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采药人
笃！笃！笃！
门被敲响。
“来了。”
一个老人把门打开，双眼透着黯淡与昏黄的浑浊，背部佝偻，但身体还算硬朗，起码走起来脚步平稳。
“你是？”
老人看着门外的高大身影，看着那张陌生的年轻面孔，感到疑惑。
在王家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没有见过这一号人物，所以，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来找他。
他问道：
“小伙子，你找谁？”
“老人家，听说，王家村里有个叫王小东的人失踪了，我打听过后，您好像是最后和他一起出走的。”
来人明显有所准备，直言说出王小东这个熟悉的名字，让老人面色顿时一变。
“去去去，我不知道这件事。”
老人招手毫不客气地驱赶着人，说着就要把门给关上，但门外的年轻人却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右手伸出，稳稳地抓住门缘，即便老人再怎么使劲推动，整扇门没有丝毫颤动，这再度让老人面色大变。
眼神几经变换以后，老人立马意识到了门外来人的不好惹，若是自己激怒了他，说不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老人家，我只是打听一些事情的，不需要您做些什么。”门外站得笔直的年轻人顺势给了老人台阶下。
老人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颓丧，说：“进来吧。”
“谢谢。”
年轻人自然便是徐光，礼貌地道了一句谢，顺手把门给带上。
老人找到椅子坐下，也没心情给这名不速之客倒茶，砸吧砸吧嘴，伸舌头用口水润了润唇，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始讲述：
“我年轻时，一直是王家村有名的采药人，到现在老了，虽然身手不灵活了，但还是有经验在那里，那些药材年份、质地，看一看、摸一摸就能判断，也能根据地形、土壤情况粗略地判断哪种地方生了哪种药，所以，当时小东那孩子也是因为这关系，邀请我和他一起去。”
老人的声音有气无力，没有年轻人的中气，时常涣散，当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突然开始激昂，情绪激烈，展现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惧。
“当时，他爬上一个陡坡去找药材，转过几棵树以后，就没了人影，可过了许久，还不见回来，我不放心，于是就绕了点路上去看看他，没想到，没想到……咳咳，咳咳咳……”
老人一时没有接上半口气，激烈地咳嗽，并且大口地喘息起来，徐光见此，给老人倒了一杯茶，并顺手上下抚顺老人后背，一缕气血悄然渡进老人身体里。
老人只感觉背后一热，某种温暖扩散，然后整个人瞬间有精神了很多，也不再那么难受。
他眼神之中有着恐惧，但到底还是可以勉强讲述下去：
“我看见一只怪物，不，那不是普通的怪物，那是传说中的妖魔……”
在老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徐光大致明白了那只所谓的妖魔长什么样子：
大体上是人形，但脸上却覆盖有鱼一样的鳞片，两颊生出鱼鳃，一张一合，露出血红的血肉以及流淌下的粘液，嘴巴张开的时候，里面并非牙齿，而是像从喉咙里伸出来的一条条墨绿色和墨蓝色的触手。
眼睛同样表现出鱼类的特征，完全违背了人类的身体结构直接突出了大半，暴露在空气中，眼白的部分全部缠上了奇怪的丝线，闪着恐怖的光。
至于头部以下，倒是和人类没有大的差别，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甚至，也套着一套人类的衣服，穿着和人类一样的鞋子，只是背部有些不正常的凸起，和驼背的人有些相似。
隔着老远，老人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从那只妖魔身上传来的，是那种鱼的腥味，而且特别浓烈，并且，还伴有一种尸体腐烂的味道。
当时，那只妖魔正抓着明显已经死去，脸上残留这痛苦与惊愕以及恐惧的王小东的身体，头靠在尸体胸口，用自己嘴巴里伸出的触手撕扯下一块块血肉，送进更深处的喉咙里，一下又一下耸动着，并且，妖魔进食的速度非常快，即便是包裹在外的衣服也毫不挑剔地吞下，几秒间，上半身就残破不堪，能看见骨头和内脏。
老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双脚颤颤，吓得走不动道，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但也许是惊吓得太厉害，反倒脑子变得空白，接收不了外界的信息，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就疯了似地逃离，什么也没想，全凭着本能逃回山下。
那只妖魔也没追赶，或许，是压根看不上这种又老又臭的肉。
“咳咳咳，咳咳……”
见老人又开始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一副随时能升天的模样，徐光不敢怠慢，再度牵引了一丝气血进入老人的身体中。
对于普通人以及易筋境以下的武者来说，气血就像是一种珍贵补品一样，并且副作用极小，虽然说比不上元气效果逆天，但若是真能请到一名易筋武者帮你以气血时时调理身体，不说长命百岁，但延年益寿是肯定的。
而之所以只渡一丝气血进入老人身体，也不是他小气，实在是老人年事已高，身体虚弱，过犹不及，简单来说，就是补品补得过了，反倒会害了老人。
最后，老人架不住徐光的追问，终于不情不愿地说出了他看见妖魔的具体的地方，作为报酬，徐光留下了五两银子答谢，便迅速起身离开。
……
穿过一座山坡，在那边覆盖着密林的山丘再次向上延伸，直到甚至比这边光秃秃的小丘更高的地方，那里的森林覆盖着苔藓，显得神秘莫测。
树林昏暗的光线下，许多长满地衣的巨石歪斜地随意耸立在各处。
接着，徐光来到了森林山坡上那个古怪的洞穴旁边，那也是一个隐蔽的蛇窝，洞穴比看起来深得多，蛇的“嘶嘶”声从里面穿透而出，洞穴外，掩藏在石头边缘，有几株草药生长。
这同样表示，他已经抵达了老人告知的目的地。
当时，王小东就是来这里采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