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狂怒

狂风在怒吼，大海在咆哮，是我给了它们崭露头角的机会。所有人胆战心惊，我淡然自若。因为，它们不过是我养的狗罢了。全都给我闭嘴吧！如果我没有向你们示意，那就全都给我安静一些。老天从来都不会辜负一个勇敢的人，都是往死里整。我才不要老天爷可怜呢，我就是天，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我自己。叫起来吧，让我听到悲戚的哭鸣，让我听到无助的哽咽，然后统统跪下祈求我的慈悲、祈求我的原谅。这声音来自我身边的这个女人，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如果没有人爱的话，还是一个人待着更好。她不愿意离开我，我也狠不下心来。

有一天，噩梦降临，我孤零零地前行。雨点落在我的脸上，滴进我的眼里，冰凉的感觉冲开心扉，是这样吗？汗水总是不自觉地淡化美梦，沧桑中夹杂着悔恨。我总觉得这世间的规则过于黑暗，以至于忽略了对公平的期盼。凭什么呢？当腐朽变成了常态，那么个人的努力就是无谓的挣扎吗？有一天，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水像汹涌泛滥的大海从天上灌下来，决堤的天河绝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但是，神明一只手把大海拦了下来，然后朝着人间挥挥手。鸣金收兵了吗？虽然只剩下一些淅淅沥沥和负隅顽抗，我却满心崇敬，这才是勇猛的战士。我拿起刑天的斧子，将这天空劈成两半。有人一斧子开出了天地，有人炼化巨石弥补缺陷，水和火为了身份和地位争斗不息，有人一头将世界撞碎。

我忘了把自己的心收回来，潮起潮落，那都是我心中的枷锁。五千年前，我制作了火，日升月落啊，我尝遍世间百草，我在涿鹿开拓了蛮荒，我在阪泉的大雾中喝下了毒药。我被狼犬占据了身体，我的胡子一直长到地上。纷纷扰扰啊，一刀一剑流下了鲜血，割据了我的心脏。你说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无知的人在呼喊，无能的人在懊恼，成王败寇，给历史写上自己喜欢的笔画。我怎能容忍这样无端的污蔑呢？我的双拳在燃烧，愤怒在我心中狂躁，是不是越没本事的人越容易愤怒呢？有个词叫恼羞成怒吧，实在是荒谬。

有一种东西名字叫作枷锁，用沉默禁锢着，是堕落，是脆弱。灯火黯淡，阴霾也能被称为倔强。我靠着一棵大树，深刻感受着从根茎深处传来的寂寞。这里隐藏着难以释怀的黑色纠葛，狼烟烽火，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想着，有些难过。我在我的世界里寻寻觅觅，阑珊处的风，多想有个人告诉我，还要追逐多久，才能成为一个英雄。此时此刻，有种奔赴刑场的决绝，黎明前会有黑暗，但这黑暗漫长，太落寞了。我想变成一束耀眼的光，我想在夜色中吟唱，静谧是一座监牢，困着一池星月。我是那句跳出格律的诗，我是那句不甘俗套的词，我是黑夜里狂躁的魔鬼。人间草木，都是一种寂寞。

我随手捡起一根断裂的树枝，在地上写诗：当整个世界浑浊，我就是一只鸟，一座山。一只鸟，飞过一座山，落下了满地烟火。一座山，翻过一座山，留下了满眼寂寞。我一直都觉得，大海的那一边有一座山。山在海里，云雾缭绕。有人说，那是瀛洲，那是蓬莱。我却在想，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仙，那么海水就是他们与世隔绝的泪了。可，泪光闪烁。分不清是雨还是雾，远方的霓虹那么模糊。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想，这该是来时就有的孤独。我站在黑夜里，听着林间的风。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黑洞，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寂寞。这是我残留的破旧躯壳，这是令人窒息的沉重压迫，这是茫然而又无助的空虚落寞。当温暖抛开，饥渴占据神圣。才明白这属于我。这是一个人的永恒，和孤独。这是一场注定漫长而又孤独的旅行。我在离地几万英尺的高空，在光辉耀眼的金色阳光下，追寻属于自己的勇气。我不知道结局，没人知道结局，也不会有人知道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