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黄鹂眼珠一转心中暗暗得意傻笑,自以为若表现良好,那月钱事儿就有着落了,便摞起袖子更加卖力起来。
赫连阜哪里受过这等折磨,后背已是火辣辣一片,这是刮痧呢?额头早已布满汗珠,颚肌呲牙咧嘴,手臂绷得臌胀。
“好,好。。了。。”他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
黄鹂是听前不听后,以为爷在夸自己搓的好,更加卖力几分,热的小脸红坨坨的。
还不见停下,倒又加了两分力,赫连阜气得直翻白眼头冒青烟,突然伸手向后一捞,抓着黄鹂的小袄往前一拽,只听‘哗啦’一声水花四溅,眨眼间,她整个人都栽进了浴桶里。
不及反应,他已经从水里把她捞了起来,两人来个面对面。
赫连阜恨不得也拿条澡巾狠搓她几下,真是气死他了!
这之间太快太突然,黄鹂吐出一口水来,便坐在浴桶里犯楞。
赫连阜扭头摸着被搓得血红的背,咬牙切齿冲她一瞪眼。
黄鹂一个哆嗦,缩缩脑袋把脸往水里埋,就露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鼻子嘴巴藏在水里直冒泡。
赫连阜一把揪起她训道:“想把自己憋死?”
他又摸摸搓伤的背,气道:“憋死自己也恕不了罪。”
说罢,他华丽丽滴起身。。。
黄鹂眨巴眨巴眼,好似刚才有个‘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只是没待看清,赫连阜已经裹上了袍子,正阴着脸站在面前。
黄鹂不自觉把目光聚焦在他中等偏下部,想寻找方才眼前一闪而过的奇怪‘东西’倒是个什么玩意儿。
赫连阜一脸绿,哭笑不得,心道,好哇好哇,你这丫头竟还有心情‘
’爷。。。
他二话不说,把她从浴桶里拎了出来,拿过毛毯扣在她脑袋上。
“擦干了过来。”说罢,他走了出去。
半晌,赫连阜已经换好了衣服,衣料一蹭到背就一阵疼,他磨牙一顿暗骂,这愣头青的丫头,下手可真够狠。
不禁联想到那日,四皇子唐爵被那丫头打得有多惨烈。。。他轻叹摇头,想必那滋味定不好受哇。
他收回思绪,见那丫头还没过来,想必定又出了什么状况。
待他过去一看,黄鹂正光着脚丫,身上紧裹毛毯,下面露着两条小细腿儿,哆哆嗦嗦站在墙角里,浴桶旁丢着湿漉漉得衣服。
“站这儿做什么,这么冷怎么不进内屋?!”他两步上前,一把捞起她进了内屋,把她放在床里,抖开被子盖上。
黄鹂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冰凉,脸蛋儿却带着微红,她把自己往被子里缩缩,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女孩子的本能让她很不自在,觉得很羞。
赫连阜坐在床尾,瞧见她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严实,就露个圆圆的脑袋,羞得把脸也一同埋进被子里,不禁笑道:“你有什么可值得我看的?”
她把脸倒埋得更深了。
他一手扯开些被子:“又想把自己闷死?”
这一扯,露出了她细小的脖颈和单薄稍瘦的肩骨。
他不禁顺着向下多看几眼,一时恍惚的竟想到那片会不会一样瘦小。。。。他立刻收回思绪,看着眼前这张小脸不禁失笑,自己竟对个小丫头胡思乱想起来。
他从被子里慢慢抽/出已潮/湿的毛毯,眼底含笑有趣的看她在被子里拱来拱去。
“等着”他拿着潮/湿的毛毯走了出去。
黄鹂光/溜溜地围在被坨里,床幔间暖意一片。
她悄悄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手里竟攥着个银锭子,眼睛溜溜一转,又发一阵傻笑。
赫连阜一进来,就见她躲在被坨里偷着乐,待他过去一看,原来是对着个银锭子傻笑。
他无奈摇头,上前一晃手一把夺过银锭子,回身坐下靠在床首,端在手里把玩。
黄鹂见‘石头’被夺了,一时紧张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抢。
他瞬手一扬,使她够着不得,被角一滑,胸口处若隐若现却不见丰盈,赫连阜忍不住多看几眼。
黄鹂并未察觉不妥,眼睛溜溜一转,咧嘴一笑问道:“爷,您喜欢这块石头?”
赫连阜看看她小脸笑道:“石头?石头。。。嗯,倒是块儿值十两的石头。”
一听这话,黄鹂一脸喜色,眼睛瞪得滚圆:“那,这块石头给爷。。。”
见她不再说下去,赫连阜挑眉一问:“然后呢?”
黄鹂脸颊微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两眼,才呐呐开口:“跟爷,跟爷,想换几个铜钱儿。。。”
此时,一个丫鬟进到外室来:“爷,衣服拿来了。”
“放那吧”赫连阜吩咐道,又把银锭子重新塞回她手心里,起身走向外室。
盯着手心里的这块儿‘石头’,那张小脸儿瞬间垮了下去,心叹哀怨得一头倒在床上,多么聪明的计划啊。。泡汤了。。。
赫连阜拿着衣服回来时,她已懊恼哀怨得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无奈轻叹,心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这一宿,赫连阜在外室卧榻上看书到了三更才睡了会儿。
黄鹂则在内室的软床上睡得鼻子冒泡。
这早上,赫连阜去上朝,督统府里可谣言满天飞了。
兰花:“昨儿晚,黄鹂丫头在爷房里伺候一宿呢。。。”
翠花:“唉,听说有个叫黄鹂的丫头昨儿晚留在爷房里,睡了一宿。。。”
梅花:“听说了嘛,爷院儿里有个丫头,整整一晚上都和爷在一块儿呢。。。”
。。。。。。
豆腐花:“大事儿!大事儿!有个丫头上/了爷的床,听说整整‘折腾’了一宿哇!”
留言是越传越夸张,捕风捉影描述的惟妙惟肖,真跟昨晚都趴了爷的窗户,看得真真切切似得。
传言渺渺也有所耳闻,心中暗自气恼起来,这月里赫连阜对自己的不闻不问总算揪出了个源头。
她心有不甘,倒想瞧瞧是怎么个丫头有这般大本事。.
这边,老管家正手里拎着两串铜钱儿来到东苑,见着个丫鬟问道:“唉,黄鹂丫头呢?”
“在偏院儿呢!”丫鬟回道。
老管家进了偏院瞧见黄鹂,一脸堆笑跟朵菊/花似得:“黄鹂丫头?!呵呵,忙那?”
黄鹂坐在廊椅上,晃荡着小腿儿,勤勤恳恳嗑着瓜子。。。确实很忙。
“管,管家叔。。。这。。瓜子儿是爷让我磕的。。。我可没偷懒。”黄鹂赶紧辩解。
老管家笑呵呵道:“我知道,我知道。。。呵呵,我来是给黄鹂丫头送这二百吊钱儿的,早上爷出门特意吩咐,以后每个月除了那十两月钱,再多加两串子铜钱儿给你,这不,老奴我亲自给你送来了。”
老管家拎起那两串儿铜钱,在她眼前晃上一晃,‘哗啦哗啦’发着悦耳的响声。
黄鹂瞪着两只绿瓦瓦得眼珠,跟着眼前晃来晃去的铜钱,不停左右摆动。
“黄鹂丫头,你可拿好了。”老管家把两串铜钱交在她手里又道:“以后呢,若黄鹂丫头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老奴,千万别客气。”
黄鹂惊喜的很,浓情蜜/意的眼里全是这两串儿铜钱。
她搂在怀里‘哗啦哗啦’地尽情摇晃一番,整整二百吊钱呢,可得躲在被窝里好好数一数。
“那,那麻烦管家叔帮我把这碗瓜子仁磕了。”她倒真不客气,一把将碗塞到老管家怀里,只抱着两串儿铜钱满脸喜滋滋,一颠儿一颠儿地跑回了屋。
一上午,老管家都在泪牛满面的磕瓜子仁,都要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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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赫连阜一回来,黄鹂就端着一碗瓜子仁来到他跟前,乐呵呵的:“谢爷赏钱!”
赫连阜似笑非笑,看看满碗的瓜子仁,很是满意,看来这妮子很是用心哪。
崴了一勺尝一口,夸赞道:“磕这么多,辛苦啦。”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来喝。。。
“我不辛苦。。。是管家大叔磕的。”
‘噗’!!!
好好一口碧螺春,顿时喷个大如雨泄。
晚上,黄鹂躲在被窝里又细细数了一遍那两串子铜钱儿,二百吊整整好,藏在枕下。
‘咔咔,咔咔’窗户作响。
黄鹂跪在炕头,打开窗户向外望,看看天看看地,啥也没有。
“你怎么还这么笨笨的。”突然右墙角处有人开口笑道。
那语调闻若春风,只听声音眼前便能出现一弯如若春桃微扬的唇角,含笑的凤眼流光溢彩。
黄鹂心中一喜,喊出声:“林彦!”
林彦哈哈笑着从暗角处现身,笑起来的眼睛迷人极了。
“想我没有?”上来就逗趣她。
“。。。嗯。。。想了。”黄鹂小脸顿时一红。
林彦笑着细细瞧她:“怪不得能讨大督统欢心,确实俏了许多。”
她只当他这是在夸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
林彦思索片刻,又笑道:“你这些日子可好?”
“好,你呢?还有小桃姐好吗?”黄鹂扬起脸蛋儿。
“她挺好的,不过,我嘛。。。”林彦稍停。
“你不好?”黄鹂急忙追问。
他轻笑,不紧不慢道:“也不是,只是没,你在身边时那么好。”
他轻松一句,却能撩/起她一阵心慌。
“你,你。。。你。。。”黄鹂埋着脸说不出话来。
“若你能经常来看看我的话。。。自然是更好。”林彦眼底无一丝波动。
“好!”她想都未想开口应道。
林彦一笑,摸摸她的脑袋:“说定了,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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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只有一丝乌蒙的月光透进屋来,没能增添几分光亮,倒更显阴凉。
林彦躺在床上闭着眼,面部线条没有一丝柔和,好似个冰雕人,看不出是睡了还是醒着。
‘嗖’一股凉风窜进来,四下听不到任何动静。。。
“老王爷让您回去。”
屋内,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虽低沉缓缓,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还是那么刺耳。
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林彦却一点都不觉意外,依然静静躺在榻上,表情依旧如冰雕。
“小王爷。”那人唤了一声,不确定林彦是否醒着。
“拿到作战图,我自然回去。”他幽幽开口,一丝未动。
“既然,这么久。。。您都未能拿到。。。。再待下去只有危险,万一,被人发现。。。。老王爷担心。。。”
“叫他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林彦打断道。
顿了片刻,那人才开口:“那,好吧,属下先回去复命。。。请小王爷多加小心。”
好半晌,屋内没了动静,好似方才根本没来过人一般,从头到尾只有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