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彻底分割
柳思思微微一笑，没有继续“人老成精”的话题，拾起了最开始的问题，为徐光解释，何为“征兆”。
“孟门观的影响越来越深入了，和它牵扯最深的徐家，自然首当其中，原因很简单，前身是徐家村的飞云庄，大部分人身体里都流有部分徐家的血脉，这能成为他们崛起的契机，同样也会在此时化作吞噬他们的噩梦。”
“羽孩降生，就是其中一个征兆。”
她两眼直直地看着徐光，似乎在期待他给出回复。
徐光面色不变，缓缓吐出两个字：
“羽门。”
这是一切的起源。
从那个传说开始，似乎就隐隐预示了一切。
在他的梦境里，那座羽门本身就是属于孟门观的一部分。
而羽门的能力，十分明显：
“……面见者无不双肋尽生羽翼，飞进门内，再无踪迹……”
无论是何老先生失踪、徐海身化羽人，还是如今的羽孩降生，背后都是这座羽门的神秘影响。
原本其实徐光无法肯定，毕竟，即便是这个传说的真假，他也只是半信半疑，哪怕是之后梦见了这座羽门，也仅仅是多了一些猜测，毕竟那个梦境充满了诱导性。
知道从神明书上第一次真真切切知晓了羽门的存在，并且，也正是这座神秘的羽门借着各种从孟门观流传出的物品，辐射力量，因此，他才将所有现象的源头的线头慢慢扯到羽门的身上。
和柳思思说这话的意思，一是继续强化自己在柳家的身份认知，二也是为了进一步确认。
柳思思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点点头，认可了徐光的话。
“正是羽门，道教封存于孟门观的一件强大的物品，自道教破灭以后，再无人得到，一直于这片区域流窜。”
关于羽门的具体讯息，她没有再多说，但隐隐透露出的意思是，虽然羽门无人掌控，但似乎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并且主动避开威胁。
“羽孩降生，同样表示，我们时间不多了，不然，到时候羽门陷入暴动，结局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两百多年前的那次暴动，就直接毁掉了整个孟门观……所以，进入孟门观遗址的时间，必须赶在这之前，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听到这话，徐光挑眉，他虽然同样不愿意羽门毁掉泗水坊，但也不觉得，柳思思，以及柳家，会有这样的大义，愿意为泗水坊作出大的牺牲与奉献。
柳思思瞥了一眼徐光的神色，自然立马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但没有生气的意思，表情平淡，说：
“我们在泗水坊经营的势力，对于现在的柳家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而且，也只有抢在羽门暴动前，才有可能拿到我们想要到的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柳思思没再说什么，而徐光也没有主动提起话题，他想问的，不仅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还很容易露怯，故意装作不知可以说是一种自我保护伪装，但如果主动去问，并且是在对方没有提起的情况之下，就是大的破绽了。
因此两人都很沉默，一点也不嫌尴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直至天色接近黄昏。
西方无尽的虚空中，浮着一轮落日，站在高处，一切尽收眼底，阡陌田野，极目远处暮霭沉沉，依稀能看见大片城郭，那便是泗水坊。
四面都是呼呼的风声，人处于其中，仿佛一下子变得微茫如芥草，只有那轮落日，熠熠地照耀着遥远的软红十丈。
“今天就到这吧。”
迎着风，柳思思将几缕发丝挽至而后。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提醒道：“对了，虽然刘岩可能没时间和精力干扰我们，但你同样也要小心。”
“为什么？”徐光不解。
他知道刘岩没有时间精力的原因，最近泗水坊再度有人失踪的消息，同样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很显然，是同样的手段，肯定还是古长风所为，而古长风的背后，自然是柳家。
这也是徐光为什么觉得，柳思思和柳家不可能有这种为泗水坊百姓安危奉献的大义，反倒是柳衡，从表现来看，还有一点点这种可能。
“古长风开始逐渐脱离控制了。”
柳思思叹了一口气。
这本就不是其他人能够了解的事情，属于柳家这些年的一些秘密实验，在柳家没落之后，为重新崛起所做的实验。
但其实，她也知道，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无法成功，就算没有柳衡暗中的干扰，也迟早会发展出这样的结果，之所以一直坚持下来，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和徐光尽数托盘而出。
柳思思只是说了一句：
“如果遇上了，他可能会直接袭击你，现在的你，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
徐光没说什么，点点头。
……
柳思思目送徐光的背影远去，周身，层叠斑驳的叶影间似是隐藏着众多神秘而危险的事物，显得阴森寂寥。
黄昏的夕光投映而下，忽然，远处传来农人嘹亮的歌声，忽高忽低，催人上路，但只持续一段时间，就消散在风里，忽地万籁俱寂。
很快暮色四合，夜幕降临，明亮皎洁的月亮缓缓升起，带走了白日里的最后一丝热量，茫茫的银白映入眼底。
柳思思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物，收回视线，眼中多了几分沧桑的落寞，低头轻声自语：
“徐光不愿意透露太多，估计，也对现在的柳家不抱希望，不愿意下注太多，反倒把自己牵扯进漩涡，等孟门观一行结束，他估计立即会离开这里，柳家和徐家曾经的姻亲，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也完全不给面子……”
她忍不住自嘲一笑：
“呵，终究是差的辈分大了点，这个老家伙生活的年代太久远了，我对这名徐光，一点不了解，也没办法做出太多安排，不然只会撕破那层虚伪的粉饰……”
柳思思脚步平稳地踩在土壤上，却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路过的风将她来过的痕迹完全抚平，仿佛从未留下任何存在的证据。
只剩下一句话，飘零在风里：
“柳家和徐家，早就彻底分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