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最好的理由
魔能供应无上限的情况下，奈文摩尔将半个战场都点燃了圣炎。
连同西尔维娅也不得不选择撤回，避开这些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种状态下的奈文摩尔和被位面加持的她有些相似，当时的罗塞尔完全没考虑过正面对战，直接舍弃了血肉，把战场换到了灵魂的争夺之中。
打不赢，根本打不赢。
强大的不能赢，凭什么他和奈文摩尔这两个弱小的能赢？
无上限的魔能，怎么打都是赢的。
所以换一个战场，大家继续较量。
在灵魂的战场上，裹挟着大量亡魂的罗塞尔面对刚刚转生，身躯和灵魂之间契合度生涩的西尔维娅是有一战之力的。
然而奈文摩尔第一个背刺了罗塞尔，所以他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奈文摩尔的表现过于出挑，自然而然地，恶魔和亡灵也盯上了他。
但在奈文摩尔一个人承担了主战场的攻势之后，剩下的军团自动转变了手段，将攻势变成守势。
如此之多的人全部为了奈文摩尔一个人而服务，奈文摩尔自然毫无畏惧。
“驱动远超上限的力量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这能够让你提前看到前路。”
通过炼金矩阵的加持，提前体验一番下一个阶位才能够驱动的魔能，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机缘。
事实上，这才是炼金矩阵的加持的常规用法。
像是西尔维娅那种，用加持来对敌的，反而是十分稀少的情况。
因为大陆和平了很久，加持对敌的基础就是首先对方得打到你的家门口。
这也是底蕴的一种。
权贵家的子嗣提前体验下一个阶位的魔能，自然也就比没有体验过的人更加容易寻找到前进的方向。
再加上魔药、炼金道具等种种外物的加持，构成了【扮猪吃老虎】流派的退场。
你必须得站出来，否则这些资源怎么算都不会放到你的头上。
总不能每一个大人物都刚好了解到了你其实是一个绝世天才的真相，所以哪怕你披着猪皮，大多数人都当你是个菜比，但大佬们就是欣赏你，一意孤行地给你好东西。
然后周围一群人感叹大佬们识人不明，盯着一个废物培养——退市场了。
这种流派早就退市场，没有任何的发展空间了。
奈文摩尔的眸子带着惊喜。
连接天堂是一种权柄而非能力，得不到天父的许可，什么样的实力都不可能连接到天堂。
这么说有些绝对了，真要是强大了，打破位面的限制也能够直接在主世界沟通天堂。
可这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没有天父的许可，光是连接天堂位面其实和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区别。
奈文摩尔所惊喜的，是这种近乎无限挥霍魔能的体验。
限制他实力的，是身体无法承载过量的魔能流动，精神力也无法调动太多的魔能。
······
“冕下，他已经站出来了。”
在亡灵的背后，一只传奇巫妖恭敬地捧着一枚眼瞳。
“这就是列奥纳多陛下要我们捧起来的人？”眼瞳的主人声音干哑，“他是天父的棋子，陛下想要和天父抢人么······”
好奇心是招致死亡的祸患，祂知道，但祂难免好奇。
在黄金时代落幕之前，列奥纳多就已经自封在冰川之中了。
这么多年来祂很少对亡灵进行过任何的命令，人们尊称祂为亡灵大君，是亡灵的神明。
然而亡灵的高层很清楚，它们只是列奥纳多的工具。
祂只想要成神，除此之外，祂什么也不在乎，包括亡灵这个祂所创造的种族。
亡灵在历史上掀起了多次的动荡，然而人们仍旧尊称列奥纳多为大君，并且避讳直接提起祂的尊名。
不冲突。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列奥纳多是大多数灾难的根源，是他们亲友死亡的罪魁祸首。
但大多数时候，他们提起列奥纳多，还是要避免直呼祂的名字，并且表示尊敬。
如同亡灵被教廷追猎，但提起埃尔拉斯，它们还是得称呼一声天父冕下。
尊敬神明，不是因为礼貌，而是为了活着。
在大魔潮开始之前，列奥纳多这一次少见的提前苏醒了。
没有人知道祂什么时候醒来的，除了祂这个直接接受命令的半神巫妖以外，也没有人知道列奥纳多的想法。
这场最高级战力不过传奇，在史诗强者眼中都如同儿戏一般的表演，其实是列奥纳多亲自安排的。
光是知道了这一点，祂就没办法遮掩自己的好奇。
好在祂年岁稍大了一些，知道如何压制自己的好奇。
此刻的半神巫妖并没有苏醒，身体仍旧在冰川之中沉眠。
祂只是稍微分出了一些灵魂，然后充当观察的媒介。
传奇巫妖一语不发，只是沉默。
按照实力来说，祂要比手上这枚眼瞳的力量更强。
如同西尔维娅跌落阶位之后，哪怕祂曾经站在传说阶位之上，但此刻的她仍旧只有传奇阶位，完全无法爆发任何超过传奇的力量。
弱小就是弱小了，不管你过去如何强大，眼下的弱小都是真实的。
过去的强大无法荫蔽此刻弱小的你。
但它反抗不了。
“按照教皇国的规则，他这一次已经收缴了足够的战功，再加上暴露在外的天父的恩赐，想必已经足够了。”
“波尔金家族会想办法捧起来这个孩子的，我们要做的事情已经成功了。”
亡灵的目的其实相当纯粹。
用自己的生命去捧起来一个人。
“想好怎么撤退了。”
祂低声问询道。
掀起战争就随随便便，不需要什么理由。
反正亡灵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它们想要掀动战争合情合理，并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但如何合理的撤退，这就需要一点操作了。
打到这种程度，还引入了恶魔，这个时候失败的合情合理，可是一件技术活。
传奇巫妖眼眶之中的灵魂之火闪动。
这份工作接了多半是要死的。
一个半神巫妖从沉眠之中强行苏醒，把自己的灵魂依附在这里观察。
而祂行动的理由是来自列奥纳多的命令。
它不想知道背后的理由，但光是知道这些，它的生命就已经走向了倒计时。
可它拒绝不了。
亡灵的契约是森严的，从它觊觎巫妖的力量开始，它就只能够屈从高位的亡灵的命令。
“为了给他最大的帮助，军团这一次打的太过于深入了。”
巫妖低声说道，“正常来说，我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直接打穿斯维尔特王国的。”
随便发挥一下，没想到对方真的是扛不住。
当时已经给足了机会，在兰德尔的配合下，柯洛达尔完全有能力脱身的。
也许是重伤，但只要不是当场死在了亡灵的手中，以教廷的底蕴，随便就能够把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他只要还活着，就可以启动前线的防御，到时候大家打打假赛，稍微拖延一下，北地也就稳固了。
然而柯洛达尔死了。
他这一死，亡灵就没办法打假赛了。
主将的突然暴毙，再加上亡灵已经开始了行动，如果这还不把防线打穿，反而显得亡灵的动手更加奇怪，所以它们只能赢。
结果一路直接打到了凛冬城。
这个时候的战果丰硕就显得格外的没有道理了。
这是个相对普通的时代，不夸张的说，就算亡灵能够把整个斯维尔特王国全部杀穿，所能够收集到的灵魂加在一起，也不如大魔潮之后随便杀两三个史诗阶位的强者。
就为了这种战果，提前把战火点燃，引来世界的瞩目，这当然没道理了。
“这是教廷和斯维尔特的配合。”灵魂之火闪动，“柯洛达尔的死战有问题。”
这件事情是双向奔赴。
弗雷德里希打算放过一部分亡灵南下，他需要亡灵当一把屠刀，军队和教廷的支援就蹲在一边，等着亡灵当完黑手套之后直接清理干净。
但最后的结果是，防线直接被打穿。
防守不周放走了一部分和整个防线被锤烂是两种情况。
变化的核心原因，就是柯洛达尔的死战不退。
他能够跑的时候选择了留下，这是亡灵没有预料到的。
柯洛达尔不该不知道的，他如果死在了这里，防线会崩塌，哈雷伍德家族也会因此而消失在历史之中。
死战不退？
这是什么笨比操作？
他活着显然要比留在这里死战更加有用，以柯洛达尔的决断，实在是不该做出这种蠢事情。
他不够蠢，那就是有人想要他蠢。
有人想要让他死在这里而已。
“我们知道了教廷的计划，打算把矛盾闹大一些。”
按照教廷的安排，这位被选中的【幸运儿】大概就要返回罗马城了。
可就这点收获，这哪里能够呢？
亡灵热心肠地冲了上来，打算用自己的小命来给这位被列奥纳多选中的【主角先生】创造一点业绩。
“而有人借助我们的计划，干脆让柯洛达尔死在了这里。”
所以是双向奔赴。
大家都带着计划，就结果而言，大家的安排也都成了。
“杀死柯洛达尔的唯一价值就是防线崩溃，让亡灵继续打下去。”
“也就是说，有人也想要把事情闹大。”
闹得比亡灵预期的还大。
谁能够这么坏种？
“是教廷。”传奇巫妖恭敬地回答道。
这不是大家的恩怨，而是对坏消息的合理猜测。
但凡有坏消息，把教廷、权力精灵之类的轮着猜一圈就好了。
反正能做坏事的也就这些势力而已，猜一轮答案就出现的差不多了。
再者说除了教廷，没有人天天干这种事情。
“是不是教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借助我们杀死柯洛达尔这件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枯朽的眼瞳闭合，将所有的猜测摁了下去。
算了。
祂不相信列奥纳多行动之前没有遮蔽命运。
大行动之前反过来遮掩命运，乃至是提前预测对方的反应，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对方如果是真的提前就知道了计划，那事情就大条到了没有追究必要的程度了。
连自家老大都遮掩不住，对方的强势可见一斑。
干活就是了，老是思考背后的原因，这可是会死的。
枯朽眼瞳重新睁开。
“到了现在，处境已经有些尴尬了。”
“我们打到了这里，但最后总不能就带着这点收获被人击退了。”
这就太假了。
一路冲杀，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为了这些个传奇阶位的灵魂？
这有必要么？
就算大家都知道亡灵的脑子不正常，但这么做的不正常限度，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必须找个好点的理由走人，才能够把事情的影响降低。
“所以我引入了恶魔。”传奇巫妖话语恭敬，“严格说这也是个不好的选择，引入的恶魔太多了，而杀戮的收获由我们双方分割，这显然是没有道理的。”
它都不考虑预言术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自然有人会去解决，轮不到它考虑。
它需要应对的，是如何编织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南下的理由，失败的理由，找到合适的理由，让亡灵的行动显得合情合理一些。
恶魔只是一个开场，它还有另外的一个安排。
所有的布置并不是基于它自己，而是依靠亡灵的支持。
“恶魔并不是什么好的合作伙伴，但它们也不会干涉到主世界的计划。”
眼瞳话语随意。
契约是祂看着签订的，就是随便从地狱之中捞了一个领主，实力并不怎么出色，出问题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会引来更大的问题，但如果把最后一个炸弹引爆，所有的视线都会转移。”
“他们关注亡灵和恶魔，是因为我们屡次威胁到主世界的安全。”
习惯性观察和怀疑，如同麻烦出现的一瞬间，它们就认定了是教廷的行为一样。
但如果有更具威胁的炸弹爆炸了，他们的视线自然也会转移。
地底世界的传奇生命带来了新的情报，而这个情报，将会是所有行动最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