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犎牛
为了宏观和怜悯起见,我们将欧洲犎牛——美洲犎牛的堂兄弟,列入我们的森林动物的例子中。宏观方面,它是生存着的哺乳动物中最引人注目的动物之一,从肩膀到地面的高度大约6英尺,是一种强有力且让人害怕的动物。怜悯方面,这一种巨大的动物已经濒临灭绝。世界大战之后,只有一小群留存在野外,而幸存下来的这一小群虽未完全消失,但大半已经死去。
欧洲犎牛学名为Bison bonasus(欧洲野牛),有不少别名,如Wisent,甚至被错误地叫作Aurochs,实际上这个名字属于原牛(学名Bos Taurus Primigenius),它已经在17世纪初期(大约在1627年)绝种。
欧洲犎牛
欧洲犎牛与美洲犎牛相似,前身极大,毛茸茸的肩部是其最高处,头短而钝,角不怎么长但极硬,角与蹄均为黑色。我们见了它会对它的毛茸茸留下印象,因为它的身上铺盖着略带红褐而暗灰颜色的长软毛,尾似黑刷,须也是黑色,垂于颊下。奇怪的是,母牛和小牛的须非常长。犎牛于初雪之后换毛,所以在冬季中,它有它最暖的皮袄;春雪初融时,它的毛又迅速地脱落。公牛的毛在夏季比在冬季红,母牛的毛色则从赤褐变为暗灰。犎牛的皮革有麝香气,肉也一样。
曾经有一个时期,犎牛广泛分布于欧洲全境,包括英国在内,延伸到小亚细亚和土耳其斯坦。按照莱德克所说,在加拿大与阿拉斯加都发现有欧洲犎牛的骨骼。自从森林被砍伐,农业发达,文明进步之后,犎牛的活动区域在数世纪中日渐缩小,直至19世纪初,只有比亚沃维耶扎原始森林中及高加索山脉的林地中还有它的踪迹。比亚沃维耶扎的犎牛在19世纪初期大约有300头,到1914年时已达600余头。拿破仑战争后,它依然存在,而在世界大战之后,则完全被消灭了。有人说尚存7头,但亦已经消失了。在高加索山脉的森林中有若干小群,现在似乎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犎牛是第一等的森林动物,虽然它也许会为搜寻牧场而离开森林。它不喜欢炎热与阳光,在高原的森林中,它常常享受溪流以及空地上的凉气。犎牛喜欢在沙中打滚,在高加索山脉的短坡上,它经常仰卧着溜下来,大约有3码之远。它可以爬至5%000英尺的高处,但绝不跑到树林以外的地方。在雪厚霜浓的冬季,它会去海拔较低的地方。
母牛与小公牛同行,往往6~7头成一小群,偶尔有多的时候,达20头一群。老公牛独居在森林中,只有在生产期内它们才成为群体的指挥者,关于这些独居者的坏脾气,有许许多多的故事——一头公牛怎样吃掉了农人的草墩,另一头又如何吃了他的马铃薯;一头公牛怎样横在路上整天不动,森林委员们也对它无可奈何,另一头则怎样略受刺激便变成了一头疯牛。
犎牛能在300码以外的地方嗅知有人来往,它的视觉也很敏锐,但森林中细小的杂声极多,所以它的听觉似乎不怎么重要。它发出的声音很响,有人曾经比之雷声、火器的轰射声与猪的号叫声。如果这些比拟是确切的,那么犎牛须有许多不同的声音了。它似乎只发极响的Too-oo-oor声,偶然发出悲哽的声音Moo——在它的小牛被夺了的时候。犎牛有时会如野蛮的公牛一般凶暴。
它的主要食物是草,甜嫩的青草。它的肉和浓厚的乳汁中有茅香的气息。它似乎喜欢吃有香味的植物,如苦的毛茛、沼泽金盏花及草场上的天竺葵与凤仙花。冬天,犎牛须靠坚硬的植物生活,如蓟、悬钩子及菱,也经常会揭树皮吃。
交尾期常常开始于9月初,两雄间的争斗非常凶恶,年轻的公牛常被较年长的公牛所杀。有一次,两头牛斗得出了神,甚至连放数枪都不能让它们停止搏斗,第三头牛到来后,顶断了一棵直径达4英寸的幼树,把它绞绕于两角上,用它向敌人挑战。
母牛长到五六岁时才开始生产,生产的时期为5月至6月,但生产之后须隔2年才能继续生育。最有可能的解释是,它要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如同美洲犎牛——哺乳它的孩子,直到它的孩子能暂时自保为止,在此之前,它是不与其他牛群居的。母牛的生命期有30~40年,公牛大概有50年。但是倘若不马上设立保护法,欧洲犎牛就快要成为过去的动物了。
欧洲的盗猎者早已成为北方犎牛最凶恶的敌人,虽然波兰政府是处盗猎者以死刑(形式上的处分),俄国旧法律处以流放到西伯利亚(后改罚金),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北方犎牛可供窃捕了。高加索山脉的官吏早已经没有了怜悯之情,布尔什维克党人好像是用霰弹枪把战后所遗留的小群犎牛给打死了。除了人类之外,犎牛的天敌还有狼和牛蝇。当然,犎牛偶然也会被霉菌所侵害而生病,或为肝寄生虫所传染而染病。但犎牛濒临灭亡的原因并不在此,使它灭亡的乃是人类。
问题就来了,人类应该自愧才对,能不能让犎牛重新繁殖呢?裴德福公爵在沃本修道院有一小群犎牛。蒲地伯息动物园在1922年有7头。同一年,柏林动物园有5头。斯托而门知道,在相似情形下的共有28头还存活于世。总数约有70头留存,希望能在合适的地方使这种美丽的动物重新繁殖起来。纽约动物园的霍纳迪博士曾将美洲犎牛从即将灭亡的境地中救了出来,这是他的不朽功绩。因为他对保护犎牛的努力,1889年大约有1000头的美洲犎牛,到了1923年数量已经超过8000头了。若是用同样的技术和热忱,欧洲犎牛也许可以恢复到以往的数量。它的数量减少到30~70头,已经不能再减少了,但努力重新繁殖的话,结果绝不会让人失望的。欧洲犎牛是一种古老而温和的动物,它不会危害人类,而且身上任何部分都是有用的。它必须随原牛而灭亡吗?那是文明的耻辱,我们希望这是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