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剖析厉害（2）
“这和美国参战有关系吗？”杜尔华反问。
“当然有关系，你设想一下，当日本不能快速占领中国，不能迅速令NJ政府屈服，那以日本国力他能撑几年？日本此时并没有实力占领中国——你在美国也接触过军火商们，你回忆一下，两年前“奉天事变”后，美国钢铁厂与军火商对日本的出口是不是激增，这说明什么？说明日本打中国靠的是美国出口的钢铁、石油与军火，奉天事变中日本人发了大财，有钱去进口美国的废钢与军火，可光靠买买买，钱总有用光的时候吧。到时买不到战略物资，日本会怎么做？日本能从东北获得钢铁与煤炭、木材等资源，但是工业的血液——石油却是没地方找的。日本陆军可以没有石油，而日本海军呢？难道让他们把战舰改装下烧回煤炭？”
现在的战舰如战列舰与航母都是耗油大户，动不动就是百公里几十吨的油，可以说都是油老虎，海军舰队出海一次都要准备几万甚至十几万吨的燃油。而与之相反的是日本陆军的机械化极低，对石油依赖性不高，只能说是一支骡马化军队。至于日本在奉天事变后一口气向美国买了1.8亿美元的军火的事，大家从中大概就能知道小六子丢了多少钱了。
杜尔华听后却不同意：“但是中国能撑多久？三个月？还是三年？恕我直言，按照长城战场上中国军队的表现，日本人倾国而来时只怕半年都够呛。而且这一切都基于你的设想，而在我眼中前路充满着迷雾，这都是上帝的安排。”
陆遥一阵腻歪：XJ的就这点不好，什么事都可以给你扯上主啊！上帝啊！没记错的话，你们日耳曼人以前也是异端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皈依者狂热？与“基督教之盾”一样？
“是的，我们军队此时相比日军确实不如，但老杜你要明白中国怕蚕食不怕鲸吞，怕局部肢解而不怕囫囵征服，一时的战场胜负并不代表什么。只要我们坚持不投降，胜利终究是我们的。至于充满迷雾的前路——是可以通过种种迹象分析来拨开迷雾的。”
“可是我现在看到的是日本正在按部就班地肢解蚕食中国，你们从31年到33年就丢了东北四省与十分之一的人民，日本人现在又把手伸到了华北五省，而你们的政府却是一再退让，束手无策。”陆遥话没说完，老杜抢问道。
“我也担心这个，时间现在站在日本人一边。每过一天，侵略者的实力就壮大一丝。我们校长竟还想着忍辱负重，我们的北大的教授还在宣扬抗日三日亡国的，都想着避战，而这却正中侵略者的下怀。可是，日本蚕食中国的策略注定失败，一是中国内部不是没有聪明人，看不到其中的问题；二是日本军队内的少壮派军官们对现今的蚕食步骤并不满足，他们迫不及待要对中国发起鲸吞之战。”
“恕我直言，我看不到你们胜利的一丝希望，中国现在纸面上的工业数据与日本相差十倍甚至数十倍。更何况中国的重工业大半在东北与塘沽，现在全在日本占领之下。而最关键的是日本不会按照你的设想行动，他们只会一边盘踞在东北消化自己的侵略成果，一边往周边啃上一口直到占领整个中国。”
“你只看到了中国与日本间的工业差距，却没看到中国地域辽阔，人口是日本的六倍，只要GM政府铁了心不投降，以空间换时间，拖也把日本拖死了。”
“我说了日本人没那么蠢，”杜尔华摸摸头皱眉说道：“日本政府中只要有正常人那就不会狂妄到东北还没消化完全就发动全面侵华战争。”
“错了，就算在日本高层中都分速胜派和保守派，而在中下层的少壮派中，速胜派占了绝大多数。特别是日本自古以来有下克上的传统，而侵华战争不是日本政府的擅自决定，而是日本民众的集体选择，这是一场举国意志的侵略战争。日本高层启动了侵华的战车，但是刹车和油门却控制在日本中下层手中，而按照日军在奉天事变中的表现，我觉得日本在华北很可能会因为狂热的下层士兵挑事而演变为全面的侵华。”
在日本全面侵华的标志“七七事变”后，日本高层就曾对于该不该向华北增兵的问题，产生了分歧。
时任参谋本部第一作战部长石原莞尔为代表的官员们反对增兵华北。他们认为中国关内没有工业基础，也缺少日本需要的原材料。增兵扩大战事反而会促使本就分裂的中国各军阀与党派摒弃前嫌继而组成抗日的联盟。这无疑会让日本此后侵华行动的难度大大增加。
何况即使拿下关内，也会因为战略资源的短缺而无法对日本国内进行反哺，到时必然会因为占领统治成本过高，导致最后得不偿失。所以还不如专心治理东北，待积蓄足够国力后，再全面发动侵华战争。
石原等人的想法却遭到杉山元、东条英机和板垣征四郎等官员的驳斥。
衫山元等人以为此时中日两国既已开战，如果不能彻底打服GM政府占领中国，最不堪也应逼迫其签订不平等条约，让其承认满洲国和实现华北自治，所以要增兵在华北一战定乾坤。而在日军增兵华北前，日本外务省就派代表拿着一份苛刻的不平等条约启程前往上海，想逼迫国民政府在其上签字。
所以“七七事变”不像后来有些人说的是因为日本看到GG联合，中国内部开始消除分歧准备一致对外，日本怕了才挑起的，在日本人的想法里，“七七事变”不过是“奉天事变”的翻版，日本高层的应对也只是沿袭“奉天事变”的处理手段。
因此当天蝗问杉山元多久能解决“北支事件”时，杉山元回答是“三月解决北支事件”（注意这里是北支），最后以讹传讹被说成是“三月踏平中国”。这个正常人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说法不但校长一干人等信了，认为日本真能在三个月占领中国各要害地域；最后连日军内的少壮派们都信了，喊出“三个师团，三个月踏平支那”的口号。
实际上在战前，日本每年针对主要假想敌制定次年作战方案中，即《招核12年（1937年度）对华作战计划》：若中日全面开战，日军在华北方面拟使用2个军的兵力，沿平汉路和津浦路方向各使用1个军的兵力，迅速占领平津和华北五省；在华中方面，则以第9军占领上海及附近地区，另以新组建之第10军从杭州湾登陆，两军相互策应向南京方向推进，占领上海、杭州、南京三角地带；在华南方面，派遣1个师团占领广州一带地区。在整个计划中，日本准备共动用14个师团。
但计划终归只是停留在纸面作为摆设，日本从上到下都没把这计划当回事，认为这只是年度惯例与之前所做计划并无不同，所以当时日本的军事工业并没有完成全面动员，甚至部队连弹药的储备也是捉襟见肘，只够年度演习用。
杜尔华不信：“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断，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没看到此事发生的任何迹象。”
“既然你不同意我的说法，不如咱们打个赌，我说未来三个月内日本国内会发生巨变，日本国内的经济形势与民众将会逼迫日本加快侵华的步伐，而这也将会是日本军国主义覆灭的开始。”
“好，”杜尔华看到陆遥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中有点打鼓“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说的情况发生，你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做一名隐藏的NC党员。如果我说错了.....”
“如果你说错了，那你就放弃在中国的一切，和我一起到德国吧——德意志需要你在武器设计上的天赋。”杜尔华说道。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立下赌约后，陆遥起身走到办公桌拿起地图继续说道：“按照我前面的假设，当日本深陷中国战场时，日本的海军在干什么？是的，无事可做，海军只能手握亚洲第一舰队看着陆军马鹿们在中国攻城略地、耀武扬威。而很不幸的是，海军空占着军费与物资中的巨大份额，却对中国战事毫无助益。对此别说陆军会对其有意见，海军内部只怕也不会甘心。那日本海军的敌人在哪？毫无疑问是在太平洋对岸的美国。”
老杜看着陆遥用铅笔在地图上画的日军南下路线图，良久才赞同道：“日本的石油进口主要就是美国与英美在东南亚的殖民地提供，确实掐住了日本的命门，这日本人应该也清楚，所以当日本买不到战略物资特别是石油时，就算换做是我只怕也只能铤而走险攻击英美在东南亚的殖民地。”
“不错，当日本陆军在中国深陷泥沼，一旦英美断绝出口，日本这手握亚洲第一舰队国家就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让那上百万吨的军舰停在港口慢慢生锈继而投降；二是孤注一掷占领东南亚获得石油与橡胶。按照日本人的性格，他肯定选第二项。”
“他们是疯了吗？我说的是英美，他们此时供应日本战略物资岂不是在养虎遗患？”
“你忘了一件事，”陆遥拿过地图指着中国东北说道：“奉天事变后的日本已经与苏联远东直接接壤，英美等国是想驱使日本进攻苏联呢。”
杜尔华看了看地图“那要多傻才这么想？日本陆军有两线作战的能力吗？”
“没有，但只要有一丝可能，英美就会不断在日本身上下注，直到反噬。因为GCZY是西方世界的公敌。”陆遥摊摊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