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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郭菲知道自己惹祸了。她局促不安地站在赵国平的办公桌前,望着赵国平。“郭菲,就这些?”赵国平抬眼望着郭菲,吼道,“你不把昨天地板材料的事情讲清楚,现在就走人!”郭菲有点理屈地哭了。

赵国平站起来,不耐烦地瞪着郭菲:“哭、哭,哭有什么用?”郭菲回答:“该说的我都说了……”赵国平用笔敲着桌子:“说不该说的!”然后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你们呀,找不着工作的时候着急上火,找着了,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郭菲解释着:“不是的,赵总……”

这时,李敬一推门进来。赵国平看了看李敬一,有点意外:“李总,你来了。”郭菲也赶忙说:“李总好。”“哦,郭菲也在?”李敬一看到郭菲,然后招呼赵国平一起坐到沙发上,郭菲急忙给他们倒上茶水,并一一放到他们的面前。赵国平说:“李总,说好了咱有铁杆的供货商。”指着还在忙碌的郭菲,“可她偏偏到别的供货商去采购,这一购一退,不说功夫费,就运输费就花了不少。”

李敬一望望郭菲,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郭菲啊,昨天我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想多说你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吧,要是下一次再犯这样的错误,那就按照公司的制度执行了。”郭菲赶紧说道:“李总,我错了……”李敬一语气和缓地说:“知错就好,像昨天的业主,那么大的一处别墅,图的就是排场、舒适、气派,多花那么点装修费,她还是蛮乐意的。我们要设身处地多考虑考虑他们的消费心理。”

听着李敬一的话,郭菲频频点头:“嗯……”“好了,东方苑小区的工程你还在那里盯着吧。但有一点不能再出现那样的问题了,必须满足业主的需求。”李敬一最后交代道。一听还要她负责那个项目,她就激动地说:“是,李总,请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

李敬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不,是千方百计保证客户满意,顾客是上帝嘛!”“是,顾客是上帝,保证客户满意!”郭菲的心里终于放下一块石头。

李敬一笑了,然后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和赵总还有点儿事。”看到郭菲走出去,他对赵国平说:“郭菲刚入这一行,没啥历练,没个经验,需要咱们多捶打捶打她就行了。”赵国平有点还不忿,指着门口的方向:“经验?指望她有经验,早把咱俩个卖了当烧饼吃了。”

忽然外面转来郭菲的歌声:“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赵国平忽地站起来:“这个小姑娘,我把她喊回来再好好训一顿。”他刚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忽然发现了什么,就急忙喊道:“哎呀,李总,你快来看!”

李敬一走过去,二人来到走廊处,指着楼下一辆车:“李总,你看那辆车,认识吗?”李敬一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你呀,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辆车嘛。”赵国平反问李敬一:“一辆啥车?”“天奇装修公司的。”李敬一有点莫名其妙的同时,忽然他又觉得不对劲,疑惑地问赵国平:“大上午的跑咱这里干什么?是不是里面有文章可做?”

赵国平这才拉着李敬一坐到沙发上,很庄重地说:“坐下说。”

宽敞的卧室内,家具摆设有序,双人床上异常凌乱。刘默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裹满了小孩衣服的枕头,茫然地盯着儿子的百日照片。床头柜前,一双筷子掉在地板上,柜子上面放着的碗里白花花的面条生硬地坨着了。吴江母亲走进来,望了一眼刘默,叹了一口气:“孩子,几天不吃不喝的,你叫我这老婆子心里咋过呀?”

已经神志有点不清的刘默,嘴里自言自语着:“文文睡了,我等他醒了喂他……”吴母有点怜爱地望着刘默:“傻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可是,人是铁饭是钢呀!”刘默根本不理会吴母,怀抱着布娃娃,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地摇晃着:“噢噢……”

吴母伸出手:“来,把孩子给我,你累了,我替你抱着。”准备过去拿她怀里的枕头。刘默触电似地赶忙护着怀里的枕头:“不、不,文文是我的,文文是我哩。”“孩子,妈只抱一会,只抱一会儿。”吴母耐心地哄着她。刘默摇着头:“文文再也不能摔着了。”

两人夺,吴母最后把枕头夺过来了,不巧的是,用力过猛摔到地上。吴母躺在地板上呻吟着,额头已经渗出血来:“唉哟……唉哟……”刘默奔过来,把枕头抱在怀里,生怕别人再夺走。

吴母捂着头,呻吟着:“唉哟……唉哟……”吴江闻声走进来:“妈,咋了?”吴母急忙掩饰着:“不……不小心摔倒了,唉哟,我的妈呀。”吴江看到母亲额头上的血,顿时大怒,喊道:“又是你个刘默,你个不死的,摔了小的摔老的,你成心不想让一家人好好过,我看你是找死呀,整天抱着个烂枕头,你哭丧呀!”于是,走上前夺刘默怀里的布娃娃。

刘默死死地抱着那个布娃娃:“文文,我的文文……”她情急之下咬了吴江的手。吴江气急败坏地骂:“妈的,你是属狗的!”然后劈头盖脑地打着刘默:“我打死你个吃仔的母狗,你个……”而刘默还在死死护住怀里的枕头。吴江还在不停地一边打,一边骂刘默:“妈的,我叫你属狗!打死你个吃仔的母狗,你个……”

吴母站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顾不得上额头上的伤,怒骂着吴江:“混账东西,你跟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耍什么威风?”吴江望着他妈,有点委屈地说:“妈,她咬我……”吴母非常生气地训斥吴江:“咬你活该!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心疼。”

吴江生气地说:“妈,她心疼自己孩子了?把文文摔在地下当皮球踩。”“江呀江,你说这话不怕闪着舌头。”吴母数落完吴江,就哭起来,“唉哟,苦命的媳妇,糊涂的儿呀,这个家拼打拼打不过了呀。”

在敬一装饰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赵国平在给李敬一汇报着当前的业务工作,他说:“有两件事我得向你汇报汇报。一是市会展中心的装修。据可靠消息,有几家省城的大公司,包括刚刚看到的天奇,还有从未露面的金航公司,都在踊跃投标,这些天他们暗中卯足了劲,要把这些工程拿下来。”

李敬一问道:“会展中心不是还没竣工吗?”

赵国平说:“你呀,你白做装修这么多年了,这还不明白啊,啥事得提前准备,真到工程竣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说呢,就那辆破车,咋会跑到咱这里!可惜,咱不是外地的和尚,怎能念好本地的经……”李敬一给赵国平添上茶水。

这时,赵国平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说:“要不,咱也活动活动?我姨她二舅的叔丈在市委做秘书呢。”李敬一笑了,他说:“你呀,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还想翻到阳光下晒晒……”赵国平一本正经地说:“哪呢,上回朱天娜领着装修的那家就是,他对咱满意着呢!”

李敬一马上止着笑:“你说他呀,贪小便宜的家伙,喂不熟呢!”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咱也学他个不地道,送送这个……”赵国平说完,他用两个手指捻了捻,意思是用钱行贿官员。李敬一沉默了良久,一直没开口。赵国平望着他,着急地催促道:“你倒是拿个主意呀!”李敬一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终于开了口:“我看还是算了吧,依法依理,吃、喝、送、拿都不是生意人的本分……”

赵国平惋惜地说:“眼睁睁到嘴的肥肉……”李敬一打断赵国平的话:“国平呀,歪门邪道不是你我的性情,万一东窗事发了,连累家里人都跟着操心。”赵国平激动地说:“那可是堆白花花的银子呀!”“国平呀,那银子堆里就是一滩泥,你左脚陷进去了,右脚往哪里搁呢?”李敬一心平气和地给赵国平讲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咱不出手,有人会出手……”赵国平赌气地说。李敬一继续给他讲道理:“那我还得再说说你,国平呀,你样样都很精明,这方面我不如你,可在遵纪守法方面,你真的不如我呀!”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为了公司一己之私利,就去牺牲社会赖以存在的道德与法纪,值得嘛?”

“我就是不平啊,为什么咱们安分守己的,却总有人兴风作浪?”赵国平对当前的歪风邪气很不服气。李敬一向他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管好你我,就算是对社会尽心尽责了,说说第二件事……”

“最近建设银行要装修办公大楼,本地的几个和尚挤破了头。”赵国平把银行办公大楼装修的业务竞争情况,向李敬一做了反馈。李敬一听了他的反馈,默默地放下茶杯,沉思了片刻,说:“那是好事呀,公开招标,靠的是过硬的资质、技术和合理的价格,这个咱可以做呀!”“不是的,你听我说完,昨天下午,有两家装修公司已经拿到了标书。”赵国平想进一步激起李敬一对这项业务的关注程度。

而李敬一好像胸有成竹似的:“这也很正常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怀疑他们串通好了,要骗标……”赵国平说完,站起来徘徊着。“那咱更得准备了。建行装修工程咱真得好好准备准备,准备扎实一点。”李敬一认真地看了赵国平一眼。

赵国平回到沙发上,坐下:“可不是么,要是会展中心博它一把,兴许……”“会展中心的装修工程先不急,现在不是建筑工程部分还没有完全做好的嘛。再说,市里也没有拿出一个竞标方案来,等等再说。况且会展中心关系着全市的门面,要做就得做好啊。”李敬一道。

“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赵国平说。这时,李敬一下定决心似地:“建行的事情,既然他们想掺水,咱就趁势把它吃了。”赵国平有点吃惊地望着李敬一,他不明白的是,刚才李敬一的意见还模棱两可,可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李敬一继续说道:“打狼还要舍得孩子呢!我不管别的,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所欲为,总干些一手遮天的买卖,总还有些公道在吧!你把手头的活儿停了,专门负责建行的工程招标,标书做得充分些,价格估得合理些,尽可能摸清这几家装饰公司的底细,做到万无一失。”

对于李敬一的这一表态,赵国平就更加坚定拿下建行办公大楼装修项目的信心,他要的就是李敬一的魄力和坚定支持。于是,他要全力以赴地做好这件事情。

晚上,朱天娜吃过晚饭,闲着没事就早早地躺在了床上。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把手机拿过来,打开,看是赵国平,就急忙接:“喂,你终于有空了,想到本美女了?”“看你说的,好像我不关心你似的。昨天才看过你,你就忘了。今天忙没顾得上过去,晚上呢,又有个应酬,才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赵国平的声音很暧昧。朱天娜懒洋洋地说道:“好了,知道你忙,我就放过你。”

赵国平又说:“有个事给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吧。”朱天娜问。

此时的赵国平还在办公室里加班,针对建行办公大楼装修和会展中心装修工程项目,他想让朱天娜劝劝李敬一,让李敬一灵活一点,上下打点打点,疏通疏通关系。想到这里,他说道:“市会展中心装修工程项目的事情,按照李总的意思,要放弃市会展中心装修工程的招标,重点攻建行办公大楼的装修工程。我认为,这两个都要竞标。我劝他往市里走动走动,给负责市会展中心竞标的领导该表示的表示一下,可他就是不答应,你劝劝李总吧。”

朱天娜说:“喂,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呀!我又不是什么罗美凤。我一个办公室主任能说动他?”

“姑奶奶,你行行好吧,一个人劝毕竟不如两个人劝,都火烧眉毛了。”赵国平央求着她。

朱天娜说:“我觉得李总做的对,要是总钻到钱眼里,那就成钱串子了,沤烂在里面,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再说了,会展中心不是还没建好嘛,市里还没有拿出竞标方案呢。”听到这里,赵国平无力地靠在老板椅上,望着天花板:“你呀,关键的时候总和他保持得很暧昧。”

“你说啥?”朱天娜的口气像是很生气。赵国平知道又惹着她了,就急忙改口:“哟,姑奶奶,惹不起躲得起吧。”说完挂掉电话,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徘徊着,并自语道:“一群疯子,人撞南墙了,猪撞树上了,要我这个瞎子点着灯写什么标书。”

夜里,繁星密布的星空。在李家小院里,李罗躺在摇篮车内哭闹着。李母在忙着沏奶粉,嘴里还在不停地唠叨着:“没娘的孩子不算孩儿,可怜小李罗,有娘生,没娘管……”李父边忙着手里的活计,边骂着老伴:“咋骂孙子呢。”

“你看我,触景生情。”李母有点自责道。李父叹口气:“唉,爷奶也抵不上亲娘啊,我苦命的孙儿呀。”李母把奶粉已经沏好,并放在自己的嘴边试温度,试完温度,开始喂李罗。她一边喂李罗一边说:“我说老头子,你干点儿正事,明天你到那保姆市场上看看,有没有正奶孩子的……”

李父责怪道:“正奶孩子的?亏你想得出,咱家小李罗吃,人家孩子不吃呀!”李母气打不从一处来,眼瞪着老伴,没好气的说:“抬死扛的,不会找个奶水足的……”李父还在继续和老伴抬杠:“我说你呀,想奶水想疯了!行行行,你给我找个盆,掺些水……”李母问道:“干什么用?”李父忙完手里的活,走到老伴的身边:“我给你捏个面人……”李母笑着挪揄他:“哟,长本事了。”

两人正争吵着,李敬一推开大门进来就问:“妈,谁长本事了?”“说你爸呢,没说你。”李母说着又开始忙起来。李敬一走到母亲跟前,接过李罗抱在怀里,高兴地亲着李罗:“我的乖乖,爸爸可想你了。”接着问道,“妈,李罗白天哭闹了吧。”“这一整天还挺乖的,可就是天一擦黑,就开始哭闹了。”李母叹口气又说道,“唉,要是美凤在,就好了。”李敬一顿时无语。李父急忙瞪了老伴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东方苑小区刘默的家,吴江醉醺醺地从外面回到家,然后撞进卧室。看到床上凌乱的衣服,他把刘默面前文文的衣服扔了出去,并骂道:“妈的,我叫你摔,你摔我的文文,我摔你个……”刘默下意识地紧紧抱着一个裹满了小孩衣服的枕头。“你鼻子里插根小葱,尾巴上绑棵小蒜,我叫你装……”他拉起刘默就打。刘默一点儿也不反抗,拼命地护着怀里的东西。

吴江上前摇晃着刘默的肩膀:“刘默,你个臭娘们,你还我的文文。”刘默茫然地望着吴江,嘿嘿地笑着:“文文,文文,我的文文。”“我的,我撒的种!”吴江说完哭起来,“你存心不让老子活了,不就是摸了几把牌,喝了几口酒,你妈就把你摔死呀”

刘默木然地自语着:“文文没死,文文没死……”“我他妈的不过了!”吴江边哭边摔打着东西。刘默还是紧紧护着怀里的布娃娃:“文文不怕,文文不怕……”

从刘默家里传出吴江打骂刘默的声音。邻居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小区内的道路上议论着。“这个吴江也是……”“刘默呢,挑来拣去,摊上这么个不醒事的牛脾气。”“死心眼,两个人都年轻,晚上那么一呼哧……”

这时,邻居丁和邻居丙抬起杠来:“你呀,饱汉不知饿汉饥,十字路口有几只猴屁股,数得清吗?”邻居丙也不甘示弱:“就你脑筋急转弯呀。”邻居甲就劝他们:“你们也真是的,不回家陪老婆,到这里咬起架了。”

邻居乙说道:“真是的,都快出人命了,还看什么热闹。”“要不要报警呀?”邻居丁提醒道。“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没听说过,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邻居丙说道。“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可这两个冤家,下的可是连阴雨啊。”邻居甲担忧地说道。邻居乙叹口气:“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呀。”

正说着,吴江从家里出来,醉醺醺地向门外走去,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臭娘们,我要打死你,打死你个臭娘们……”说着说着,一下子撞到路边的灯杆上,四脚八叉地倒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嘴里还在嘟嚷着,“臭娘们,臭娘们……”小区的邻居们对他指指点点,而吴江在嘟囔中沉沉地睡去。

敬一装饰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李敬一靠在老板椅上反复看着一张名片,名片上面清晰地写着:建设银行堵阳分行副行长吴建明。办公桌上,罗美凤的摆台照片。李敬一望着照片,自言自语地:“美风呀,你说建行办公大楼装修工程,我找不找吴行长啊?你是知道的,我是从来不去麻烦别人的。”

办公桌上,照片上的人物依旧笑着。依旧笑着的罗美凤在李敬一的眼前幻化着。罗美凤在隐约中:“你呀你呀……”李敬一好像要下定决心似的,拿起固定电话话筒,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吴行长吗?吴行长,我呀?您猜,哦哦,不对,您忘了,您下乡的时候,您还给过我棒棒糖呢!那可是我生平第一次……”

“哦,是小李呀,你真的是小李吗?”

“真的,如假包换……”

“是那个和……和……?”

“和罗美凤从小玩耍的小李……”

“好好好,你现在在哪里出息呀?”

“就在本市,吴行长,今天晚上您要是没事,咱们到欧罗巴咖啡厅里见见?”

“行啊,我也想见见你呢。”

“那咱们不见不散?”

“好好,不见不散。”

李敬一放下手里的电话,如释重负一样松了一口气。

而在东方苑小区别墅区的一栋别墅里,工人们正在忙着装修,郭菲和女业主站在一边交谈着:”大姐,你看过《交换空间》吗?”女业主说道:“不经常看……”郭菲指着客厅一面墙,说:“这面墙要是设计一副烙画,室内也许要生辉许多。”女业主看看墙面,似乎不放心的问道:“是呀,我也这么想,烙画你会吗?”郭菲笑道:“那是我的专业,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业主赶紧说道:“市运会的吉祥物,动感十足的山羊,对,就是山羊!”“那要多开支不少钱呢?因为这全是手工制成的。”郭菲担心地说。女业主不在乎地说道:“钱没有问题,我那老头子开着养猪场呢,一年下来赚它七、八十万。”郭菲开始讨价还价了:“你看,三千行不行。”女业主一听就笑了:“三千呀,太掉身价了,你给我整个五千的。”郭菲爽快地答应:“行,这没问题。”

欧罗巴咖啡厅,李敬一早早地坐在雅座里等候着市建行的吴建明副行长。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大腹便便的吴副行长才走进咖啡厅。李敬一看见吴副行长走进来,急忙站起来向他招手。吴副行长快步走进雅座里,两人握着手:“小李,这么多年没见,挺想你们父母的,他们的身体还好吧?”

李敬一笑着:“身体还好,也都在堵阳。”吴副行长望着李敬一,有点不相信似的问:“他们也在堵阳?这我得说说你,你来堵阳这么多年了,也不给我联系一下,我也好去看望看望他们二老啊。”李敬一不好意思地笑着:“知道你工作忙,也不敢去打扰你。”

吴副行长责怪似地:“再忙,我也得去看看他们二老啊。”李敬一陪着笑:“是,是,是我做得不对。”吴副行长摆摆手:“好了,这事不说了,等有时间了我去看看他们二老。你在堵阳做什么呢?”李敬一说道:“我在这里开了家装饰公司,主要搞装修工程。”

“哦——”

“吴行长,喝点什么?”

“来杯咖啡——”

“来杯咖啡。”李敬一示意服务员。

华灯初上,小区的楼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朱天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心里想: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是不是去美凤姐的墓地拜祭一下呢。正想着,她的就手机响了。看是郭菲打来的,朱天娜急忙坐起来接电话:“喂,郭菲呀,我好着呢!谢谢了,谢谢了,你忙你的,不用来看我。哦哦,你挨骂了。挨骂好哇,我刚出来的时候,被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那日子真的没法过,后来想想,都是些长见识的骂……嘿嘿,赵总呀,那个人,蝎子面孔,菩萨心肠……对对,反正是自己错了,理所当然要挨骂了……喂,郭菲,哦哦,是工程额外的,你可以自由处理……”

“朱姐,五千多元呢。你看,我是不是给李总商量商量?自己做个私活?”郭菲焦急的声音,朱天娜像是在安慰着郭菲:“自己的本事,怕什么!何况你母亲尚在病中,急需用钱呢。”“可我,毕竟……”郭菲心虚的欲言又止。

“那就这样吧,郭菲,烙画的材料公司出,你就缴一千元给公司吧,其余的算是公司给你母亲尽孝心了。”朱天娜在给郭菲出着主意。郭菲非常感激的声音:“行行,朱姐,我妈妈一定会感激你的……”“郭菲,这你就见外了。”说完,朱天娜挂掉手机,又自语道,“清明节到了,也该去看看美凤姐了。”

郭菲在自己的出租房里在一张白纸上烙着画。她的眼前现出她患病的母亲在吃力地做家务的情景。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自语道:“妈,你放心,我一定拼命工作,早攒够您的手术费,让您早一天摆脱病魔的折磨。”

正在办公室写着标书的赵国平,苦思冥想的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于是他索性来到了朱天娜住的小区。在他家门前停下敲敲门。不一会儿,朱天娜的母亲打开门,见是赵国平,急忙往屋里让:“国平,快进来。”赵国平边进门边说:“阿姨,小娜睡了没?”“没有睡,在床上坐着呢。”朱母回答,赵国平随着朱母来到客厅:“那我过去看看她。”朱母笑着:“去吧去吧。”

赵国平来到朱天娜的卧室门前,敲敲门:“小娜,睡了没有?”门内朱天娜的声音:“没睡,进来吧。”他便推门进来。在床上坐着的朱天娜看他进来,就问:“你来干什么?”赵国平笑着说:“看你说的,我咋就不能来了?”

“今天你不是在公司加班吗?”朱天娜问他。“哦,今天我呆在办公室里,一直写建行办公大楼装修工程的标书方案,哪里都没去。”赵国平望着电脑前的朱天娜。朱天娜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赵国平关心地问朱天娜:“小娜,你的脚不疼了吧。”朱天娜无心地应着:“不疼了,就是不敢用劲,一用劲就疼。”说完,她在躲闪着他的眼睛。赵国平轻声说道:“小娜,自从四个月前罗美凤发生那件事后,你变了。”

朱天娜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句:“是吗?我怎没觉得?”赵国平盯着朱天娜:“变得和我有距离了。”朱天娜瞪着赵国平,掩饰道:“你别胡说,没有的事。”赵国平拉着朱天娜的手,用恳切的语气说:“小娜,咱们结婚吧。”朱天娜吃惊地望着赵国平:“结婚?”赵国平点点头:“是的。”

朱天娜笑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赵国平认真地说:“我咋会拿这件事给你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

“不行,起码现在,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朱天娜拒绝道。

赵国平有点失望:“那你是咋打算的?”

朱天娜看着赵国平:“国平,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小娜,我真的怕失去你。”赵国平说道。朱天娜沉默了许久,说道:“国平,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赵国平激动起来:“咱们都订婚一年多了,你还考虑什么呢。”朱天娜声音也高起来:“起码我还没有要结婚的准备。”“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赵国平逼问道。朱天娜不耐烦了:“有没有,是我的自由。”

赵国平生气地站起来:“你——”朱天娜不满地说:“咋啦,我说的不对?”“你别忘记了,咱们订过婚的。”赵国平说道。朱天娜笑了:“赵国平,订婚就不会退婚了?”赵国平气得指着朱天娜:“你——”朱天娜不再理他,赵国平也拿她没办法,转身就走。

楼道里,邻居乙搀扶着吴江在上楼。来到吴江家,敲了敲门。吴母打开门,看到醉醺醺的吴江走进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有理他就忙自己的去了。坐在床上的刘默看到吴江进卧室,害怕地向床的一角后退着。满脸是伤的吴江看到刘默,嘴里就又开始不干净地骂着:“妈的,你把我儿子摔死了,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跟老子成心过不去……”

刘默无意识地护着怀里的布娃娃:“文文,不怕,文文不怕。”吴江挣脱那个邻居的搀扶,上前伸手拽着刘默的头发就是一个耳光:“妈的,老子打死你个不争气、说胡话、摔死孩子的臭婆娘……”刘默任凭吴江打,但还是怀里紧紧抱着裹满了小孩衣服的枕头。摇摇晃晃的吴江夺着刘默怀里的布娃娃:“给我,给我!你个疯婆娘……”刘默紧紧地护着:“文文……文文……我的文文……”

这时,吴母跑进来无奈地摇摇头:“作孽啊,我咋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东西。你就好好闹吧,我走了。”邻居乙也摇摇头走出门去。

东方苑小区的道路上,邻居们还在小区内议论着。“唉,这家人,能闹到什么时候呢。”“真是的,物业也不出面管管!”“这事归社区管。”“社区那帮老太太们,拿这事也没法。”“我看,算了算了,找个清静的地方清静吧。”“真是,由他们闹吧……”

有两个邻居刚要走,两个片警走了过来。片警甲询问着:“这儿谁刚刚报了警?”邻居甲说:“不知道……”“谁家的男人把女人打的死去活来?”片警乙问道。邻居乙顺手指向刘默的家:“那一家。”两个片警朝着哭闹声跑过去。

刘默家的卧室里。吴江还要打刘默,刘默一边拼命地护着怀里的东西,一边一头向吴江撞去。把本来就站不稳的吴江撞倒在地,头一下碰到床边的柜子上,顿时鲜血直流。吴江用手摸头,看到手上的血,一下子就气急败坏起来:“刘默,你个野杂种,你还我的文文……”

这时,外面敲门声。吴江闻声喊道:“谁呀,找死哩……”他用手捂着头,怒气冲冲地去开门。两警察亮证进来。警察甲说道:“有人举报你在打人。”他哭丧着脸:“是呀,警察叔叔,我在教训那个把我家文文摔死的女人,可她也把我摔了,难道这也犯法么?”

警察乙说道:“你这样打闹下去,轻则扰乱社区秩序,重则虐待家庭成员,我们是要介入调查的……”“我虐待她?”吴江苦笑着,然后指着自己的头,“你们看看我的头。”警察甲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谁心里一时半儿会也转不过坎来,关键是要相互帮劝……”吴江癞皮狗死地喊道:“唉,我的命咋恁苦啊……”警察乙喝道:“吴江,不要再闹了,在家好好陪陪你的女人。”

在郭菲出租房里,郭菲在画纸上烙最后几笔画。她自己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哇塞,好漂亮咧!”她想了想,“庆功!”说着,打开一瓶白酒,倒了一杯,小心押了口,打开电视,画面上传来淘宝网总裁的声音:如果日交易量突破一个亿,我将要裸奔……郭菲关上电视,大喊:“我现在就裸奔!”

郭菲走到镜子前,对着自己干了杯。她在做裸奔的准备,无意间看在自己的偶像刘德华的画像,华仔在瞪着自己。郭菲跑过去抚摸着:“华哥,你画在鼻子上的眼睛也贼着呢,哎呀,羞死了,羞死了。”良久,郭菲打开手机,对着自己的佳作拍起照来。

赵国平走后,朱天娜坐在床上翻动着手机,自语道:“罗姐,一切都恍如昨日,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李罗的……”朱母走进来,问朱天娜:“小娜,你和国平又吵架了?”“妈,没吵,他提出要结婚,我没答应。”朱天娜轻描淡写地说道。

“小娜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结婚了。”朱母劝道,朱天娜不耐烦地说道:“妈——”“好、好,我不说了,反正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自己考虑。”朱母叹了口气,走出她的卧室。

忽然,朱天娜的手机彩信来了的提示音,她急忙打开彩信看,然后笑了。她就把电话打了过去:“喂喂,郭菲呀,这么晚了,还没睡呀,你烙画的功夫可是千年的修炼呀。”电话那头,郭菲说道:“朱姐,想不到你还是知音呢!”“不是的,郭菲,我想问,那个影影绰绰脱光膀子的是谁呀……”朱天娜问道。

“朱姐,我呀!成功了,裸奔呢!”

“哈哈,我们纯洁的小天使身上也有个男人的梦呢。”朱天娜大笑着。

“姐,你笑我呢?”

“哪呢,有时我也会梦见男人的,我梦见男人把我娶回去塞到洞房里,让我生了一群孩子。”

“姐,你该和赵总结婚了。”

“和他?还没这个打算。哦,对了,你那个照片,倒不如上传到咱公司的网站里,说不定还是个亮点呢。”

“那行,我再照一张……”

“就这张就行,既有画龙之写意,又有点睛之夸张,你呀,就全当画面上的模特吧,如果有人看上了,捎带着把画卖了吧。”

“姐,再逗我都不搭理你了,行行,就照你的意思我办了。”

欧罗巴咖啡厅,李敬一和吴副行长喝着边喝咖啡边交谈着。吴副行长问道:“这事,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敬一笑了:“我搞装修的,行业内的事情总得弄清楚吧。”

吴副行长沉吟了一会儿:“有个影子……”“今天我看了你们的招标书,工程估价高了三成,是不是藏着猫腻,这个我就不懂了。”李敬一说道。吴副行长看了李敬一一眼:“你呀?好吧,我给你透个信,你可要保密,在任何人面前都要装作咱两个不认识……”李敬一点点头。吴副行长神秘地:“你附过耳朵来。”李敬一附过耳朵:“啊——,竟有这事儿?”吴副行长摆摆手,李敬一看看周围。

李敬一和吴副行长从欧罗巴咖啡厅走出来。吴副行长提醒道:“你要记着,公开场所咱两个不认识。”李敬一回答:“是、是,你放心,这个我知道。”吴副行长走到自己的车前,看着李敬一,说道:“那你就好好干吧,我支持你。”“谢谢你,支持我。”李敬一激动地望着吴副行长。“凑时间有空了,我去看望看望二老。我始终忘不了我下乡那三年他们对我的帮助。”吴副行长临上车还不忘记,要去看望李敬一二老的事。李敬一说道:“要是你忙,就不麻烦你了。”二人握手,然后吴副行长上车离去。李敬一也上自己的车。

街道上,李敬一的车快速地在街道上行驶着。到了一个岔路口,就驶上了一段偏僻的小道。突然,前面有两辆车的车灯同时打开,刺眼的灯光让李敬一不得不把车停下来。车停下来后,对面走过来四个人。为首的敲敲李敬一的车窗,李敬一按下车玻璃。为首者说道:“李总,非常高兴和你在这里见面。”李敬一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们想怎么着?”为首者拉开车门,请李敬一下车,李敬一无奈下车。为首者说道:“最近你的公司搞得不错,我大哥说,想让你给我们的公司入点股,如何?”

李敬一气愤地说:“凭什么让我入股你们公司。”为首者哈哈大笑着:“就凭你的公司赚钱了啊。”李敬一怒斥着他们:“你们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在抢劫吗?想让我入股,没门!”为首者笑着说:“李总不要说得那么不好听嘛。我这可是奉我大哥之命让你入股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敬一问道:“你大哥是谁?”为首者说:“你也知道,就是世创科贸公司的谢世安谢老板。”李敬一闻听是谢世安,他暗自倒吸一口凉气:“想让我入股多少?”为首者拍拍李敬一的肩膀:“这就对了嘛,李总。不多,五十万!这对你来说,九牛一毛。”

李敬一说:“这事我得和公司董事会商定一下。”为首者语气硬起来:“不行,今天晚上必须拿出你入股的钱。”李敬一手指着他们:“你们……”为首者说:“李总,我这是对你好,要是让我大哥不耐烦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李敬一看来者强硬,无奈地说道:“这么晚了,银行早就关门了,你们总得让我筹点现金吧。”

“现在能筹多少现金?”为首者急忙追问。李敬一心想,看来今晚要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恐怕是凶多吉少,于是就说道:“十五万。”为首者也很干脆:“十五万就十五万,剩下的你随后打到我们账户上。”李敬一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

这时,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人,他就是谢世安。李敬一看见谢世安,就说:“谢老板,你这样做也太不地道了吧?”谢世安笑道:“李总,实在对不起了,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公司现在资金周转困难,也只有向兄弟们施舍了。不过,你放心,李总,你入股我们公司,不会让你吃亏的。”李敬一不屑一顾的样子:“和你们同流合污?”

“你不愿意?”

“我才不上你们的当。”

“那我就没办法了。”

谢世安说完转身就走。为首者一挥手,四个人上去把李敬一一顿乱揍。为首者说:“李总,你愿不愿意入股?”李敬一愤怒地看着他们:“你们就做梦吧。”为首者说:“给我打。”几个人又对李敬一一顿乱打,李敬一左右躲闪着,但脸上、身上已经有多处伤。为首者对那三个人说:“到车上给我搜。”其中一个人在车上拿出李敬一的手包。为首者打开,十五万元钱呈现在他们面前。

为首者来到谢世安面前:“大哥,这是十五万。”谢世安说:“好,给他出具十五万入股手续。”为首者写好入股手续,扔给李敬一,李敬一不接,纸条飘然落地。谢世安又来到李敬一跟前:“李总,你这是何必呢。以后你就是我的股东之一了。哈哈哈”李敬一愤怒地瞪着谢世安,谢世安向马仔们挥挥手,立马他们上车,然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