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斋辞师
天空中厚重的乌云逐渐汇聚,仿佛是秋天的画布上洒下的墨迹,远处的雷声轰隆隆地滚过,为即将来临的秋雨预告着。九月的余姚,仿佛一夜之间换了季节,夏日的炎热渐行渐远,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凉。
街道上,人们忙碌地穿梭着,有的匆匆赶路,有的在街边摊位前驻足。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压低,一滴滴雨点开始悄无声息地落下,打在石板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街道旁的古老树木,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雨水欢呼。
不久,雨势渐渐加重,无数雨伞在人群中撑开,如同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为这座古城的青砖白墙弄堂里带来了一丝生动的气息。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忙忙,有的躲进了路边的茶馆,有的则加快脚步,想要避开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
在一家老字号的茶馆里,一群老者围坐在一起,品着刚泡好的茶,窗外的雨水在窗棂上滑落,发出轻柔的声响。他们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和闲聊着乡间的趣事,雨水似乎为他们的交谈增添了一份宁静与温馨。
而在街道的另一头,几个孩童正兴高采烈地在雨中嬉戏,跳过水洼,追逐嬉闹,他们的欢声笑语在雨中飘荡,为这个秋天的午后增添了几分欢快的气氛。
王守仁坐在家族庄园的正堂外的书亭里,阳光透过稀疏的竹林,洒在他身上,为他增添了几分静谧的气息。他的手中握着一封信,信封的边缘因为旅途的湿润而略显泛黄。这是他的书童王徳用刚刚送来的,落款是广信夏尚朴。
在弘治五年秋闱,二十岁的王守仁首次参加浙江乡试,便得以高中,成为了举人。刚刚与新认识的好友孙燧等人庆祝过自己的成功,他的心情还沉浸在那欢庆的氛围中。然而,看着手中的信封,他却陷入了沉思。上一次与广信的娄谅老先生通信,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刚刚平安回到余姚,开始为弘治五年的乡试做准备,并告诉娄谅自己的计划与愿望。
他记得娄谅在回信中的每一个字,老先生嘱咐他要坚守“知行合一”的原则,这将是他治学之道的关键。娄谅还提到他在继续研究王守仁所遇到的那些离奇怪事,希望能通过翻阅一些珍本古籍找到更多线索。如果有任何发现,他都会通过书信告知。
王守仁心中的疑惑像是被厚重的云层遮蔽,他难以理解为何会是夏尚朴给他寄信。他手中的裁纸刀轻轻划过信封的边缘,心跳不由加快。当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露出里面的两张信纸时,他的呼吸也随之凝滞了一下。
拿起最外面的那张信纸,王守仁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每个笔画。信是夏尚朴亲手写的,字迹工整而富有力度。信中的内容却令王守仁心如刀绞,娄谅先生,他的恩师,他的挚友,竟然已经在弘治四年去世了。这位智者的离世,对王守仁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娄谅先生在去世前,还一直在关心着他的成长和进步。他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王守仁写信。这份牵挂和关爱,让王守仁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王守仁的手颤抖着拿起另一张信纸,这是娄谅先生未完成的信。字迹显得有些凌乱,似乎在描绘着先生生命的最后挣扎。信中只写到一半,笔迹突然中断,仿佛生命的最后一息就此消散。
信件中,娄谅提到了他已知自己时日无多,但他依然希望在余生中完成一项重要的使命——帮助王守仁探究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描述了在王守仁离开余姚后,他是如何动用所有可用的资源,联系了众多的门生故旧,请求他们协助寻找有关桃源乡、心斋和黑色宝石的线索。
娄谅和夏尚朴也在家中的古籍文献中苦苦搜寻。最终,在《幽明录》的第四卷中,他们找到了关于余杭人沈纵山神幻境中的玉枕的记载。这个玉枕赋予了沈纵脱贫致富的能力,这使得娄谅联想到王守仁从桃源乡母亲处得到的玉佩,推测王守仁的玉佩可能也拥有某种未知的神奇力量。
信中还提到了《太平广记》的一个故事。在其中,一名商人在北齐时期夜行赶路时迷路,不慎闯入幽冥之地,最终用一块水玉护符成功驱散追赶他的幽魂并逃生。后来,他发现那块水玉护符消失了。娄谅认为,这个故事与王守仁手中的黑色宝石有相似之处,推测黑色宝石也可能是来自幻境之物,可能在与王守仁扔出的道士护符接触后消失了。
关于心斋之说,娄谅似乎有了更深一层的发现,但正当他要继续解释时,信件突然中断,没有写完。
王守仁坐在书亭中,四周的竹影摇曳,秋风带来阵阵寒意,却冷不透他心头的暖。他手中紧握的那封信,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艰难。
泪水沿着他的面颊滑落,每一滴都像是承载着他对娄谅先生的怀念与不舍。他轻轻抚摸着玉佩的光滑表面,那是从桃源乡带回的唯一纪念,也是他与那个神秘世界的唯一联系。玉佩在他的手心中散发着微弱的温暖,仿佛在安慰着他翻腾的心绪。
闭上眼睛的王守仁,脑海中重现了与娄谅先生的每一次对话,每一次讨论。那些深邃的眼神,温和的笑容,和无尽的智慧,一切都那么清晰。他们一起探讨的那些未解之谜,如今只能靠他一个人去揭晓。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夹带着竹叶的清香,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急忙站起来,踏出书亭,只见自己的宅院仿佛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竹林。竹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是在向他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他环顾四周,发现原本通向正门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一条幽静而蜿蜒的小路。这条小路似乎引领着他走向一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神秘和诱惑。
他迈出步伐,踏上了这条通往未知的小路。随着他的脚步向前,小路两旁的竹林似乎也在渐渐变化,竹影斑驳,时而显得密集,时而又稀疏开朗。这一切都让王守仁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梦中见过这样的场景。
沿着蜿蜒的小径,王守仁的步伐随着周围竹林的沙沙声而缓慢而坚定。竹叶间隐约透出的阳光在他的脸上舞动,给这片古老而幽静的林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他感到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在穿越时空,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古老知识的气息。
终于,小路的尽头显现了。王守仁站在那片开阔地带,目光穿越层层云雾,远眺那些仿佛悬浮在天际的群山。山崖边缘的风,带着凉爽与远古的秘密,轻拂过他的面庞。
他注意到一位老者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袭白衣随风轻舞,白发在月色下显得柔和而神秘。老者背对着蔚蓝的天空,双手背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王守仁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时,老者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和蔼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人正是娄谅。
“伯安,你终于来了。”娄谅的声音柔和而有穿透力,仿佛能直接触及人的心灵。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阵风吹过,带动了周围的竹叶,仿佛这片空地被某种古老的力量守护着,既孤寂又庄严。
王守仁的心脏猛地跳动着,他几乎是本能地冲向娄谅,脚步在泥土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的动作快速而急切,仿佛是在追逐着一道久违的光芒。当他猛地跪下,膝盖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震动着周围的空气。他的头颅低沉,额头轻轻触碰着冷冽的土地,表达着他深深的敬意和渴望。
“不肖学生王守仁拜见恩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尊敬。
王守仁磕了几个头后,却感觉到四周静得出奇。他迟疑地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娄谅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反而是一脸和蔼的笑容,手中捋着那一把飘逸的长须,眼神中充满了智慧和温暖。
“老夫与伯安乃是忘年之交,不可以师徒相称。”娄谅的声音平和而充满力量,仿佛能直接渗透到王守仁的心灵深处。
他轻轻举手,示意王守仁站起来。王守仁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他缓缓站起,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好奇。他环顾四周,只见那片云海依旧缭绕着群山,
王守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娄谅,他发现娄谅的身体似乎被一层轻微而柔和的光芒所环绕,这使得他的形象显得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使者。他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相遇,娄谅的形象虽然与他们在广信的见面时一样充满活力和智慧,但现在有着一种超然世外的气质。
深深地感到震惊和敬畏,王守仁对娄谅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哽咽:“我未及给先生临别送终,甚是遗憾,请您老人家不要怪罪。”
娄谅却是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那笑容中透露出无尽的慈爱和宽容:“是我专程嘱咐夏尚朴不要打扰伯安准备考试的,不要往心上去。”
王守仁听到这话,心中的愧疚和悲伤略有减轻,但他的眼眶仍旧模糊了一下。他努力稳定情绪,问道:“先生为何给我托梦,难道是来道别的吗?”
娄谅背着手,缓缓走了几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回身,看着王守仁:“伯安,你可知此为何处?”
王守仁摇头表示不知。娄谅淡淡地说:“此处正是你王伯安所创作的心斋,不是梦境。”
王守仁一听此言,不由得大惊失色。他环视四周,这才注意到这片空地的每一处细节都与他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仿佛是他内心的一部分在现实中显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自己强烈的心跳,而空气中的竹叶香气和轻柔的微风更是真实无比。
这一刻,他仿佛站在了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既是他心灵创作的产物,又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空间。
王守仁的眼神透露出混乱和震惊,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还在努力消化娄谅所说的一切。娄谅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缓缓开口解释,声音温和而坚定:“心斋,是一种精神和情感的结晶。它必须要通过心动作为钥匙才能开启。强烈的情感,如爱、恨、悲伤或欢喜,都可以成为开启心斋的关键。”
他又继续说道:“而你在桃源乡所得的玉佩,不仅是一件寻常的饰物,它实际上是连接你内心深处与这片心斋的桥梁。只要你有足够强烈的情感作为依托,配合这玉佩,就能利用自己的心来创造一个现实。”
环顾四周,王守仁注意到空地上的每一株竹子、每一片叶子都显得格外鲜活,仿佛是他内心的一部分被显现出来。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娄谅继续解释:“在这个现实里,你不仅可以用心来创造事物,还可以用心来召唤逝者。因为这个由心共鸣而产生的现实是不受到空间与时间所限制的。”
王守仁的眼睛逐渐展现出了一丝理解和接受。他低声问道:“那么,是我心中对先生的思念,让您出现在这里的?”
娄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正是如此。”
王守仁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悟之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境达到前所未有的集中和平静。在这片由心灵构建的空间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空地,心中默念着自己的愿望。随着他的专注,空气似乎开始微微波动,一张矮桌和两把椅子就这样凭空出现,仿佛是由空气凝结而成。
王守仁看着眼前这些凭空出现的物品,惊喜交加,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这……这真是由我心所创?”他自言自语,声音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
娄谅微笑着示意他们坐下,然后他们两人便在这幻化出的桌椅上坐下。王守仁稍作沉思后,提出了一个问题:“先生,我的玉佩和那个黑色宝石是否也是这样被心所创造出来的?”
娄谅听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的叹息,摇了摇头:“不尽然。在回答伯安问题之前,老夫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你。”
随后不及王守仁说话,娄谅目光深邃,问他:“如果个人可以通过心创造属于自己的心斋,那么我们所处在的这个宇宙,有没有可能也是某个更大的心斋呢?”
这个问题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王守仁的心中爆炸开来。他深深陷入了沉思,眼前的景象似乎开始模糊,他的思维被拉扯到了一个更加宏大的视角。王守仁的眼神变得迷离,他开始思索,如果这个宇宙真的是某种超越我们认知的心灵所创造的,那么一切的存在和现象,是否都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这个问题让王守仁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之中,他的眼中闪烁着探索真理的光芒。而娄谅则静静地坐在那里,眼中透露出满意和期待,似乎在等待着王守仁自己找到答案。
王守仁沉默了良久,他的眼神在娄谅的话语中逐渐清明起来。抬头望着娄谅,他缓缓地说道:“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但如果整个宇宙都是某一个心所创造的,那么我们所认识的现实,包括你我在内,就都是由这个心所创造的了?这实在是难以接受。”
娄谅听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眼神中透露出对王守仁认知的赞赏:“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他的笑声在这片心斋中回荡,带着一种超脱和深邃。
他站起身,转身背对着王守仁,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伯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宇宙是由某个心所创造,那么你我以及世间万物就都是这个心的一部分。就好比是大海中的一滴水,即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同时也是某个宏大事物的一部分。”
娄谅的话让王守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娄谅继续说:“《庄子·内篇》中所说的‘鱼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术’,正是表达了这个道理。我们因为身在其中,所以难以看透事物的本质。只有用心去体会,才能了解这个世界的真谛。”
王守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玉佩和那个黑色宝石,便问:“那么,我的玉佩和那个黑色宝石是否也是这个宇宙创造之心所创造的,因此它们才能影响个体的心?”
娄谅转过身来,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些物件,不仅仅是简单的物质。它们是宇宙创造之心的一部分,因此它们带有特殊的力量。这些力量能与个体的心灵产生共鸣,进而影响个体的心。”
王守仁听后,心中似乎有所触动。他摸了摸自己的玉佩,感受到了一种与之前不同的联系。
王守仁在听完娄谅的话后,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恍然大悟之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新知识的渴望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随即,他追问道:“那么,如果宇宙是一个巨大的心斋,南斗和北斗与之又有何关联?”
娄谅缓缓地抬头,望向天边的云海,那里云雾缭绕,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转过身,他用一种深沉而又严肃的语调回答王守仁:“南斗和北斗,在古人的眼中,不过是传说中的象征罢了。如果说宇宙真的是由某个心所创造,那么就如同太极图一样,它必然存在阴阳两极之分。”
他的目光在王守仁脸上停留了片刻,继续解释:“在人们的认识中,这通常被解读为善与恶。但事实上,所谓的‘善’,不过是心中积极的念想,是孔孟所讲的‘仁义’。而‘恶’则是指心中的消极念想,正如荀子所说的‘伪诈’。”
娄谅双手背负,缓步行走在这片心斋之中,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但这两者并非绝对。‘善’如果适度,能够带来和谐与安宁;但如果过度,就可能转化为迂腐,趋向保守。同样,‘恶’若被合理控制,如孙子所言,可为正道所用,成为‘兵者诡道’;若过度,则会导致暴虐无道。”
他转过身,深邃地看着王守仁:“因此,无论是北斗还是南斗,或者是善与恶,都不是绝对的。你所经历的冒险,只不过是这天地棋局中的一环。至于你的去向,那要取决于你的心。”
说完这番话,娄谅的身影开始变得朦胧。一团散发着温暖光芒的雾气渐渐地将他包裹起来。
在娄谅被光雾包裹的那一刻,王守仁的心中涌现出强烈的不舍和焦急。他冲上前,伸手试图抓住娄谅的衣袖,希望能阻止这一别离。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温暖的雾气时,一连串的画面猛地涌入他的脑海,如同电影般快速闪过。
他看到了紫禁城上空那层厚重的阴云,它们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紧接着,画面转换到了辽阔的草原,明军与蒙古大军的激战正酣,刀剑交错,喊杀声震天。随后,他又看到了朝堂上的一幕,一个权倾朝野的宦官正高声呵斥着跪伏在地的群臣,气势汹汹。
这些画面带给王守仁极大的震撼,他的头痛欲裂,整个人几乎失去了知觉。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似乎听到了娄谅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巨变降至,伯安当好自为之。”这句话如雷鸣般在他的耳边回响。
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快来人啊,公子晕倒了!”王徳用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和焦急。他的喊声引来了诸妙仪和其他府中的下人,他们纷纷匆匆跑到正堂外。
在那风雨交加的夜晚,闪电划破天际,雷声在空中轰鸣。王守仁倒卧在书亭外不远的空地上,雨水无情地浇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衣衫完全湿透,昏迷不醒。诸妙仪和府中的下人们围在他的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惊慌。
“快,快把公子抬进屋里!”诸妙仪焦急地指挥着,声音中充满了焦虑。
几名壮实的下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王守仁抬起,避免对他造成更多的伤害。他们沿着湿滑的石板路小心地行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雨水从他们的衣角滴落,夜风呼啸着,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哀鸣。
诸妙仪跟在后面,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充满了对王守仁的担忧。她不时地回头望向那片空地,那里刚才还留有王守仁倒下的痕迹,现在却被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们迅速地穿过庭院,将王守仁送到了主屋的卧室。床上铺好了干净的被褥,下人们轻轻地将王守仁放在床上,诸妙仪则忙着拿来干毛巾,轻轻擦拭着王守仁的脸庞,试图唤醒他。
“快,去请大夫!”诸妙仪对一名下人吩咐道,声音中带着急切。
下人应声而去,整个宅院陷入了忙碌与紧张之中。诸妙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王守仁的手,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他能安然度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