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治验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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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冠心病

一、枳实薤白桂枝汤(冠心病前降支重度狭窄)

郭某,男,62岁。

主诉:

间断胸闷胸痛心悸5年加重2个月。

现病史:

患者2012年因胸痛胸闷心悸就诊于当地医院,诊断为冠心病。2017年4月以来稍有劳累(平地步行100m或快步行走10分钟)即诱发左前胸疼痛、胸闷、心悸。当地医院行冠状动脉计算机体层血管成像(CTA)检查示前降支狭窄超过80%,右冠中段轻度狭窄。常规治疗情况:当地医院给予单硝酸异山梨酯50mg(每日1次)、氯吡格雷75mg(每日1次)、阿托伐他汀钙20mg(每晚1次),同时建议行冠状动脉支架术,患者拒绝。

既往史:

糖尿病病史10年,空腹血糖7.0mmol/L,餐后血糖16mmol/L,糖化血红蛋白6.6%,饮食控制可。

2017年6月1日首诊:

患者胸痛胸闷心悸,时有嗳气、口干、脱发、耳鸣,右胁下偶可触及条索状物,纳眠可,便干、3日1次。时测血压93/60mmHg。

舌质紫暗裂纹,苔白腻根厚,脉沉细短滑。

西医诊断:

冠心病,不稳定型心绞痛,2型糖尿病。

中医辨证:

气陷血瘀,痰凝络阻。

治法:

通阳散结,升陷祛瘀。

予枳实薤白桂枝汤合升陷愈消方加减。

2017年7月3日二诊:

胸痛、胸闷十去其七,快步行走60分钟稍有症状,右胁下条索状物消失,脱发减少,大便可日行1次,脉细弦滑、寸弱,余证及舌象如前。继续以原方去益母草,加仙鹤草30g。30剂,水煎服。

2017年8月7日三诊:

偶有胸痛、胸闷,现快步行走已无症状,无明显脱发,耳鸣减半,大便可、2日1次,脉沉细弱,余证及舌象如前。继续以原方改生黄芪40g、山茱萸30g、全瓜蒌60g,去党参、仙鹤草,加山药15g、熟地黄15g、炙甘草10g。30剂,水煎服。

2017年9月7日四诊至2018年3月15日九诊:

胸痛胸闷均未作,左肩痛伴活动受限,体重增加,口干,便黏成形、日1次,舌淡暗有裂纹,苔薄白腻,脉沉细短滑。继续以原方加减治疗。

2018年4月26日十诊:

无胸痛胸闷,左肩痛伴活动受限改善,右侧股骨头处酸痛,口干,痰色黄量少,大便时不成形、日1次,睡眠改善,空腹血糖6.5mmol/L,餐后血糖14mmol/L,糖化血红蛋白5.6%,舌淡暗质裂,苔薄白腻,脉沉细弦滑、寸弱。原医院冠状动脉CTA复查示前降支狭窄约25%,右冠中段狭窄约25%~50%。继续以原方调整治疗。

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指冠状动脉发生粥样硬化引起管腔狭窄,导致心肌缺血缺氧或坏死而引起的心脏病,简称冠心病(CHD)。冠心病是动脉粥样硬化导致器官病变的最常见类型,也是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的常见病,发病率和死亡率很高。前降支为冠状动脉左主干的延续,主要供应前间壁、前壁、部分前侧壁、偶有部分下壁、前上2/3室间隔和心尖部[1]。Moran等[2]对我国未来心血管病情况的研究表明,随着人口增长和老龄化的进程,预计未来20年后,我国心血管疾病的发病人数将增加1倍,主要心血管危险因素水平的上升趋势也将加速心血管疾病的流行。

冠心病属于中医“胸痹”“心痛”范畴。胸痹是指以胸部闷痛,甚则胸痛彻背、喘息不得卧为主症的一种疾病,轻者仅感胸闷如窒、呼吸欠畅,重者则有胸痛,严重者心痛彻背、背痛彻心。《灵枢·五邪》云:“邪在心,则病心痛。”《素问·脏气法时论》云:“心病者,胸中痛,胁支满,胁下痛,膺背肩甲间痛,两臂内痛。”《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言:“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夫脉当取太过不及,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极虚也。今阳虚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将胸痹之病机归纳为“阳微阴弦”,揭示了阴乘阳位、本虚标实之实质,进而创立了以通阳散结为主的治疗大法,为后世所宗。

本案以枳实薤白桂枝汤合升陷愈消方加减。先后经过10次近1年的复诊调服,患者已完全无胸痛胸闷,体力活动耐量明显改善,糖化血红蛋白5.6%,冠状动脉CTA复查示前降支狭窄约25%(治疗前CTA显示前降支狭窄>80%)。继续以原方加减治疗,以升陷祛瘀、通阳散结、育阴通络。

枳实薤白桂枝汤出于《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其针对痰浊上乘、胸阳痹阻之胸痹。朱光被《金匮要略正义》言:“上焦阳微,则客气动膈。厥阴经气,挟胃贯膈,布胁肋,中气一虚,则肝木遂从胁间道上逆,冲胃犯膈,故为痞为满为痛。今下焦阴邪从胁下逆抢于心,中焦绝无阻拦,由是痞结愈滋,满痛弥已,不先泻邪,何由扶正?”本患者右胁下偶可触及条索状物,便干、3日1次,则中气虚,其胸胃之阳气难以拒抗上乘之痰饮阴邪,故有胸痛、憋闷之上逆证候。是方用瓜蒌、薤白以交心肾之气,用桂枝行心气以解痞留,加枳实、厚朴以疏中焦之脉,则经脉通而胸痹解矣。

本案患者胸闷、心悸、气短、乏力、舌质紫暗,均为大气下陷之气陷血瘀证。另,该患者消渴日久,口干、乏力、怕冷,皆为“气阴两虚、痰瘀阻络”之候,合升陷愈消方以养阴通络、升陷祛瘀。升陷愈消方为升陷祛瘀汤加苍术、僵蚕、天花粉而成,临床应用于冠心病合并糖尿病或糖尿病心肌病,随证加减治疗气阴两虚、痰瘀交阻、升降失调为主导病机者也颇多见效。除症状向愈外,病理改变也见诸有关验案,值得进一步积累、发掘。

(陈辉 整理)

参 考 文 献

[1] 陈在嘉,高润霖.冠心病[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477-497.

[2] Moran A,Gu D,Zhao D,et al.Future cardiovascular disease in china: markov model and risk factor scenario projections from the coronary heart disease policy model-china[J].Circ Cardiovasc Qual Outcomes,2010,3(3):243-252.

二、瓜蒌薤白半夏汤(不稳定型心绞痛、高血压、高脂血症)

贾某,男,58岁。

主诉:

反复胸闷、心前区疼痛4年,加重3个月。

现病史:

患者2009年曾因急性心肌梗死于当地医院行冠状动脉造影,显示回旋支中段严重狭窄80%,置入支架1枚。术后胸痛仍然发作,2012年9月29日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再次行冠状动脉造影(图1-2-1),显示前降支近中段弥漫性长病变,中段狭窄80%,远段狭窄60%;第一对角支近中段长病变,最重狭窄80%;回旋支全程弥漫性长病变;第一钝缘支开口、近中段长病变,狭窄70%;第二钝缘支近段狭窄90%;主支中段原支架通畅,支架远段内膜增生70%,主支远段狭窄90%;右冠状动脉全程弥漫性病变,近段狭窄40%,远段狭窄50%;后降支开口狭窄80%,远段狭窄70%。遂于前降支中段置入支架1枚。术后患者胸痛胸闷症状仍然存在,2012年11月至今症状逐渐加重,遂来就诊。

图1-2-1 冠状动脉造影

既往史:

高血压病史20年,高脂血症病史10年。

2013年1月14日首诊:

患者快速行走20m就出现胸闷憋气症状,心前区时有疼痛。乏力、畏寒、心烦、纳呆、失眠多梦,面色少华,口干口苦,大便调。舌暗苔薄根黄腻,脉沉细短、寸弱。

西医诊断:

冠心病不稳定型心绞痛,高血压3级,高脂血症。

中医辨证:

胸阳不振,痰气互结,气陷血瘀。

治法:

通阳散结,祛痰宽胸,化瘀升陷。

予瓜蒌薤白半夏汤合升陷祛瘀汤加减:

2013年2月4日二诊:

患者服药后症状缓解明显。已无胸痛,运动耐量提高。脉细短滑,苔薄白腻。效不更方,原方巩固:上方加桑白皮15g、黄芩10g;生黄芪加至40g,升麻加至10g,柴胡加至10g。继服14剂。

2013年2月21日三诊:

症状继续改善。胸痛未再发作,偶尔心烦,脉细短,舌质暗,苔薄腻。效不更方,原方去益母草,加仙鹤草60g、穿山龙30g。继服15剂。

随访:

患者病情显著好转,可以行走3 000m以上而不出现胸闷胸痛症状。

按:胸痹、心痛的病名,始于《黄帝内经》。《素问·痹论》云:“心痹者,脉不通,烦则心下鼓,暴上气而喘。”又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但均无专篇论述其病机。直到《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提出:“夫脉当取太过不及,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极虚也。今阳虚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首次明确提出“阳微阴弦”是形成胸痹的主要病机,并被后世医家公认为是对胸痹心痛病因病机的高度概括。

关于“阳微阴弦”,历代医家确也有许多不同的观点,但结合原文来看,应当包含两层意思:其一,本句紧接“夫脉当取太过不及”之后,从上下文顺承关系来看,其指为脉象最为合理。“阳微”即寸口脉沉而迟,“阴弦”即关上小紧数。其二,仲景先师论病常依据脉象阐述其病机,进一步引申讲,“阳微阴弦”体现了胸痹的病机。寸口脉主上焦,其脉沉而迟系指上焦阳气不足,胸阳不振。关上脉主中焦,其脉细小而紧,是中焦有寒,阴邪内盛,此处阴邪包括所有的属阴性的邪气,如寒凝、痰阻、血瘀、水饮等停聚;上泛胸中而致胸痹心痛。可见“阳微阴弦”是仲景先师对胸痹心痛病的本虚标实两层含义的总结,足见其论述之精辟简洁。

胸痹用药的最早记载是《灵枢·五味》:“心病者,宜食麦、羊肉、杏、薤。”《金匮要略》创立了“通阳法”治疗胸痹心痛,其中以瓜蒌薤白白酒汤、瓜蒌薤白半夏汤、枳实薤白桂枝汤为治胸痹心痛的主要方剂。“阳微阴弦”就是虚实夹杂,本虚标实,阳气不足而阴邪(寒凝、痰浊、瘀血、水饮)为盛,这个是胸痹心痛的核心病机。那么上述三方一则通阳散寒,二则行气化痰,共同点就是都含有瓜蒌、薤白。瓜蒌宽胸化痰,薤白辛温通阳,因此二者正好针对阳微和阴弦这两个方面,同为治疗胸痹心痛的主药。《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寸口脉沉而迟,关上小紧数,栝蒌薤白白酒汤主之。”此方用以治疗胸痹痰浊较轻者。同篇:“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者,栝蒌薤白半夏汤主之。”虽然仍然阳气不足,但较瓜蒌薤白白酒汤痰浊更盛,故配有半夏以祛痰散结,治疗胸痹痰浊较盛者。同篇:“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比瓜蒌薤白半夏汤证的气滞痰浊更进一步,出现了胸中痞满,并有胁下逆抢心的症状,故配伍枳实、桂枝、厚朴三药,加强通阳散结、消痞祛痰的作用。去掉白酒是因为酒性上升,恐其助邪上逆。从以上三方来看,是药证对应,呈递进关系:病轻药也轻,病重药也重。

然则经方治疗胸痹心痛,仍然稍显通行之力有余,而补益之功不足,治疗阴弦的内容大于治疗阳微的病机。另外,随着后世医学的进步与发展,经方对于胸痹心痛的另一个重要的病机——血瘀的治疗力度也略显欠缺,因此常需合用升陷祛瘀汤,其中生黄芪、升麻、桔梗、柴胡补气升陷,三棱、莪术祛瘀消癥,知母、山茱萸滋肾令水火既济。可在瓜蒌薤白半夏汤通阳散结、祛痰宽胸的基础上,加强益气活血、升阳举陷之力,使大气得以充足,瘀血得以除去,故胸中气血通行,而胸痹自除。

(柳翼 整理)

三、瓜蒌薤白半夏汤(不稳定型心绞痛、糖尿病)

王某,男,47岁。

主诉:

反复发作胸痛半年。

2012年12月10日首诊:

患者2012年6月开始反复发作左胸痛,胸痛彻背,伴有胸闷、压迫感,夜间发作频繁,有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近日发作尤其显著,近10天发作3次。2012年在当地医院做冠状动脉造影显示:前降支近段60%狭窄,回旋支中段50%狭窄,右冠状动脉不规则,无狭窄。患者乏力、牙齿酸痛,失眠(每夜睡眠少于4小时),多梦,打鼾。舌红,苔黄腻,舌下络脉迂曲结节状,脉沉细迟、寸弱。

既往史:

2型糖尿病病史,吸烟史。有烧心反酸,查胃镜显示非糜烂性胃炎。

西医诊断:

冠心病不稳定型心绞痛,2型糖尿病。

中医辨证:

痰瘀阻络,大气下陷。

治法:

通阳化痰,升陷祛瘀。

予瓜蒌薤白半夏汤合升陷祛瘀汤加味:

2012年12月24日二诊:

诉服药后胸痛明显好转,十去其八,原先平均10天发作3次,而服药后第3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发作胸痛,胸闷在半个多月时间内也仅仅发作1次且症状轻微。失眠改善,每夜可睡8小时。再无夜间憋醒。烧心反酸、牙齿酸痛、乏力均显著好转。舌红苔黄腻,但黄腻较前次为轻,脉细短滑。上方瓜蒌加至40g,生黄芪加至40g,莪术加至25g,另加穿山龙30g,仍以水和黄酒各200ml煎服,14剂。服后诸症皆有好转。

按:本例患者为中年男性,症见胸痛彻背,伴有胸闷、压迫感。冠状动脉造影明确诊断为冠心病。发作频繁,程度剧烈,兼见舌下络脉迂曲结节状,舌红苔黄腻,均说明瘀血阻滞心脉。其脉沉细而尤见寸弱,则昭示胸中大气下陷。当此时应标本兼顾,既升补大气,又通阳化瘀。

《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云:“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者,栝蒌薤白半夏汤主之。”故本患者当以瓜蒌薤白半夏汤合升陷祛瘀汤加减治疗。方中全瓜蒌、半夏、薤白行气解郁,通阳散结,祛痰宽胸。生黄芪补气升陷。升麻、柴胡升气举陷;三棱、莪术、益母草活血化瘀利水;知母育阴益气;红景天、香加皮活血通络,强心利尿。而黄酒为熟谷之气,必用“溶媒”(也取瓜蒌薤白白酒汤意),助其通经活络,而痹自开。诸药合用,通阳散结,益气升陷,故胸中气血通行,而胸痹自除。

(柳翼 整理)

四、乌头赤石脂丸(介入后心绞痛)

孔某,男,56岁。

主诉:

胸痛反复发作6年,加重2个月。

现病史:

患者于2006年10月20日开始出现胸痛反复发作,经休息后症状能缓解,未予重视。2006年10月22日17:30左右患者在静息状态时突发胸部疼痛,较前剧烈,呈压榨性,经休息不能缓解,并持续加重,约20分钟后被送到当地医院急诊,急查心电图示Ⅰ、avL、V1~V5导联ST段弓背向上抬高,Ⅰ、avL呈QS型,窦性心动过速(125次/min)。诊断为“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就诊5分钟后患者出现抽搐、牙关紧闭,呼之不应,心电图示心室颤动,予以电除颤(200J)1次,约5分钟后转为窦性心律,并于当日19:00以尿激酶150万U溶栓治疗。2006年11月8日转至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安贞医院行冠状动脉造影,提示左冠状动脉主干、回旋支及其分支血管管壁不规则;前降支近中段节段性狭窄85%~90%,并置入支架1枚,狭窄解除;右冠状动脉管壁不规则。出院诊断“冠心病,急性前壁心肌梗死,室壁瘤形成,高血压3级,高脂血症”。

2011年2月24日心绞痛症状再次发作,冠状动脉造影示:前降支原支架通畅,回旋支不规则,右冠状动脉多处斑块,远段左室后支狭窄80%,中段狭窄90%,右冠状动脉中段及远段各置入支架1枚。

2012年9月29日再次出现心绞痛,诊断为“急性心肌梗死”。冠状动脉造影示:前降支原支架100%狭窄,于原支架内置入药物洗脱支架1枚。患者规范西医治疗(抗血小板聚集、ACEI、他汀类药物、β受体阻滞剂),但仍有心绞痛症状发作,6年间前后一共置入支架4枚。

2012年11月26日首诊:

患者频繁胸痛,平均每周1次,含服硝酸甘油后2~3分钟可缓解。疼痛时整个前胸部(胸骨后)疼痛,发作前咽喉部先有紧缩感。伴乏力,腹胀,大便不成形(1~2次/d),五更泻,欠寐(5~6h/d),脉细弦、寸弱,舌质紫暗,苔黄厚腻。

西医诊断:

冠心病陈旧心肌梗死,冠状动脉支架置入术后,室壁瘤形成,高血压3级,高脂血症。

中医辨证:

阳微阴弦,气陷“极虚”,阴寒痼冷,痰结瘀凝。

治法:

瓜蒌薤白半夏汤合升陷祛瘀汤。

前后8诊治疗后,患者病情缓解明显。胸痛发作频次减少,仅遗留乏力、气短、自汗等症状。

但患者于2013年3月起,病情反复。胸痛剧烈,多于晨起时发作,胸痛彻背,背痛彻胸。坐长途汽车来门诊途中需下车休息才能缓解。脉细弦而寸弱,苔黄腻根厚,舌质暗。

遂予治法:

温阳散寒,峻逐阴邪。

予乌头赤石脂丸加味:

服后患者胸痛约40天未明显发作,遂抄方继续服用。

此后患者直至2013年7月1日复诊:

服药后胸痛未作,而一旦停药,则在停药1周后即发作胸痛,不过症状比之前要轻。遂原方巩固,制川草乌加至各12g,加荷叶30g。

2013年9月9日复诊:

2个月来胸痛未发作。症状稍有乏力、气短。脉虚、左寸尤弱,苔黄腻。效不更方。

此后逐步减停服中药,症状均未发作。随访6年,患者病情稳定,已恢复全天工作。

按:本案以仲景方结合升陷祛瘀法,成为经方与时方相结合的验证范例。孔某较之一般心绞痛患者病情尤重,在瓜蒌薤白半夏汤合升陷祛瘀汤治疗后,可使心绞痛发作明显缓解。然一旦有诱因则随时可诱发心绞痛发作。因此在常法之上,合《金匮要略》乌头赤石脂丸方并用。乌头赤石脂丸见《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心痛彻背,背痛彻心,乌头赤石脂丸主之。”乌头赤石脂丸原方:蜀椒一两(一法二分),乌头一分(炮),附子半两(炮)( 一法一分),干姜一两(一法一分),赤石脂一两(一法二分)。上五味,末之,蜜丸如梧子大,先食服一丸,日三服(不知,稍加服)。主治阳微阴弦中的胸痹心痛重证,具有温阳散寒、峻逐阴邪之功。正如《医宗金鉴》所云:“方中乌、附、椒、姜,一派大辛大热,别无他顾,峻逐阴邪而已。”此患者病情复杂且重,非乌、附、椒、姜不足以峻逐阴邪、散寒止痛,非此方不足以控制其症状。赤石脂涩肠止血,收敛生肌,也可缓和乌、附、椒、姜辛热之性。此方治胸痹重证,一般通阳散结已难胜任。晨起发作,脉细弦寸弱,伴五更泻,此乃阴寒痼冷,痰结瘀凝所致。非峻逐阴寒并用温涩调中难以奏效。在阳微阴弦,虚实错杂,升降失调的基础病机之上,本案突出阴寒、痰瘀、痹阻,故疗效巩固。

附子即乌头子根的加工品,与乌头同含乌头碱。本案方中川乌、草乌、附子同煎,因此嘱咐患者均先煎1小时以减缓其毒性。古有半夏反乌头之说,但笔者认为辨证准确则附子半夏同用亦无妨也。此外,有实验研究表明,乌头赤石脂丸能降低患者血脂、同型半胱氨酸、C反应蛋白水平,能增加血栓素B的合成分泌、6-酮-前列腺F的合成分泌,降低内皮素的合成分泌,提高一氧化氮(N0)、超氧化物歧化酶(SOD)的水平。

(柳翼 整理)

五、乌头赤石脂丸(心肌梗死后心绞痛)

师某,男,65岁。

主诉:

阵发性心前区疼痛10年,加重1年。

现病史:

患者2007年出现心前区疼痛伴左肩部放射痛,当时在阜外医院诊断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急性心肌梗死”并置入支架1枚(具体位置表述不清)。规范服用西药治疗但仍然胸痛未止,每隔2年复查冠状动脉造影,先后置入支架总共6枚。2014年开始,患者在劳累时感觉前胸、后背发凉,随即出现疼痛,含服硝酸甘油后症状稍有缓解,需继续胸前热敷后症状方能逐渐缓解。复查冠状动脉造影提示冠状动脉及置入支架均未见需要治疗的狭窄。但患者仍时有胸痛发作,因此于2016年再次复查冠状动脉造影,结论显示,仍无须处置。明确告知患者上述症状与冠状动脉血管狭窄程度无关,可能与神经相关,遂到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行2次“神经阻断手术”,术后胸痛仍未见好转。每次发作时只能热敷加含服硝酸甘油才能缓解症状。

既往史:

糖尿病病史30年,高血压病史20年。

2017年5月8日首诊:

患者每天从早到晚24小时前胸、后背发凉,胸前不能离开“热宝”(局部电热器)热敷,每天发作胸痛2~5次,每次含服硝酸甘油1~2片,平均每天总量5~7片,丹参滴丸约40粒。舌胖质暗,苔黄腻白涎,脉弦滑、寸口弱。

西医诊断:

冠心病心肌梗死支架术后心绞痛,高血压3级,2型糖尿病。

中医辨证:

阳微阴弦,宗气虚陷,阴寒痼冷,络阻瘀凝。

治法:

温阳散寒、峻逐阴邪,升陷祛瘀。

予乌头赤石脂丸合升陷祛瘀汤加味:

煎法:

制川乌、草乌、附子加1小勺蜂蜜先煎1.5小时,余药用水和100ml黄酒泡40分钟后共煎。

2017年5月15日二诊:

患者诉胸痛程度较前减轻30%,但发作次数未见明显减少,仍怕凉、乏力,舌体胖,苔黄腻根厚,舌尖红。中药汤剂在原方的基础上加大川草乌、附子的用量(均加大到15g),同时加瓜蒌薤白半夏汤:全瓜蒌30g,法半夏30g,薤白30g,炙甘草10g,通草10g。煎法同前。7剂。

2017年5月22日三诊:

胸痛程度继续减轻,疼痛次数由每日2~5次,减至每日2次,无须服用硝酸甘油。仍觉胸前区凉,但“暖宝”热敷时间略减少(中午可取下),未出现口舌及四肢麻木等乌头碱中毒症状。舌胖大质暗,苔黄腻。方药在5月15日的基础上去益母草、通草;山茱萸加至30g,干姜加至15g;加仙鹤草30g,九香虫10g,穿山龙60g。煎法同前,18剂。

2017年6月12日四诊:

患者诉胸痛发作频率、程度减少80%,现每天只发作1次,无须服药,能自行缓解,仍怕风、胸痛时汗出,应用热宝时间明显缩短。方药在5月22日的基础上,知母加量至20g,生黄芪加量至40g,去荜茇,同时加用防风10g、葛根30g。煎法同前,14剂。

2017年6月26日五诊:

患者近日由于情绪因素致胸痛发作次数较上次就诊时增多,每日4~5次,但无须服用药物,有背部放射痛,并伴有汗出,感觉胸部发凉。脉沉弦迟弱。中药汤剂加大温阳活血的作用,具体组成如下:

2017年7月6日六诊:

患者诉诸证均较前有所缓解,但仍存在。效不更方,加强原方益气作用,将党参15g换为太子参15g,生黄芪加至60g,炙甘草加至15g。为继续改善患者症状,拟外用方:乳没各10g,冰片3g,延胡索30g,川草乌各20g,煎后取汤液外敷冷处,每日2次。

2017年7月27日七诊:

患者此次就诊诉胸痛症状几乎没有发作,之前后背、前胸发凉需整日热敷,现已明显改善,仅需晨起预防性热敷,未出现口舌及四肢麻木感。苔白腻边尖红,脉沉细短、寸弱。巩固疗效,外用方加用止痛之荜茇,活血之地鳖虫,具体组成如下:

口服中药汤剂在7月6日的基础上继续加大川乌、草乌用量至各20g,取药14剂。

2017年8月10日八诊:

患者复诊时诉胸痛症状完全缓解,“暖宝”在此次就诊前2日已经停止使用,胸冷解除。未出现口舌及四肢麻木感。

按:该患者自10年前急性心肌梗死(AMI)后至今共先后置入支架6枚,为什么患者冠状动脉血管无新发狭窄、无支架内再狭窄,阻断神经的手术也做了,而胸痛的症状仍未见缓解呢?还要从中医整体观、辨病与辨证结合来认识。2012年,意大利比萨大学MarioMarzilli等从“冠状动脉微循环障碍”等方面提出冠心病的新机制——以心肌缺血为“太阳”,以严重冠状动脉狭窄、炎症、血小板和凝血、血管痉挛、微血管功能异常和内皮功能异常为“6大行星”引起的心肌缺血是其综合的发病机制。临床实践告诉我们,不仅要重视心外膜冠状动脉血流,还应重视冠状动脉微循环的血流。冠状动脉微循环的完整性和充分组织灌注是再灌注成功的真正标准。冠状动脉微循环受损是决定AMI预后的独立危险因素。中西医结合在微循环研究方面有显著优势,从微循环和血瘀证入手,开展后再灌注时代冠状动脉微循环障碍的中西医结合研究,阐明活血化瘀药的疗效机制,是中西医结合的重要研究方向。对胸痹心痛的认识,核心病机应是“阳微阴弦”,从气血升降、痰瘀浊毒概括,整体把控,谨守病机,辨证施治,对冠状动脉微循环障碍改善或能有所裨益。

本例患者综合辨证为胸阳衰微、阴寒痼结、气陷血瘀,以“益气活血,温阳散寒、峻逐阴邪”为原则,首诊以乌头赤石脂丸合升陷祛瘀汤合味。服用1周后胸痛程度较前减轻30%,但发作次数未见明显减少,仍怕凉、乏力,舌体胖,苔黄腻根厚,故合用瓜蒌薤白半夏汤,以通阳散结。此后多次就诊,均以乌头赤石脂丸、升陷祛瘀汤、瓜蒌薤白半夏汤为底方,在此基础上逐渐加大川乌、草乌、附子用量,活血化瘀力度逐渐加强,加用全蝎、蜈蚣祛风解痉、通络止痛。患者症状逐渐改善。在患者六诊时更加用中药外敷,效果更佳。方中川乌、草乌、附子先煎,且嘱咐患者均加1小勺蜂蜜先煎1.5小时以减缓其毒性,用量也逐步增加。只要辨证准确,炮制得法,始终未出现乌头的不良反应症状。方中合用的瓜蒌薤白半夏汤中有半夏,我在临床中并不避讳反药的使用,关键在于辨证,则附子半夏同用亦无妨也。

(顾焕 整理)

六、橘枳姜汤合茯苓杏仁甘草汤(心肌梗死后心绞痛)

郭某,男,75岁。

主诉:

胸痛反复发作4个月。

现病史:

患者2012年9月因胸痛发作就诊于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安贞医院,冠状动脉造影示三支病变,狭窄75%~90%。诊断为冠心病、前壁心肌梗死。患者拒绝搭桥手术。仅口服药物治疗,后因服阿司匹林等抗血小板聚集药物后出现上消化道出血,有间断黑便史。

2013年1月10日首诊:

症见胸痛,以胸脘痞痛阵发为主,发作时需服用硝酸甘油、速效救心丸等缓解症状。伴咳嗽,气短。脉细短,舌质淡暗,苔薄。

西医诊断:

心肌梗死后心绞痛。

中医辨证:

胸阳不振,气机不畅,水饮上逆。

治法:

开胸顺气,降逆化饮。

予橘枳姜汤合茯苓杏仁甘草汤:

2013年1月17日二诊:

胸脘痞感未作,未服用硝酸甘油、速效救心丸等。上二楼仍气短。口干涩,夜间症状重、需饮水。脉沉细短,苔薄质淡暗。利水行气治疗有效,口干为温燥之副作用。故合用生脉饮,原方加党参10g、麦冬10g、五味子10g、生黄芪12g。14剂。

2013年1月31日三诊:

诸症缓解,胸痛未作,脘痞亦除,脉沉细短,苔薄质嫩、边有齿痕。原方生黄芪加至15g,加山茱萸15g。14剂。

2013年2月18日四诊:

诸症缓解。春节时停药偶有胸痛发作,但程度较轻,无须服用硝酸甘油或速效救心丸。咳嗽(咳痰)大部分解除。脉沉细短,苔薄质紫。上方加生鸡内金15g、生牡蛎30g。14剂。

随访半年,胸痛未复发。

按:本患者冠心病、前壁心肌梗死病史明确。胸痛表现为胸脘痞痛,咳嗽、气短。辨病为胸痹,辨证为胸阳不振,气机不畅,水饮上逆。

《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云:“胸痹,胸中气塞,短气,茯苓杏仁甘草汤主之,橘枳姜汤亦主之。”《金匮要略直解》云:“气塞短气,非辛温之药不足以行之,橘皮、枳实、生姜辛温,同为下气药也。”

胸痹气塞,偏于饮邪或气滞,前者宜茯苓杏仁甘草汤,后者宜橘枳姜汤。本案二者兼有,故二方合用。二诊患者口干涩,伴咳嗽、气短,是气虚不能布津使然。又有近期上消化道出血病史,故以炮姜易生姜,取炮姜守而不走,也有甘草干姜汤意。另加三七,止血活血。取效后兼顾气阴,加生脉饮,巩固疗效。

(柳翼 整理)

七、人参汤(急性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

张某,女,76岁。

主诉:

间断胸闷、胸痛16年余,加重10天。

现病史:

患者1998年始无明显诱因出现心前区疼痛,含服硝酸甘油0.5mg约1分钟后症状缓解,1999年于我院行冠状动脉造影诊断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严重三支病变”,行冠状动脉搭桥术。术后患者频繁因不稳定型心绞痛和心肌梗死入院治疗,10年间住院接近40次。2014年6月16日凌晨4时无明显诱因出现胸闷、胸痛,含服硝酸甘油后可缓解;凌晨6时胸闷、胸痛再次发作,向背部、肩部放射,意识欠清、张口呼吸、四肢湿冷,伴大汗、心悸,含服硝酸甘油未能缓解,来我院急诊行心电图示avL、avF、V4~V6导联ST段压低、T波倒置。心肌梗死三项:cTNI 0.05ng/ml,BNP 3 230pg/ml。诊断为不稳定型心绞痛。于2014年6月16日收入我科。

既往史:

高血压、2型糖尿病、高脂血症、慢性支气管炎、慢性萎缩性胃炎病史。

入院后予以抗血小板聚集、扩血管、利尿、对症支持治疗等。病情不稳定。2014年6月18日复查cTNI 0.46ng/ml,心电图示V4~V6导联ST段压低、T波倒置。诊断为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患者每晚发作性心前区憋闷感,隐痛,咽喉下、胸上痞塞,每周仍需含服硝酸甘油约5片。

2014年6月26日首诊:

患者精神不振,乏力气短。发作性心前区憋闷感,隐痛,咽下、胸上痞塞。cTNI 0.89ng/ml,BNP 1 780pg/ml。舌质紫暗、光红无苔,脉细短、尺部弱。

西医诊断:

急性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高血压,2型糖尿病,高脂血症,慢性支气管炎,慢性萎缩性胃炎,心力衰竭。

中医辨证:

气阴两虚,寒凝血瘀。

治法:

温中逐痹,益气养阴,升陷祛瘀。

予人参汤合升陷祛瘀汤加味:

患者服药后病情明显缓解,1周后胸闷胸痛完全控制,未服硝酸甘油。cTNI 0.05ng/ml,BNP下降至352pg/ml(图1-2-2)。效不更方,原方红参、生白术、炙甘草、干姜四味均调整至15g以切合原方意,加白蒺藜15g、天花粉60g。7剂。病情稳定,于7月初出院。

图1-2-2 患者治疗前后BNP(pg/ml)、cTNI(ng/ml)的变化

按:本患者冠心病三支病变,15年前即行搭桥手术,近年来反复因不稳定型心绞痛和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入院。今次又因急性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入院,病情凶险。我在半年前也曾会诊治疗过此患者,当时患者胸痛每日发作数次,而且在静息状态下即可发作,范围为广泛前胸疼痛,向背部、肩部放射,疼痛剧烈,伴大汗,心悸,舌暗苔腻,脉短滑数。一派邪实正虚之象。而本次会诊,该患者精神不振,乏力气短。发作性心前区憋闷感,不痛,舌质紫暗、光红无苔,脉细短、尺部弱。此为虚寒之证。因此虽然是同一个患者,同样是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后心绞痛,但时殊势易,治法不同。《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曰:“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人参汤亦主之。”此处体现的是异病同治,这在经方中多有出现。枳实薤白桂枝汤证的病机是胸痹实证,人参汤证的病机是胸痹虚寒。《医宗金鉴》云:“胸痹病心下痞气,闷而不通者,虚也……虚者用人参汤主之(即理中汤),是以温中补气为主也。由此可知痛有补法,塞因塞用之义也。”人参汤与理中丸、理中汤同方而异名,采取温补中焦的原则来治疗胸痹心痛。《素问·平人气象论》云:“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鬲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为从中焦入手治疗胸痹提供了理论基础,历来有医家不断实践。人参汤温中补虚,使脾胃运化如常,后天之本充盛而治本。

胸痹病机本是阳微阴弦,上焦的阳虚一定是存在的。而胸痹日久,可累及脾失健运,出现中阳不足。此时治当温补中阳,中上二焦阳气乃一气之消息。医圣在《金匮要略》中创制9首方剂用来治疗各种辨证类型的胸痹心痛。相比较之下,人参汤治疗胸痹心痛的机会较少。甚至历代医家对此方治疗胸痹多有异议,认为治疗上焦之病而使用治疗中焦虚寒的理中丸不可理解,是方证不符。但从本案及其他先贤的证治心得来看,当不是错简。

但本患者毕竟病情复杂,单用人参汤无法解决其阴虚血瘀等问题,因此需要合用升陷祛瘀,以及养阴之生地黄、麦冬、山茱萸、知母,也有“阴中求阳”之意。患者血压偏低,心衰明显,因此选用红参,且广为人知的理中汤在此易名人参汤,也是意在强调人参在方中的作用。《灵枢·邪客》云:“五谷入于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气分为三隧。故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此宗气即“大气”,不但为诸气之纲领,也为周身血脉之纲领。而大气的发生之处在肾,积贮之处在胸中,培养之处在中焦(“培养于后天水谷之气”)。此案入院急救病势稍缓后,气阴两亏,虚陷血瘀渐显见,胸憋闷隐痛仍在,但中焦虚寒突出,故选人参汤合升陷祛瘀汤,当属合拍,取效亦速。

(柳翼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