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感知是智识的基础
“我跟你说！这次的研究如果顺利的话，一定能够显著降低拓荒团的危险！只是由于教会分派的计算机实在太差劲，才不得不招募研究员协助计算。”
餐厅内，艾尔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方醒介绍着实验的细节。
看着她与刚才完全不同，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方醒微微皱眉，不禁在心里感叹起她的单纯。
就像以前的自己那样，肚子里藏不住东西，容易相信别人。
对一切事物都想得那么美好，全然不觉背后的黑暗。
“所以你是打算用远程操控多功能拓荒机械来代替人工？可这不是早就已经有成品了吗？”
“不！那个远远不行！”提及专业的东西，艾尔双眼冒光，别有兴致地讲解起来：“虽然轻型泰坦战车可以实现远程操控，但是在实际中会遭受到很严重的干扰。”
“而且拓荒星球不像火星与泰拉，不仅基建不够完善，还存在着很复杂的电磁干扰。”
艾尔边说边从腰包中掏出一本皮质外壳的小巧笔记本，有些许迟疑后，再郑重地交给方醒并嘱咐道：“这是我做的研究记录还有心得，你可以拿回去看看，一定要好好保存喔！”
“嗯，好的。”
既然是为了研究，方醒也不会有所推辞。
他看向时钟，发现时间不早了。
于是起身向艾尔告别，带着打包好的餐食回到芙蕾雅的宿舍。
为了不像之前那般打扰到芙蕾雅，方醒拿出她给自己的门禁卡直接打开房门。
抱着餐食一边推门往里走，方醒一边说道：“芙蕾雅老师，我回来了，有帮你抢到你喜欢的……”
然而他抬头却看到，芙蕾雅正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方醒还没搞清楚现状，便被芙蕾雅给拽到身后。
小小的身躯像是护崽的母兽，坚定地将他护在身后。
“别这么紧张芙蕾雅，我又不是邪神，不会吃了他的。”
这时，方醒才注意到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位典雅的女士。
她身着着一袭华丽的黑色连衣裙，外罩别有徽章的机械神教红色长袍。
似乎留意到方醒在注意自己，她抚了抚微卷的青黑色长发，赤红的艳唇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机械神教的总辖，丽兹。”
“您……”
方醒刚想回话，却感受到一股推力直接将自己推入里间的卧室。
看着大门重重地关上，方醒实在没想到芙蕾雅居然如此紧张。
‘难道她们谈的事情跟我有关？’
或许是看出来丽兹别有所图，芙蕾雅才会如此的决绝。
一时间，方醒也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但这间宿舍的内部隔音实在是太差，随着门外两人争吵的声音逐渐增大，方醒也渐渐能听得清楚。
首先是一阵富有磁性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位机械神教的总辖说道：“芙蕾雅，你也该面对现实了。从来就没有什么科技是【疯狂】的，这只是实现理想的手段而已。”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相信同事们的判断，并认为他们的研究必能为帝国带来新的曙光。无论是你，还是任何机械神教的研究员，都是如此。”
芙蕾雅罕见地如此生气，这种急切的语气方醒之前从未听到过。
她严厉地指责道：“丽兹！你的放任已经让他们枉顾人伦！完全背离了我们的初衷！一旦弗雷迪亚的事情被审判庭知晓，机械神教将会再度坠入深渊！”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
“丽兹！”
听到这，方醒心里也有了答案。
原来芙蕾雅院长一直都在努力，一直在很多方醒不知道的地方努力。
她不敢去主动解决现实的问题，温柔到甚至可以说软弱。
但在下决心一定要守护到底的时候，那道娇小的身影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坚定风采。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吗？】
开玩笑……
能做的不是很多么？
醒来之后，方醒第一次笑了起来，虽然只是自嘲的笑。
他耐心将餐食放好，紧接着果断地拉开房门，径直走到芙蕾雅的身后。
黑色的眼瞳有些泛红，方醒就像一条毒蛇，冷冷地注视着企图逼近的丽兹总辖。
“哎？！”
感受到背后传来踏实的依靠，芙蕾雅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圈泛红道：“你，你为什么要出来！？我，我可以的，我可以帮你……”
“没事的老师，我不会离开你的。”
看着芙蕾雅在微微颤抖，方醒大概意识到自己在她的心中可能是一种依托，一种守护着理想的依托。
曾经的梦想正在逐渐变质，芙蕾雅很害怕连最后的微光也无法守护。
察觉到这些之后，方醒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丽兹，冷冷地说道：“芙蕾雅院长已经累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可以麻烦您离开么？”
“哦？”
丽兹的脸色划过一丝不屑，猩红的嘴唇微微拉出嘲讽的笑容：“你是在命令我么？”
“不，这是警告。”方醒歪歪头，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渐渐激活起体内的灵能器官。
熟悉的痛苦蔓延在身体各处，强大的能量也被一并唤起。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方醒并不介意在死前再多拖一个讨厌的人下水。
不知是不是被方醒不要命的疯劲给震住了。
丽兹眯微着眼观察了一会之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芙蕾雅的宿舍。
听到清脆的关门声，方醒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剧痛，侧身弯着腰蜷缩起来，捂着嘴重重地咳嗽着。
“哎！你，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这模样着实吓坏了芙蕾雅，她连忙扶着方醒躺到卧室的床上。
“好些了么？我这就去拿些药给你！”
“不，不用了。”方醒扯住芙蕾雅的胳膊阻拦道：“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会就行。”
“那，那好吧。”芙蕾雅坐立不安地站在一旁，担忧地注视着方醒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方醒心中灵机一动，转而说道：“那可以麻烦老师陪我一会吗？顺便一起吃今晚的晚餐吧。”
“好，好的！坐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的。”方醒有些哭笑不得，眼下看起来真不知道谁是老师，谁是学生。
看着芙拉蕾正在笨拙地布置着餐食，方醒悄悄将衣袖的血迹藏起。
在了解到自己身体情况之后，方醒其实一直在偷偷尝试运用这股能力。
虽然之前的改造手术损害了他的身体，但却也给予了他恐怖的实力。
只不过一旦激活运转那些灵能器官，方醒的身体就会再度遭到摧残，感受到难以想象的苦痛。
望着芙蕾雅的身影，方醒释怀般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但最后还能帮到自己关心的人，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