的发展都至关重要，如帝皇告诫他的那样：“忘记身份与历史，重新感受，避免加速这个悲哀的过程。”
谁也无法界定埃阿斯究竟能否对历史产生影响，哪怕帝皇曾告诉他，他仅代表埃阿斯这个人类个体，他是自未来而来的观光客。但埃阿斯不愿放弃，这是他拯救帝国的唯一机会，更何况此刻的人类帝国看起来是如此的富有活力。
在七个泰拉日之内，埃阿斯通过搭乘普罗特斯型兰德袭击者遍访了泰拉之上的阿斯塔特辅助军与机械神教护教军们，凡人们拥护帝皇的热忱可以用痴迷或者疯狂来形容，在经历了旧夜时代的军阀混战之后，没有人不渴望恢复那个统一的人类时代。因此他们对帝皇唯命是从。
出乎埃阿斯的意料，就连一部分欧姆弥赛亚的信徒都拥戴帝国真理，他们普遍的看法是，帝皇即是欧姆弥赛亚之神，若神谕即是否定他自己的身份，教徒自当遵从。更何况帝国真理并无不妥之处。
在这个真实有亚空间存在的混乱宇宙，帝国真理就像是为人们笼罩上了一层认知滤网。只要你不相信恶魔的存在，它们便再也无法利用你的感情去压倒你，对于拥护帝国真理的人们来说，恶魔就只是异样的怪物，它们强大，恐怖，但依旧能够被消灭。
正如他汇报时，人类之主所言：“情感错综复杂，我不可能去为每一个人传道解惑，我只是最大限度上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他们相信与否已经并不重要。终有一天，他们会质疑，他们会反驳我，但在人类探索亚空间的合适时机到来之前，这是保护他们的最佳方式。”
埃阿斯终于明白，帝皇的智慧并非凡人所能企及，他就像整个人类的父亲，在为自己的孩子规划前行的道路。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朋友，他的军队甚至于他的敌人都不可能追的上他。
“这一次，我会更加注重沟通，与我的儿子们。我本以为他们拥有超凡的智慧，能够解构我的想法，追随我的脚步。但事实上，我确实做错了，孩子终究是孩子。”在大远征的开拔仪式前一天，帝皇向埃阿斯承认了他的过错。
马卡多则手持权杖站在角落里欣慰地看着他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