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理解是一切的关键
坐在实验室里，方醒看着面前傻大笨粗的计算机，心里划过一丝犹豫。
那些疯狂的神教贤者，用简单的电信号刺激大脑，再将反馈的生物电流进行编译，便创造出了一台所谓的、名副其实的‘电脑’。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不代表要就此停下脚步。
‘只是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艾尔知道比较好。’
稍稍整理了心情，方醒再度开始了工作。
“啊……学长，我的程序又出错了，你能过来帮我看看么？”
听到艾尔的抱怨，方醒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先过去帮她解决问题。
这些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变得十分融洽。
尤其是在方醒展现了程序与数学方面的天赋后，更是成为了艾尔不可或缺的大腿。
在一次休憩中，艾尔偶然得知方醒比自己要年长些许，于是在每次遇到麻烦后，总会毫不客气地呼叫【学长】帮助。
方醒稍稍检查了一下，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他拿起一块厚厚的电子卡说道：“应该是这块回路的问题，偏振电流过大导致超载而烧毁了，可能需要换一个新的。”
“啊！？这就坏了吗？”
小小的脑袋塞满了大大的疑惑，艾尔瞪大着双眼，满脸的惊讶与绝望。
她悲怆地抱着脑袋懊恼道：“可是……可是如果再配置一块的话，这个月的伙食经费就又……”
“我看研究经费不是挺多的么？怎么用得这么快？”
艾尔鼓着嘴，撇过头去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又从老家请了几位实验员过来。”
“哈？之前不是已经请了三十多人么，还要请实验员？”
“是……是的，这，这都是研究必须的！”
关于这点，艾尔似乎并不想妥协，她思考了一会后突然站起身：“我再去想想办法吧！学长麻烦你先等我一会！”
“哎？！”没等方醒反应过来，艾尔就已经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醒不禁感到一阵无奈。
目前这项研究是针对拓荒团的成员，方醒也很理解艾尔想照顾家乡人的心情。
只是这么用实验经费，实在是……
回想起艾尔时不时厚着脸皮，紧跟在自己身边蹭饭的可怜模样，方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当方醒打算再次开展工作的时候，突然又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他抬起头一看，只见艾尔正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学长！学长！”艾尔扯着方醒的胳膊兴奋道：“丽兹总辖来考察我们的研究进展了！”
“嗯？！”
方醒抬起头，只见大门外缓缓走出一道熟悉的妙曼身影。
看着她的出现，方醒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然而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强压下心中的恨意，面色如常地看着缓缓靠近的丽兹。
“丽兹总辖！”看到丽兹，艾尔激动不已地凑到她身前，满脸仰慕地注视着她。
而丽兹则是稍稍环视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实验室，接着赞扬道：“我听说了你的研究计划，很不错，非常具有可行性。”
“感谢您的夸赞，总辖大人！”
看着丽兹妩媚的笑容，方醒的心几乎冷到了极点。
是想像蒙骗芙蕾雅老师那般蒙骗艾尔么？
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玷污他人的理想，无视别人的生命。
丽兹所做的一切，都让方醒无比厌恶。
与期望发展科技为现实带来改变的芙蕾雅、艾尔不同。
丽兹所做的一切，更像是为了科技而发展科技。
更像是中古时期的巫师，继续愚昧无知，继续将生命献祭给虚伪的神灵。
就在方醒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丽兹主动走上前来说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实验很难如此顺利取得进展，感谢你对艾尔的帮助。”
“没什么，只是帮了一些小忙而已。”
“只是一点小忙吗？”
丽兹笑了笑，用一双充满期待的美目望着方醒说道：“既然芙蕾雅已经认同了你，那我也会将你视为同僚，希望你也能在这里获得【欧姆弥赛亚】的祝福。”
方醒知道丽兹是希望利用艾尔为桥梁靠近自己，企图完成之前的实验。
也知道她是弗雷迪亚实验的幕后组织者。
或许当初毁灭自己星球的命令单上也有她的署名。
看着那双充满着诱惑的双眸，毫无掩饰地流露着对自己的欲望。
但方醒还是面无表情应诺道：“感谢您的认同。”
“太好了，学长！”
不知其中缘由的艾尔兴奋地凑到方醒身边，每一根飘逸的栗色发丝都像是在为他而高兴。
看着单纯的艾尔，方醒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愧疚。
如果他在生命的最后，拖着丽兹总辖玉石俱焚，不知道艾尔会如何做想？
会不会像失去了家人的自己那样，变成内心空洞的恶鬼？
接下来的日子里，丽兹没有再出现在方醒面前。
但是她的一切，却始终刻印在他心中。
平凡的日常，方醒每天都在陪伴着芙蕾雅与艾尔两人。
一边照顾着芙蕾雅的日常起居，一边帮助艾尔进行研究。
而随着研究的顺利进行，艾尔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她的单纯、乐观，一直在滋润着方醒冰冷的心。
在外人看来，两人几乎亲密到无话不谈。
甚至于已经有了两人在一起的传言。
时间一点点流逝，方醒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决绝。
心里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什么东西，令他越来越痛苦。
现实中，方醒的无奈与苦痛令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每天都要面对的亲密挚友，却又要准备杀害她敬爱的人……
没想到人类历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暴君，竟然有过如此挣扎的经历。
“学……长……”
被困在灵能牢笼中的艾尔，痴痴地望向旁边的方醒。
看着机器中沉眠不醒的他，艾尔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这就是学长你当时的感受吗？’
人生最大的遗憾是，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却永远不能在一起，或早或晚都得放弃。
最心酸的是舍不得又得不到。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当时的一切美好，都是建立在方醒的苦痛之上。
甚至于为了保护自己，还要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陪着自己欢喜。
这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折磨，以至于让艾尔已经不敢再看下去。
因为她知道，眼下所有的温暖都将会被画上句号。
已经确定的现实，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再发生改变。
就算艾尔再怎么同情方醒，也无法抹去记忆深处的那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