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黄浦江的雷(二)。
酒饭下去,胆色恒生。
人是铁,饭是钢。
这句话永远都是对的,欲要自己骨血壮硕的人,首先酒食就得要保证充足。
埋在土里的雷,没有人或者是体量足够大的物品去触碰它就永远都不会爆。
埋在水里的雷,没有碰撞也不会被引爆。
可埋在身体里的雷,却不知道它会不会爆。
也不知道他何时会爆。
但是这些雷,一但爆了,就都是会死人的,非常要命。
杜迁对打战还不是很精通,完全是野路子。
但是他看到日本海军在黄浦江里埋下的水雷,他还是怕了。
而李九春就纯粹是个军盲了。
他们三个,要掌握军事这方面的诀窍,还得靠马立山。
马立山在日本士官学校系统性地进修过各种对敌作战方法,对于兵器的掌握程度水平也很高。
他跟李九春和杜迁普及完了一番军备常识以后,接着说道:“其实日本侵略中国的步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展开了。甚至,都还要早上许多。明治维新以后,那些北上中国的几百万日本妓女,如今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打入了国民政府高层以及各大军阀头目的台前幕后去了。所以,中日之间的战争,短期内中国是很难获胜的,只有把这些躲在暗处的由日妓摇身一变的二姨太三姨太四五六七八九十姨太太们的老公彻底弄垮台,中国的抗日战争才有希望。”
“我去!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在黄浦江里埋了些水雷呢?原来,在国军高层和各大军阀以及财阀土豪劣绅们的后院里边也都埋了许多雷了呀!这一战,还真他娘的不太好打了呀!”杜迁又想起来了白天在黄浦江岸游玩时看到的情景,不免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了。
“还好,他们没在中国人的灵魂深处埋雷。要不然的话,打都不用打了,不出一百年中国必亡。”李九春不知道雷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听说埋下去后一但引爆就会死人,于是也感慨不已道。
“九哥,你这句话说得太好了。拿新文化运动的话来说,就是老百姓的思想武器不能被资本社会给完全掌控了。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的思想阵地都是为了满足极个别人的欲望而存在的东西,我们要坚决的反对。”马立山跟着激动不已地说道。
“咱们废话也说了这许多了,哥仨打算什么时候起而行之呢?”杜迁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十分兴奋的问李九春和马立山道。
“以我的经验,夜半时分是干坏事的最好时机。这个点动物都处于深度睡眠之中,你给他两巴掌他也不愿意醒。狼入羊群偷羊,也是选择这个时间,非常适合干梁上君子的勾当。”李九春笑着提醒他们两个道。
“可以啊!九哥。这你都知道?咱们就这么办了,哥仨吃饱喝足了就赶紧先睡觉,到半夜起来好干大事。如果顺利的话,马大哥回来时再加个班,说不定明天一大早上,咱们的东西就能见报了呢。”杜迁抹了一下嘴角的肉糜和残酒,笑呵呵地说道。
夜半时分,黄浦江上风平浪静的,偶尔会有一队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巡逻小队路过江岸的芦苇荡。
李九春和杜迁打头阵,马立山小跑的跟在后面,趁着夜色,三个悄悄地摸了上来。
马立山今晚最想弄到的,就是日本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开始攻打上海。
时间越准确越好。
这是他来时,战大哥给他提的要求。
陈总司令给幽灵特勤团的长途电话,他可是在旁边听着的了。
这一趟,新加入特勤团的二大营派出来了十几号子人,都已经潜入了大上海黄埔江沿线一带了。
这是战大哥和谢老大给他们的要求,无论是谁一弄到准确信息立即汇报回去。
上海配合他们的联络人也都给他们找好了,电台和报话设备全都有。
可马立山见到了李九春和杜迁,听他们讲了些军统和中统的坏话,便也放弃了找那个人的想法了。
关键是:幽灵特勤团留在公共租界里边的好手本就不多,像他马立山这样的间谍小白,两统用屁股投票那也是要好好的保护他们的呀!
马立山很好奇,自己在黄浦江走了一大圈下来,竟然一个熟人也没见着,难道这些真是间谍老油条了?
都不像他似的假装个游客,大摇大摆的在江边瞎逛?
若不是见到李九春和杜迁,他也许住下来后便会第一时间去找接头人,然后寻求他们的各种支援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得亏他听了李九春和杜迁的忽悠,没有前去与军统局的人接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十九军已经是做好了与敌在上海决战的准备了,可是南京方面一日三通电报,反复要求十九军一定要保持克制。
最不要脸的是何大人与委员长的电报一封接一封发给十九军,最后竟然要求十九军撤出上海,据说国军蒋中正的嫡系亲团就要开到上海闸北接替十九军铁人团的驻防来了。
戴老板要求他的统,密切监视十九军中高层的动向,并随时向南京汇报。
陈铭枢将军被迫无奈之余,只好与蒋委员长借他手上的幽灵特勤团打通南京到上海的物资陆上通道。
因为蒋中正一直认为:日本的目的是要占领南京。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
所以才有了战笑天随物资一起进入上海,十九军土匪系加强营被要求并入幽灵特勤团的蒋陈合作成果。
十九军在一周以前,便以极其秘密的安排,通知了各部队应相机寻求与敌决战的理想阵地了。
这件事,谢榭一直等到战大哥到下二大营,把物资全部下完也储备好了以后,才把十九军的紧急军情一件一件都通报给了他传阅。
于是便跟着就有了马立山的上海之行。
李九春、杜迁、马立山三个夜半三更起床,飞也似的赶到了金山卫日军海军基地,悄悄地摸进了一艘最大的军舰。
马立山告诉李九春和杜迁,这玩意叫航空母舰,简称航母。可以在上面直接起降飞机,一艘航母可携带八九架战斗机,几十辆坦克火炮,以及几个团的兵力。
李九春就说:不如把它给炸了。
可几个人上得夹板上面看时,整个人都呆了!
这么厚实的钢板,得多少吨炸药才能炸穿啊!
想了想,只好作罢。
几个悄悄地摸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屋子外面偷偷看了一眼,里边有几个人正在开会,说的都是日语,杜迁和李九春两眼一抹黑,只能转头看向了马立山。
见马立山听得正入迷,便不好打搅他了。
两人一个左边,一个右边就赶紧帮忙给马立山警戒去了。
在李九春的前方两米外,有两个士兵站岗。
杜迁那边两米外,也有两个士兵在站岗。
也许是日本人根本就没把上海驻军放在眼里的缘故,他们驻地的防卫明显的没有白天那么严谨得多。
马立山大概听了有个把小时,悄悄地拉了拉两边杜迁和李九春的袄子,小声地说道:“可以了,咱们撤。”
三人猫着腰,悄悄地下了航母,借着李九春表演走钢丝的那条带爪钩子的钢丝,逃会岸边,收了钢丝,原路返回。
“喂!老马,咱们什么也没偷到啊!这就回了?”
刚入芦苇荡,杜迁便埋怨起马立山来了。
“偷不到了!这班人只怕是马上就要开打了。”
马立山顾不上跟他们细说了,小声地对杜迁说道。
“哦!那得赶快把信息送出去。”李九春说道。
时间: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七日午夜时分。
“那赶紧去申报报社偷打印机。”杜迁说道。
“来不及了,我先去闸北旅部见翁旅长,你们两个随便去哪弄点纸和笔墨,连夜写上些告示,四处张贴让百姓立即前往英法租界避难。杜迁,别想着申报报社了,随便找个学校偷点出来就赶紧干。”马立山说完,便不辞而别,消失在黑暗之中去了。
远远的传来他的一声喊:“到了旅店,别忘了叫旅馆老板和伙计们赶紧跑路。你们两个在旅馆里边等我,我下午四点左右回来。咱们到时候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杜迁对上海也熟悉,让李九春唤来了马匹,两个人骑上白龙马就向最近的一处学校飞驰而去了。
上海滩的夜街,冷清而又孤寒,一匹雪白色的神驹,驮着两个夜行人,早大街上面飞奔。
“嗒嗒嗒”的马蹄声,在午夜的上海滩大街小巷四处传播,声声催人起。
“上海滩的火车,今天又运来了了一大批军人。昨晚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孩子,撩撩草草地写了些便签到处张贴,说日本人今天会攻打上海,要我们大家赶紧去英国法国的租界避难去呢!”
一大早,李九春和杜迁进门还没跟旅馆老板说让他逃命的话,他便同杜迁和李九春嘟囔开了。
这里边有一个十分令人欣慰的信息:那就是南京方面已经向上海增兵了。
当然,这兵其实是给十九军换防的宪兵六团一部先头部队。
可李九春和杜迁哪里知道呢!
只是以为马立山信送到了,南京便派兵了。
这其实哪有那么快呢?
马立山见到七十八师一百五十六旅翁旅长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卫兵一开始死活不答应,马立山便用日语开骂起来了。
结果就这样,被当作日本细作给抓起来送到旅部,见到了翁旅长。
一见面他就用标准的上海话报了自己身份,便说明了情况。
一听说是谢榭营的兵,是战团的安排,翁旅长拍着马立山的肩膀说道:“小马啊!你幸亏没有与军统局和中统局的人联络,要不然你这会只怕就已经被看管起来了。你看,外面那些士兵都是南京今天刚刚到下的宪兵队,是来接我旅部闸北防务的,想必你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吧!”
“马立山,你小子这一招可谓是了不得,不走寻常路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翁旅长紧了紧腰间地皮带,快人快语道。
“旅长若是方便,就给我弄一部发报机。战团和谢营长他们还等着我的情报呢!还有我要说明一下,发报机不是借用,是要。旅长,我们战团长要求我们在上海暗暗的潜伏下来,直到抗战胜利。”马立山也不敢耽搁时间,直说道。
“哦……!你等一下。”
翁旅长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便有两个士兵背着一个报话机进来,放到桌上便出去了。
“需不需要人手?这东西你们会用吗?”翁旅问道。
“旅长,我会用。人手多了没用,反而容易暴露了。我那两个搭档是天生的间谍,侠客一样的人物,没有问题。”马立山答应着,背起桌上的发报机就要走了。
“你等一下!我这有一本手抄的密码本,你拿去用吧!记住了,有新情报第一时间发旅部。可别就只让老战知道了。当然,最好最快的是发往师部或者军部。我会把你们的事情报给军部,你们代号就叫“幽灵”,记住了。”翁旅长也不多废话,直接跟马立山要求道。
“是!旅长。我先告辞,幽灵。代号就是幽灵。永不改变!”马立山背着报话机,向翁旅敬了个军礼,说完便立即出了旅部,向旅馆方向飞奔而去了。
换防的事情,自然是要拖上一拖了。
翁旅长没等马立山开溜,便早已经打电话向师部报告情况了。
师长区寿年命令他坚守阵地,立即便报给了军部。
军部蒋总指挥立即向全军发表了全面备战的公告。
并要求六十,六十一两个师做好准备,驰援上海。
全军三万三千多将士,无不欲一雪前耻,找回东北沦陷的场子。
日本人在秘密谋划着,而十九军将士们也在精密锣鼓的筹划之中。
蒋总指挥,蔡军长,戴戟司令火速在上海卫戍司令部紧急开会,进一步商讨战时的各项工作方针等相关事项。
战争的阴霾,已经自金山卫压向了闸北,而SH市政府在南京方面的要求下,还在幻想着与日军达成妥协,以求短暂的安宁。
这些,十九路军已经顾不上了。
李九春和他的两个搭档,则是无暇他顾,也不懂。
毕竟,他们不属于政治,属于江湖。
或者说,他们属于黑暗,是黑暗中的幽灵,黎明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