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生之肉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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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来到救助站

那天早上,“好”医生把我带上车,带我去了一个郊外的大院子。算起来,这是第二次坐车,但是感觉却与第一次截然不同。这个车宽敞舒适,不用坐笼子里,尾巴还可以自由自在来回随意摆动西西没来,“好”医生说带我去一个好地方。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是绝对信任“好”医生的。

等她把我带到那个院子里,我惊呆了。那里有各种狗,住在一个大围栏里。围栏靠墙是一排狗舍,而空出来的地方就是狗们的活动场所。

“好”医生带我去见了一位女生,那女生穿着白色的大褂。我心想,应该也是一位医生吧。那位女医生和“好”医生一样漂亮和温柔。

“好漂亮的狗!”女医生笑眯眯地看着我,蹲下来,轻抚我的后背。

“那就交给你啦!麻烦帮他找位好主人!”“好”医生也蹲下来,轻声跟我说:“小白要乖乖哟。”说完,他就摸了摸我的头。跟“女医生”道了别,离开了。

“女医生”带着我,坐在院子的树下聊天。

我这才知道这里就是流浪狗救助站——老蔫提到的那个救助站。女医生是徐站长,管理这里所有的狗。徐站长说我是一只漂亮的狗,年纪也不大,应该能很快帮我找到一个好主人。这时,我才意识到,“好”医生丢下我,走了,不会再回来接我了。这就意味着,我见不到西西了。昨天那些幸福的幻想破灭了。不,不能破灭。那一刻,我想逃。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朝大门的方向跑去。大门紧闭,我冲着大门大声咆哮,大声喊:“不要丢下我!带我回去!”我叫了很久,门外没有回应。大门内,那些待在大围栏里的狗都跑了出来观望,有哈哈大笑的,有劝阻的、有默不吭声的。可能他们觉得我很蠢吧!一只狗大声叫到:“你本来就是流浪狗,你能回哪儿去?”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我叫得累了,而且大叫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我趴在大门旁边,很是伤心难过。昨天就在昨天,我还在想着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还想到幸福是什么。今天,我就到这里了。

我什么都不想想,就只是趴在那里。只是趴着,能让我感觉好点。我不想吃饭,只是趴在大门旁边。“小白!小白!”很熟悉的声音。我竖起耳朵,仔细听,转头就看见大栅栏里的小尖耳和风火轮。

我迅速跑到他们跟前,“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又遇见我的伙伴们了,我很开心。他们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快进来呀,快进来呀!”他俩招呼我进那个大围栏里去。

我回头就找徐站长,我想她能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想进去吗?”徐站长打开了门。

我迅速冲了进去,跟小尖耳和风火轮依偎在了一起。

大意说,我是丢了爱情,又找回了友情。我说,“狗生不至于总是那么悲惨吧!总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情的!”大意嘿嘿笑,说我挺乐观。

小尖耳说他来救助站还挺顺利,来了就进来了。风火轮倒是运气不错,他在大扫荡的前一天被好心人送到了救助站,因此逃过一劫。说起大扫荡,我们都有些感慨,也不知道那些伙伴们是死还是活。小尖耳叹口气,很无奈地说:“我们活着的好好活着,我们要想着他们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幸福快乐地活着就好!”小尖耳平时没正经的样子居多,说的这句话让我觉得他跟以前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大意说,每经历一次磨难、每生一次病,都是成长的机会,如果挺过去,就是脱胎换骨。大意说的总归是没错的。

刚进救助站的那天晚上,由于到了新的地方,我有些难以适应。直到灯都熄了,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传来其他狗均匀的呼吸声,我依然清醒。我在黑暗里想着自己目前的境遇,我问自己是不是余生留在这里也还好。其实,我本想和西西生活在一起,生一堆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可是所有的事情一瞬间就变了。大意说:“很抱歉,命运总是不能如你所愿。命运是一件玄妙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

是的,下一秒发生了不可思议。我听到院子里有声音,警觉地站起身来,跑到狗舍外。我看见两个人拿着一个暗暗的小灯,灯光在狗舍里快速扫描。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们抓起一只离他们最近的狗,迅速装进一个袋子,扔到了墙外。我朝他们大叫,“住手!”他们迅速抓起另一只狗装进袋子,又扔到了墙外。这时候连续有狗清醒了,跟着我一起朝他们大叫。他们慌忙中爬墙想要逃走。一个勇猛的大狗扑上去,咬住了后面那个人的腿。那个人趴在墙上,用脚使劲踹那只大狗的头。大狗一吃痛,松了口。只见那人三下两下爬过墙。我依稀听到“哎呦、哎呦”的惨叫声。这时候,灯开了,院子里一片明亮。

徐站长一边冲到院子里,一边大叫:“老周,老周,是不是又有人来偷狗了?赶紧报警!”老周急忙跑进大围栏查看。那只咬了人的狗摇着尾巴,跑到老周跟前。他嘴上还粘着鲜血,哧着牙。老周急忙检查了那只狗,又在大围栏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老周检查完毕,就去跟徐站长报告。此时的徐站长很着急正在很着急地打电话,“麻烦你们再过来一趟,那些偷狗的又来了!”徐站长明显对电话那头的态度很不满意。老周跟徐站长说:“看样子是丢了两只,那只黑点狗好像咬人了,嘴上有血。”徐站长想了想说,“保险起见,把黑点狗先做隔离吧!”老周把黑点狗领到了单独的铁笼里。我问小尖耳:“那个被咬的是什么人?”“偷狗贼!专门偷狗卖给狗肉馆。就是你逃出来的狗肉馆。”“偷狗贼?跟偷肉贼是不是差不多?”我逗小尖耳。“他们这是伤天害理,伤害生命呢!我那是——我那是为了生存嘛!怎么会一样呢。不一样!”我突然发现小尖耳变聪明了呢。

“人吃狗,狗咬人,狗咬狗,狗吃狗,狗吃人”我问大意,“有没有,人咬人,人吃人的事情呢?”我为自己这个邪恶充满恐怖的问题吓到了,我怎么会这么想。

“这个世界很大,无奇不有!”大意答。

那时候的我,没明白大意回答的是有,还是没有。

过了没多久,一阵“呜呜”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最后声音停了。从大门口进来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这就是警察!”小尖耳跟我解释,“猎风以前就是跟警察一起工作的,他们是来抓偷狗贼的。”“贼都跑了,去哪儿抓?”“那谁知道呢!”

徐站长很着急,跟警察讲,“都丢了好几只狗了,你们也过来好几趟了。什么时候能抓到人啊?你们要知道他们偷了狗,是送去狗肉馆的!”警察倒是很耐心:“我们最近有些线索了,你放心,我们尽快抓住那几个人。我们先把这次笔录记一下。”两位警察分开询问徐站长和老周。最后警察跟徐站长说:“如果有消息,我们尽快通知你。”然后就走掉了。

从那天开始,很久也没有人来偷狗,日子恢复了平静,也许是偷狗贼被抓住了吧。

刚开始几天,徐站长一有时间就过来找我,可能是担心我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又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好吧,我多想了,风火轮和小尖耳刚来的时候也是这待遇。徐站长经常带我出大围栏在院子各处转悠,有时候她就蹲在我身边轻轻抚摸我得后背,陪着我,跟我说话。

她说:“小白,乖乖吃饭,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一个更好的主人的!”她又说:“乖乖吃饭,才能皮毛好看,才能找到更好的主人哟!”

有一天,她看着我,蹲在我身边呜呜地哭,她说,她觉得她有责任照顾好我们这些狗,帮我们找到更好的主人。她还说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说实话,看见她难过的样子,我想起了小土。我站在她身边,靠近她,用头去蹭她肩膀,然后在她身边来回蹭,我呜咽着问她:“你还好吗?”她抬起头来看我,笑了笑。那笑真心不是很好看,有些苦。我想人也不是总是快乐幸福的,他们也有痛苦。对,是的,徐站长的脸上,我看到了痛苦。我也有痛苦,是的,相思的痛苦。我想西西了,一想起她,就内心一阵感伤。小尖耳说我是闹春病,春天过去就好了。管它是相思还是春病,总归我是痛苦的。那种痛苦里夹杂着甜蜜幸福的畅想。我疯狂地想念西西,每天做梦都能梦到她,她站在阳光下,甜甜地笑。我总希望每天早上睁开双眼就能看见她。然而现实是每天早上一睁开双眼看到就是小尖耳留着口水傻笑的脸。

徐站长很喜欢狗,对待每一只狗都很有耐心、很温柔,即使是我都看不上的那些狗。那些狗都很懒惰,浑身上下脏兮兮,总是趴在地上撒泼耍赖。我特别明白他们耍赖是为了更多的关爱,可是他们那种样子的确一点都不可爱。还有一些狗像风火轮那样的,有坡脚的,有耳朵受伤的,有鼻子受伤的。风火轮说他们那一类的狗叫残障狗,被收养的机率很小。风火轮对自己的未来有个精准的预测——“我们这种残障狗被收养的机率很低,我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在这里安稳地过下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遗憾,显得很满足。是的,这里虽然比不上家养宠物狗的养尊处优,集千万宠爱为一身,但至少不寂寞,不会挨饿,也会有人疼,比起流浪算得上是好太多。小尖耳打心眼里觉得这里只是暂时的容身之所,终有一天他会被人收养,做一只他做梦都想成为的宠物狗。至于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西西一面,带着她一起四处流浪,然后生一堆小西西和小小白。我把我所有的生活希望寄托给了爱情,但是爱情总会让我们变得愚蠢,比如黑仔。我想此刻的我也是愚蠢的,但是为爱情,一切都不重要。唯一让我们欣慰的就是,我们不用觅食,我们的日常就是怀着各自的小心思追逐、打闹。

“好”医生来过几次,每次都会带人过来挑狗。有一次,听她介绍说:“你看这只狗是名贵品种,品相也不错,这只狗很乖的,应该是走丢的,找了好久没找到主人,才打算找人收养的。”狗的出身决定了狗的命运。那些有品种、长得好看的狗特别容易被人收养。一次,我听见好医生跟那些收养人说:“我们需要把狗狗带回医院清洗干净,做个全面检查,然后打针观察三天。三天以后,你们就可以来医院接他们了。现在你们需要去徐站长那里办一下收养手续。”

还有一次,“好”医生跟徐站长站在大围栏前聊天。好医生说:“徐站长,其实所有的狗狗都应该打疫苗的。”徐站长叹了口气,说,“资金是个问题啊!现在狗粮都供应不上了。最近送来的狗不少,你看都有些挤了。”徐站长看了看好医生,说:“其实,按照规定,在狗的数量超过一定量的时候,我们需要采取一些强制措施。”“好”医生愣了愣,很迟疑地挤出一句话,“安乐死?”徐站长没说话,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徐站长才说:“这就是最近着急找你,让你多带人过来看看,能收养的尽量送去收养吧!那些不能被收养的才有机会逃过一劫。”

“好”医生这时看到我了,指着我,跟徐站长说:“小白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狗。长得也很漂亮,就是品种不好。它已经打过针了。”好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牌子和一个小本子递给徐站长,“我差点忘了。你看,这是他的打针牌和防疫记录。希望这些能帮助他找到收养人。”徐站长接过那些东西,微笑着看着我。好医生走之后,徐站长就把那个小牌子挂在我的脖子上。说实在话,那个小牌子挂在脖子上有些不舒服,有时候会硌得生疼。小尖耳倒是很羡慕,“身份的象征吧,这牌子!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混上牌子了!”对于这个牌子,我知道得也不多,也没有办法去解释什么。

后来的几天,我发觉,围栏里越来越挤了。每天都有被送来的流浪狗,那些被带走收养的狗数量实在是少的可怜。而且开始吃不饱了,因为饭是需要抢的,狗太多了。狗一多,大家情绪也极其焦躁。狗咬狗的事情也时不时发生。

有一天早上,风火轮和其他一些狗被徐站长从大围栏里带走了。风火轮很开心,跟我和小尖耳道别,“祝我好运吧伙计们!也希望你们尽快被收养!”很多狗有些羡慕,都议论纷纷,“残疾狗都可以被收养?那群小子太幸运了吧!”“是啊!这个地方都吃不饱饭,我也想被收养啊!”我看着风火轮和几只残疾的狗被徐站长带进了楼里,觉得有些地方奇怪。我跟小尖耳说:“这个事情不太对啊,今天好医生没来,也没有收养人来。”“也许是徐站长给人送过去呢!”小尖耳看到风火轮被收养,内心充满了期待。“其实我比风火轮好看多了,而且我比他健康,说不定我明天也会被收养的。”小尖耳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我心里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我隐隐感到不安。

那天,我朝着那座房子看了很久,直到天黑。没有任何一只狗被带出来,徐站长也一直没有出来。我有些恐慌了,那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开来。我偷偷跟小尖耳说我的推测:“也许风火轮已经被安乐死了。”“什么死?安乐死是什么死?他就是被人带走了,被人收养了。别想了,运气好,明天我也被收养了。”也许,也许小尖耳是对的,我想,可能是我想多了。我安慰自己,越安慰自己就越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