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相信你能做到
“伊丽娜姐姐在我面前演示过，我记住了。”
青叶哀伤地摇头，“可惜没有用处。”
只能刮一阵小风，还要消耗精神力，得不偿失。
“伊丽娜？那个贱人！”
红叶咬牙切齿，“她是在姐姐你面前炫耀吧！”
她第一次体会到人类语言的好处——可以简洁有力地骂人。
精灵的语言中没有脏话，连表达厌恶都是措辞雅致的，比如“你就像腐烂的果子一样难看”“你的气味跟奇洛花一样难闻”，毫无力度，让她极为不爽。
提起那个贱人，红叶的眼神变得阴冷，发出恶毒的诅咒：“等我们回去，我也要让她体会我们经历过的一切……让她生不如死！”
“会有那么一天的……”青叶安抚妹妹，“她能做到的我能做到，你比我聪明，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
红叶下意识想反驳：“可是……”
“没有可是。”青叶正视妹妹，“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红叶喃喃。
她为什么认为自己做不到？因为她见过族里的精灵学习魔法，那需要智者的教导，需要珍稀宝石引物的催化，盛大的仪式后他们才被授予使用魔法的资格。
比如伊丽娜。她是最高贵的公主，整个族群都爱她，最名贵的宝石供她随意使用，最智慧的精灵智者为她答疑解难，她拥有学习魔法最优越的条件。
如果这样都学不会魔法，那干脆跳进七星泉里淹死得了。
而她什么都没有。红叶握紧了手，非常不甘。
唐济一句话就让她学会魔法，她当然不服，当然反驳，因为她知道学习魔法不是这样的。魔法是神圣的，它的奥义不在这处阴冷洞窟里。
青叶知道她在想什么，温柔地将魔杖交到她手里：“没有优越的条件，难道魔法传承就会断绝了么？魔法是平等的，它公正地对待学习者。”
魔法从不神圣。它没有思想，只是一种技能。
既然你能学会走路、吃饭，那么条件足够，你就能学会魔法。
红叶想明白了，她不需要畏惧知识。
她安静下来，攥着魔杖开始一遍遍吟唱咒语。
魔法需要意念起始，引物催化，她的意念还不够强。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全神贯注盯着木棍，所有的念头都汇集到了一处——点燃它。
一遍又一遍，毫无反应。连一个火星都没有发出来。
但红叶没有气馁。她就是这样的人，做事之前可能会推三阻四，但一旦决定了就必须做到，正如她发誓要让伊丽娜遭受跟她同等的折磨……那就必须做到！
如果不是那些同族，她跟姐姐根本沦落不到这种地步！
虽然逃离了哥布林的魔爪，摆脱了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再次踏入这处洞窟的时候，她清晰感受到了姐姐的颤抖。
不说，不代表过去了，伤痕可以被遮住，但永远存在。
“沙吉塔（箭）……印夫拉玛拉耶（点火）……拉迪乌斯（射出）！”
一遍又一遍，她怀着恨意，反复吟诵魔法咒语。
她累了，嗓子沙哑了，但是没关系，能发出声音就能继续。
终于，等到长木棍即将燃烧完毕的时候，伴随她的吟唱声落定，魔杖上的石榴石闪烁一下，黑暗中凭空出现了萤火虫般微弱的火星。
火星落在木棍上，火苗袅袅而起，发出温暖的光。
“姐姐！”她狂喜地与姐姐分享她的成功。
一个转身，嚓，火苗熄灭了。
只剩下木棍前端烧焦的痕迹，冒着黑色的烟。
青叶目睹一切，湿了眼眶，为妹妹欣喜：“你做到了。”
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红叶信心顿起，立刻吟诵第二遍咒语：“沙吉塔（箭）……印夫拉玛拉耶（点火）……拉迪乌斯（射出）！”
第二次的火苗大了一点，虽然依然发不出火焰箭，但点燃木棍绰绰有余。
最初的喜悦过后，红叶用手呵护火苗，防止说话的气流将其熄灭，伸出一只脚踢向熟睡中的人，哑着声说：“醒醒醒醒，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睡梦中，唐济受到了一个老奶奶的威胁。
老奶奶非要让他兑现承诺娶她，还亲昵地帮他捶腿。
太可怕了。唐济立马就醒了。没有老奶奶，更没有暧昧按摩。
他睡了饱足的一觉，清醒后神清气爽。
红叶双手捧着木棍，光芒倒映在眼中，如跳跃的星星。
“你看！我做到了！”她的眉间眼梢都透着得意，只是声音沙哑如老妪。
“不错啊。”唐济点点头，“那就走吧。”
不错？就这种反应？明明白天表示过对魔法的无上憧憬！
红叶的好心情顿时垮了。让她那么短时间学魔法，结果学成了就点点头说句不错，他以为魔法是喝水那么简单的事么？她的嗓子哑到几乎说不出话了！
但唐济只用一句话就抚平了她所有的愤懑。
唐济轻描淡写地说，“毫不意外，因为我相信你能做到。”
相信。居然……是这样么？红叶有些呆愣。
“走了。”唐济叮嘱青叶看顾阿娅，将衣角塞进红叶手里。
红叶被他教导过，知道黑暗中火光醒目，容易暴露自己，她没有拒绝，亦步亦趋跟在唐济身后。洞窟幽暗，她心情忐忑，每一次下脚全靠信任。
唐济很满意，PUA大法诚不欺我。
走出洞窟，头顶繁星如棋，周围虫鸣阵阵。
秋叶露水重，走在草丛里很快湿了鞋袜，红叶脚底不舒服，但没有吭声。
如果放在以往，她还是养尊处优的精灵公主的以往，她绝对会大呼小叫抱怨为什么不走正道。但现在她懂事了，是她非要出来的，自讨苦吃没有抱怨的资格。
懂事的代价那么惨痛。红叶心中恨意翻滚。
走在前面的唐济忽然说：“啊，你真的会魔法了啊。”
“为什么是这种语气？”红叶费了好大劲才将这句话说清楚。
“我以为你会直接拿火焰点燃呢。”
“这样也行？”红叶有被惊到，“可这是作弊……”
“作弊是一种能力。”唐济不觉得作弊有问题，“这个世界是不讲道德的。”
可恶！你不早说！我嗓子都哑了！红叶很愤怒，立马吟唱符咒，对准前面的人，“沙吉塔（箭）……印夫拉玛拉耶（点火）……拉迪乌斯（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