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瑟铭（下）
东陆也曾有过统一的帝国，它是东陆人类的崛起之国，中洲通用语的创造之国，世界的开拓之国。
那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国的名字，叫卡斯塔诺。
这是发生在骑士诸国诞生的三百年以前，先民们将仙灵、半人马、巨人、兽人等怪物驱逐出东陆的三百年以后的故事。
一日，卡斯塔诺皇帝召见所有宫廷法师，询问他们关于不朽的秘密。
凡人终有一死，皇帝最终得到这份回答。
三日后，皇帝再次召见法师，在阻魔金穹顶覆盖的国王大厅，一千把弓弩射穿老者们的身体，同一天，皇帝迎娶了一名女巫作为皇后。
那名女巫的名字是特蕾西亚·佩达，妖艳蛊惑者，画皮家，血猩女巫，错误之后。
新皇后将这些具备高深法力的法师们的皮剥下，做成一根根细细的丝，再用收集的法师们的血来染红丝线，织成一件件长袍，她每织好一件，皇室成员的少年或少女就凭空多出一名，她每裁剪掉长袍褪色的一段，少年少女们就老上一岁。
织布需要的皮和血越来越多，法师们都恐惧的逃出了帝国，时间一天天过去，青年皇帝的脸色也一天天老下去，但女巫手里已经既没有皮也没有血了。
“如果是穿过长袍的人的血和皮，那也可以。”女巫对皇帝说。
神人卡斯坦的子孙，他们宝贵的皮和血啊，被小心翼翼收集起来，不久，也用光了。
“如果是穿长袍的人的至亲之人的血和皮，那不但可以还更好。”女巫又告诉皇帝。
皇帝的三位皇子，一位被毒死，一位被鱼钩呛死，一位因叛乱失败在遭扒皮抽血后被活活烧死。
“抵达不朽所需要的一切，已经集齐。”女巫说。
那晚，一场笼罩卡斯托纳斯全城的魔法漩涡无声无息的开始了，全城人的魔力与生命力在一瞬间被抽空，这股聚集起来的庞大魔力也仅维持了一瞬就崩溃波荡出去，已死之人脆弱不堪的肉身遭摧毁，徒留下数以万计的一滩滩鲜血在地。
传说在卡斯塔诺帝国覆灭的那一晚，有两样东西诞生了，一样至今不为凡人所知，一样至今令法师们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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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亚·佩达，早已融合原主记忆的路西泽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画皮女巫是每个中洲小孩都听过的童话故事。
但画皮女巫少说也是八百年前的人物了，如果眼前这个女人真是特蕾西亚·佩达。
那她毫无疑问是一名不朽者，难道故事里卡斯塔诺皇帝追求不朽的愿望成功了？可真是恶人没恶报。
不过好在，虽然事迹血腥，她却没有要敌对的意思，否则刚才也不会提醒自己了，路西泽松口气。
“汝这副样子，看来吾在凡世所为的功业，还未被某位塔罗修订，”特蕾西亚颔首，她苍白的赤脚踩住王椅扶手，人直接坐在高高的椅背上，“虽然并无什么意义，但吾很高兴，可以恩准汝一个问题。”
说的每个字都认识，但拼起来怎么就读不懂呢...不管了，先搞清楚现状吧，这女人看起来傻乎乎的，说话恭维点指不定会有用。
路西泽深呼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感谢您的慷慨，女士，那请问您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此地为光界的一方，乃凡世的上层世界，用汝这等凡人听得懂的话来说，”特蕾西亚似乎对他的话很受用，“此地跳出尖顶九境之外，不在五重历史之中....汝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今凡世之人的品味已经如此低劣了吗？”
是你大圣爷爷....路西泽下意识吐槽，随即思考起来。
如果这女人说的真话，这里已不是凡世，那他为什么会忽然被带到这种诡异的地方来，是这个自称特蕾西亚·佩达的女人搞得鬼吗？但这种事情，真是人能办到的吗？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特蕾西亚·佩达，为什么这种本该只存在于历史书上的人物，会忽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玛德，根本没有逻辑，没有思考的田地，荒唐、荒谬、毫无章法。
“好了，吾不喜解疑答惑，汝的提问机会已经用掉，接下来，只许听吾说。”特蕾西亚拍拍巴掌，示意路西泽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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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从推开教堂大门，风雪随之呼呼的涌入，他关上大门，闭掉最后一丝白色的光。
拼花彩色玻璃窗下的讲经台里，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牧师站在那里，他身后是王庭众神之一的阿德冉的神龛，台下一排排长椅大都空空荡荡，只有最靠前的一排，坐有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
白衣牧师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便停止了吟诵祷词，他从经书中抬起头，但也不发问，只是默默的看过来。
长椅上的男人也转过身，对沃从微微一笑：“孩子，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黑塔。”沃从低声说。
伯爵联盟首席法师，黑塔·席格。
而他旁边的男孩，自然是戴蒙·布莱克，伯爵联盟领袖的私生子。
三个人，我可以吗?不，我必须可以！沃从的手已紧抓住剑柄。
“爵士大人，”白衣牧师开口，“您不该来这里。”
“可我已经来了。”
白衣牧师微微点头：“那也确实没有办法，团长临走前吩咐过我。”
黑塔·席格和戴蒙·布莱克从长椅上站起，黑塔仍含笑看着他，戴蒙则直接拔出剑来。
白衣牧师张开双臂，衣袖鼓动，沃从看见教堂里的元素开始汇聚，这是施展魔法的前兆。
机会只有一瞬！沃从拔剑出鞘。
嘭，一具为熊熊烈火所灼烧着的身躯飞出，撞散教堂里的长椅，砸在地板上，那受这火刑的人还活着，可他只是挣扎，竟连一声惨叫也不发出，白色长袍在火中逐渐焚烧殆尽，化作飞灰。
黑塔看向怔在原地的沃从，他的脸上依然是那种笑容，像大人发现偷看自己秘密的小孩一样，满满的都是纵容的嘲讽，他拍灭红宝石手杖上未熄灭的火焰：“别担心孩子，你没有猜错，我的确是跟普莱斯一伙的。”
“起码，在刚才之前。”黑塔耸耸肩。
劳伦斯·西尔·普莱斯爵士，他是神圣意志骑士团团长，参与科琳圣战的边区领主之一。
也即是这座瑟铭城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