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狱
“哥,你脖子怎么了?怎么会有血?”
“血?糟了,对不起,妹妹,你哥哥我杀了人,一个是靖南司司丞,一个是那贼人关九。估计过不了多久,那刑部便会派人来抓我了。”邱河着急地踱来踱去,方步尽乱。
“哥你好糊涂啊,这两人是该死,可你一旦被抓,便是死罪啊!”黎长苏在一旁急得直跺脚。“那怎么办呀?不然我们先去玄云派避避?”黎长苏紧皱眉头。
“这法子不成,刑部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如果去了玄云派避难,那他们不把那玄云殿里掀个底朝天才怪。”欧阳紫峰托肘答道。
“你们不用再为我着想了,妹妹,欧阳兄,我决定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我现在就去投首,这样一来可以保你们平安,不落下个包庇犯人的罪名,二来或许能减轻我的罪行。”
“不要,哥,你不能去……”
“邱兄……”
“好了,你们不用再劝了,我是不会从的,你们一定好好保重,妹妹,哥对不起你,对不起咱们一家。哥见到你平安就知足了。此时不宜久留,我得走了。”说罢,邱河便要离开。
“哥,要走一起走。”黎长苏紧拽着邱河的衣袖。
“听话,兄令如父令!”邱河一把甩开黎长苏的手,拍了拍欧阳紫峰,道:“拜托你了,好好照顾我妹妹。”
“你放心。”
邱河点了点头,再看一眼黎长苏,眼神坚定地向外跑去。
“哥!哥……”黎长苏站在原地,痛苦流涕。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了,黎长苏坐在院里的台阶上,倚靠着树,眼神空空,眼睛干涩,流不出一滴眼泪。这种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又消失得如此措不及防,像久旱逢甘露,却躲不过天灾,像许久未碰到水的蛟人终于见到希望,却没注意到身后渔夫的大网。厄运将她的力气一点点耗尽,迟迟缓不过来。
欧阳紫峰走了过来,坐在旁边,劝道:“长苏,你别担心,你哥哥会没事的,我来想办法。你累了,去歇息吧。”
“对不起,这么久一直错怪你了。你不用帮我了,我们家的事,我自己解决。”
“你把我当什么了,邱河再怎么说,也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不会不管的。”
“我想好了,我要去救我哥,难怕入了牢房,我也要和我哥一起死。”黎长苏站起身来,提起佩剑便要出去。
欧阳紫峰右手一拢,点了黎长苏的脑户穴。黎长苏双眼一闭,向后一仰,欧阳紫峰把黎长苏横抱进房里,盖好被子,轻声道:“你哥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而且,我怎么会让你去以身犯险。你好好休息,我去想办法。”
鉴月楼。
“哎哟,公子长得好生俊朗,不知公子看中我们这儿的哪个姑娘?”老板娘笑脸相迎,频频甩着帕子。
“我想见你们这儿的花魁婉淑娘子。”欧阳紫峰回笑道。
“哎哟,这位公子,那婉淑娘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老板娘手叉着腰,趾高气昂道。
“明白。”欧阳紫峰递给了老板娘一个包裹,拆开一看,里面足足三十两银子。
那老板娘见了银子,两眼冒着白光,心花怒放,喊道:“春杏,秋菊快带这位公子去婉淑房里。”
“我说了,我素不接客,只卖艺不卖身,你能拿钱收买了老板娘,却收买不了我。”林婉淑正对着铜镜梳头发。
“欧阳此次前来不是来问这的,而是有一事相求,是关于邱河的。”欧阳紫峰作揖道。
“邱河……”林婉淑嘴里念叨,忙站起身来,走近欧阳紫峰问道:“邱郎他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不瞒娘子,邱兄被迫杀了人,正是我司司丞,他已去投首,被关进地牢里,很大可能会被判为死罪。”
“什么!”林婉淑听罢,向后退了几步,又道:“你想让我怎么帮?”
“如今的圣上贪酒好色,再也不如往常。他整日沉迷在后宫脂粉之中,但以您的姿色定能胜过后宫三千佳丽。到时候您在圣上面上说几句软话,邱兄准能平安无事。”
“所以,你想让我进宫当妃子?”林婉淑向后转过身去。
“如若娘子不肯,便也罢了,并不勉强娘子,那欧阳便告辞了,打扰娘子了。”欧阳紫峰作揖准备离去。
“等等!”林婉淑叫住欧阳紫峰,继续道:“如果这法子真的有用,那我便去。其实我很早就已爱慕邱郎了,他总会来鉴月楼喝酒,我见到他第一面时,我就觉得在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一般,他和别的客人不一样,他表面看着风流,但他眼神却有一种常人没有的坚毅和豪爽,豁达,他有时做事也很有趣,又有些可爱。那日他救了我,我心里便立誓,倘若今后他有难,我一定赴死相救,不求他能对我有几份情,我自己便已觉得值了。”林婉淑说着,眼里满含笑意。
“多谢婉淑娘子,欧阳替邱兄谢过娘子。”欧阳紫峰拱手道。
“好了,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只需……”欧阳紫峰凑耳细说片刻。
念居。
黎长苏缓缓苏醒,道:“我怎么睡着了?我刚刚不是……”看向一旁的欧阳紫峰正在搅粥。
“你醒了,来,喝点粥。”
“你刚为何将我弄晕?我不喝了,我要去救我哥。”黎长苏说着,便要掀开被子,起身去。
欧阳紫峰一把拉过黎长苏坐在榻上,道:“你不用去,我已经安排人去救了。”
“谁?”
“那日秋夕所见到的花魁娘子林婉淑。”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救?”
“来,你先把粥喝了,我再细细与你说。”
“好。”黎长苏端起粥碗,大口大囗地往嘴里倒。
“唉,慢点喝,我说我说……”
“唉,婉淑娘子对我哥痴情一片,却甘愿待到那阴冷的深宫之中,事成之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黎长苏叹道。
黎长苏又望向屋外的黄叶堆积了几层,随风卷起,又随风而落下。世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