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长安，长安

一夜无话。

“真冷啊…那些著名的冬季战役，在气温的影响之下才会显得那么经典吧…”

李亿很早就起来检查城防。

清晨的气候格外地冷。冷到城墙已经能泼水结冰，冷到皮鼓无法敲响，冷到弓弦收缩，角弓皆不得控。

如果百年后宋兵兵临燕云十六州，不是强弓因为天寒无法使用，终宋一朝的结局是什么？

李亿摇了摇头。如何发挥出防守武器的威力，这是冬季战争中双方都要考虑的问题。

“让士兵在城墙上生火，在使用强弓前把弓放在火堆旁。”

这样的话，弓箭就能在低温状态下使用一会。相对于露天在外的攻城方，还是能占尽优势。

从城楼上来看，陇西军士兵已经在天亮时完成了出战准备。

李茂贞充分利用五万大军在数量上的优势，将部队分为多个梯队，这样可以轮番进攻，以保持士气和战斗力的持续性。

而且不排除可以使用小股部队袭扰的可能。

陇西军的攻城器械也是老三样：云梯、冲车、投石器。

长安城高，云梯用于低一些的城墙比较好用。最需要防备的是冲车——长安城门才经历修补，很可能会成为最薄弱的一环。

“西城就是敌军主力进攻方向，其余三面都是佯攻。可以把全军都喊起来向西聚集了。”李亿在观察了一会得出结论。

士兵领命行事。

……

隆冬时节对于进攻方来说显然更加痛苦一些。

裸露在外的手指和面部被风吹过就像刀割一样疼，佩戴头盔铠甲，铁片和肌肤如果触碰真是透心凉。要是出了一点汗就更麻烦，盔甲要是冻住了严重影响灵活性。

但是对于回来复仇的陇西军来说，不可能再等几个月时间。

太阳升起，气温略微回升，陇西军就发动了第一波进攻。

一般来说先攻以消耗和试探虚实为主，附带为后续梯队进攻开路。

这是让炮灰送死的阶段，但对于高明的将领来说只要出手，试探出强弱后就是连续猛攻，争取一鼓作气。

攻城战很容易发展成两个极端，要么一击而就，摧枯拉朽；要么打成长期消耗战，两边谁也拿不下谁。

李茂贞看到试探性进攻的结果。垫材们不是死在路上，就是被逼退。他们甚至连云梯和冲车都没能推到城下。

“大人…敌军似乎早就在西城准备好了，防守力量比想象中的要强。是提前得知了进攻计划，或者是说他们人数比我们预想的要多？”李继昭在一旁问道。

“不，都不可能。都是天气寒冷，致使全军被延误。如果趁着天微亮的时候发起进攻，他们一定没有防备…”

李茂贞虽然嘴硬，不过他心目中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这次他的对手不是半年前的乌合之众，想短时间攻下长安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

“进攻，按计划进攻！指不定禁军是运气好，正好把防守重心放在了城西，所以才能表现出这样的防守实力。除了西边，城池三面的佯攻也同时发起。只要哪一面能完成突破，立即转换目标。”

只要部队依次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吗？

事实上，李亿在城楼上等了好久才等到李茂贞的第一波进攻…

而且所谓的“先锋队”，就是炮灰的攻城，不过是让底下士兵热热身，活动活动就能防住。

对于陇西的后续进攻，李亿也分批让士兵完成了轮换防御，安排守军轮流进行防守和反击，确保守军始终保持高昂的士气和战斗力。

在敌军进攻时，殿前军会坚守阵地，进行抵抗；而在敌军一波攻势减弱，出现疲惫或疏忽时，守军会发起反击，用远程火力进行收，打乱敌军的进攻节奏。

至于陇西后军悄悄移动转移阵地，李亿在城楼上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是分派到城池其他几面攻城，立即让西市建立的巡逻传递消息，并且分批组织起力量进行防守。

那些第一日佯攻当然也毫无疑问地被阻挡住，陇西军显然无法在攻城的第一日越雷池一步。

比起被消磨的耐心，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禁军的行动。

无论是十日之间飞速修好的城墙，还是严寒中仍然能用弓箭射杀，再加上禁军的举动，如同拥有“上帝之眼”，好像能摸清战场上的每一步动向。

陇西士兵们不禁想起了禁军中有神灵庇佑的传闻……

其实说实话，如果面对长时间的进攻，比如连续数日甚至数十日的猛攻，届时殿前军必然会出现防守落位上失误，不可能面面俱到毫无破绽。

但是这是战斗的第一天，全军上下精力充沛，再加上全视角的指挥使众人越战越勇，愣是把一次次的危险进攻消弭于无形。

战至日暮时分，李茂贞的一次次进攻命令都没能取得成效。

这支能征善战、到处耀武扬威的陇西大军终于无以为继，选择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