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长远发展
“你收到了么?”
“什么?”
“大人的指示。”
黑儿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面色平静。
赵飞柳推开食堂的大门,内里空无一人。她意味不明地言道:“指示啊,你怎么看?”
“难不成叫我分析小孩子的话?”她哂笑道,“你猜大人想没想明白只要确定核心成员,一切不限于发展、稳定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顿了顿,“食堂没人,吃空气吗?”
“傻子,那是圣斯帝国的崛起之路,想想她会不会照做?”赵飞柳翻了个白眼,拿起围裙系上,“我下厨,想吃吗你?”
“你还会做饭?”
“不好意思,本小姐有帝国特级厨师证明,看证不?”
黑儿嘴角直抽搐:“严重怀疑你是倒卖假证的。诶,说真的,有些地方大人是不是太胡来了?我们真的要听?”
赵飞柳挽起袖口洗手,若有所想:“她只是个孩子,我们是大人,该有自己的选择。”
“只反抗十地秩序而建起的上命,反抗成功是不是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黑儿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得看大人的目地,”赵飞柳低头洗菜,“小孩的心思路人皆知。”
“砰、砰、砰。”
“我忙,自己推开!”
怀幸啧了声,推门而入。
屋子里摆放的家具陈旧破落,糊墙的报纸浸满油烟污渍,灶台肚里还有余火,一只铁盆搁置在灶台上冒着热气。
“谁啊?”
声音从里间传来,一贯的清亮透彻。她在地砖上踏了踏脚,掀起满是补丁的门帘进屋。
里屋的装置比外边好不了多少,各类老旧剪纸贴满屋子四壁,密密匝匝的让人乍一看禁不住怀疑房间是不是纸糊的。里间的四格窗是老式的墨绿色玻璃,窗外景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雨珠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倒是响亮。
房子是两间的套房,里边为居住间,柜子、桌子、床等家具让空间逼仄,靠近床的墙角用一米高的木板围成个洗漱间,一只澡盆就占一半的面积。
贝柯正在泡澡,洗澡水热气腾腾。她一见来人愣了愣,而后跳出澡盆扑过来:“敢闯本王的宫殿,这是掉脑袋的大罪!”
怀幸避过她一击,抓住她的手腕嘚瑟道:“镇长叫我来的,雨停之前我都住这儿,你不满我就去告状。”
“谁信你的鬼话?”她龇牙咧嘴,在小小的空间和人打起来,结果将柜子撞倒。
贝柯看柜子上还摆着风灯,飞身过去接住,柜子倒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她气冲冲地放好风灯,准备再去战时被怀幸趁机压在地上,又是嘲讽:“你看你被禁足连力气都没了,我就不一样,过几天我就要出海,你多可怜呢,看见的水只有自己不甘的眼泪。”
“胡说!你这是偷袭!再说本王累了好多天饭都没吃几顿。”
“我不听,你就是弱。”
“气死本王了……”
“砰!”
外屋的门被谁大力踢开,二人齐齐噤声,紧接着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恁大动静,是不是躲进小海兽了?排查清楚!”
“是!”
贝柯骇然失色,这消记起自己没穿衣服,仓惶之间看到卷毛鼠抬腿关紧里屋的门,脚做门挡,另一手迅速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裹紧,低声道:“我去看看,臭狗鼻子老实待着吧。”
说话间她拧开把手,侧身出门。
贝柯听着外面几人的交谈声,鼓着嘴握紧她的外套纽扣。
怀幸将人打发走开始烘干小卷毛,进屋时狗鼻子已经重新回到澡盆中,瞪着她说:“我才不会感谢你呢,我都忘干净了,什么也不记得。”
“我就是又帮了你,等我回去专门发到报纸上,还说你对我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每一期都要有!”
“你哪来那么大能耐?”
“我就有,你没有,羡慕我吧?”怀幸哼了声,烘干小卷毛后开始烘干衣服,禁不住打哈欠。
“本王是未来的海上霸主,才不羡慕你这个。”贝柯气鼓鼓地从澡盆里出来。
她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身体精瘦,小腹隐约有腹肌形状,手臂小腿等处的肌肉线条流畅,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她在床边的大布包里翻来翻去,最后找了间短裤穿上,然后踩着草鞋去外屋,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后就又回来,手里端着一盆面,清汤寡水,是怀幸进屋时看见的铁盆。
把铁盆放到桌子上,她拧着手纠结:“你吃不吃?只有三秒钟回答时间,好!不吃算了。”
“我本来就不吃。”怀幸看着从大布包里翻出的旧衣服,回头看向狼吞虎咽的狗鼻子,思忖着道,“海鹿镇这么远,镇长怎么没安排你们去上学?”
满满一盆面贝柯三两下就解决完毕,抹了把嘴:“镇里有学校,镇长爷爷教。”
“不出去?”
“出去干嘛?本王是要出海的人,诶,你现在讨好本王,指不定哪天本王凯旋归来就给你划澡盆大的地儿玩。”
“喂,你要是对自己过往的行为进行忏悔,统治十地的我就给你指甲盖大儿的地度过余生,怎么样?”
贝柯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撇过脑袋望窗外巡视的居民,过会儿道:“外面世界不好……”
“我也这么认为,腐朽的圣斯帝国像脓疮日渐溃烂,可悲的变种人联盟沉浸在无聊的幻想里,突然!上命出现了,如一道金光洒下,那是生命的希望!”
“你胡说啥呢?”她满脸嫌弃。
怀幸:“你听不懂?啊,的确太高深了。”
“你又惹怒本王,去椅子上,床是我的!”贝柯怒冲冲地抬起柜子摆好,准备拉人去椅子,却见卷毛鼠从地上捡起一份报纸,她不屑道,“你看得懂吗?”
“白机与恩族产生间隙?”怀幸挑眉,恩族她听说过,底蕴深厚,一直干着扶持大臣上位的工作。北域毕竟不是由大臣的世族只手遮天,一些老牌世族她同样防备着。
贝柯道:“就标题唬人,说一段白机和恩族正统血脉的子弟自相残杀的视频出现在网络上,查不出谁干的,后来又说是恩族那少爷的私人医生所做,畏罪自杀,不好玩。”
怀幸浏览报道内容,恩族一方先震怒,要求白机彻查,后主动赔礼道歉,献出凶手尸体,事件就此落幕。
真的落幕?在这内忧外患的重要时候盟友间产生隔阂,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她看向狗鼻子,啧啧两声:“哎呦呵,想不到你对这些还有兴趣,好吧好吧,让我勉为其难给你讲解一下当今世界风云莫测的局势。话说圣斯存在这般久,也该是死的时候了,给后人比如上命腾个位儿。”
“你就胡扯,上命不可能赢过圣斯。”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上命有能力的话圣斯为什么不发起战争?那不就是说上命没有威胁到谁吗?”
怀幸沉默下来,贝柯拿过报纸又说:“我看了好多,如果圣斯决定毁掉上命,就算那个谁有好大的能耐,也会给定义为邪神和危害,马上就出兵灭掉。你猜它干嘛老老实实看着那个谁撒欢?”
“你说呢?”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哎呀,那就是不在意喽,让人家玩几天而已。那么大一个圣斯怎么怕上命?而且我上次看镇长爷爷家里的报纸,说上命会毁在自己手中,那个……哦是主神对吧?主神供养着肚子没有底的婴儿,上命存在的时间越久,她就离毁灭越近,就算抓着圣斯,也坚持不了多久。”
“嗯……说得对,”她慢慢点着头,“那么对于外人来说,它的存在只是有心人的跳阶?”
“我又没特意研究过,反正觉得她不会成功,你看她自己也像玩,哪里来真的?”
“具体呢?”怀幸觉得憋屈,她多矜矜业业呀!
“看样子就像。”
她顿时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又听人说道:“指不定哪天她就把上命给解散了。”
“不会,”怀幸抿了抿嘴角,眸色深沉,“上命可能在某一日退出北域,决不是解散或者倒下,如果主神离开,那些主动选择她的人下场会很惨。”
“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笨蛋!上命的那套理论多招人讨厌,被动屈服的说不定会成为英雄,主动投靠的可不就是敌人?随随便便列出几百个罪名够让人受的了。”
贝柯眼珠转了转,拍她一巴掌:“你还骂我,去去去,不准上床!”
怀幸揉着胳膊嘲笑道:“就你还海上霸主呢,弱得没眼看,竟然需要睡觉,我才不需要呢。”
这么一说,贝柯就躺不下去,所幸现在不太困,干脆和她耗,问道:“镇长爷爷有没有给你说鹿海之湾的事?”
“没,说我身上的大神光环太耀眼,小小的天地珠配不上我,还是不要污染我的耳朵了。”
“镇长爷爷就算留遗言也不是这个调。”
“我要给镇长告状,说你咒他。”
贝柯皱着鼻子握紧拳头,诘问:“你好好说,除了天地珠镇长爷爷还说什么没有?”
怀幸单手托着下巴,盘腿坐在椅子上:“你从小在这儿长大,知道的该比我多。”
“我就算长死在这儿,镇长爷爷不说,我能知道多少?”她满腹不悦,“我都想在出海前把天地珠找到做夜灯,虽然大家都讲出海十有八九是能遇到小岛的,但神寒帝国已经崩塌,找宝物谈何容易。”
“传说里,神寒帝国是怎么走向灭亡的?在天地珠的保佑下不太现实吧?”
“听说是天地珠被污染,失去精华照射,渐渐就毁灭了,大约是邪神鬼祟污染的天地珠,然后珠子分成好多碎片,散落各地,支撑神寒帝国能量不能集中,就那样了。”
怀幸边听边小憩,听到最后的话时猛然睁眼,一字一顿道:“天地珠是碎片?”
“就这么传说的。”
她摸着下巴思索,最开始奚无极道红夷流窜于各地,她便默认其为一个有意识的整体,遗婪之行也未曾怀疑,此时听到这全新的说辞,不由惊住。
若碎片之说是真的,英雄团是否在寻找碎片融合成完整?每块红夷碎片具有自我意识,相互间存有吸引,所以给对方的子民留下信息,以让假十地的人在真实世界寻找另一处假空间。
这样一来,还在调查红夷的乌世奚然侧面证明红夷没有寻找完整,那么英雄团可能在某一处拥有红夷碎片的空间中。
只要照着红夷碎片的联系,就能确定几处空间的位置,寻找英雄团容易多了。
她惬意地闭上眼睛,去了小岛就能一探究竟。
贝柯靠着墙壁:“听说神寒帝国的宝藏数不清,我要准备充分的物资,这是做海霸王的基本条件。等我成功了就建一个比圣斯或者神寒还伟大的世界,专门打劫十地的人,嘿嘿,不交钱不给过,你最好现在交保护费。”
半晌没听见回答,扭头看,卷毛鼠睡得安稳,她咬牙:“到底谁才是弱者!”
看了看,她也觉得困,熄灭风灯就躺床上睡觉。
大风吹得屋子铮铮响,海兽吼叫声时有时无,雨势凶猛,一刻胜过一刻。
贝柯被某一声兽吼吵醒,郁闷地睁眼,扭头看时有几分怔然。卷毛鼠醒着,面朝墨绿玻璃窗,眼眸深邃;她的眼中有愤怒,更多的是迷茫,好像在为自己的愤怒而迷茫。
风声凄厉,盖过浪潮与兽吼,一时间屋子里迎来诡异的静默。贝柯起床点亮风灯,看了又看卷毛鼠;卷毛鼠就像只被人丢弃的布娃娃,楚楚可怜。她手指挠了挠脸,唤道:“你若生病别赖本王,给你二十、三十厘米的位置,不能再多了。”
怀幸回首,嘴角牵着笑,一下子恢复如故,贝柯开始后悔让人上床的决定。
“我要睡……外边。”她抬抬下巴示意人往里边挪。
“凭什么?”
“因为我是伟大的人,发生危险肯定得在外边。”
“如果发生地动呢?本王在里边刚好压到,你猜人们会怎么歌颂本王?”
“运气不好的倒霉蛋。”
“你……”贝柯气呼呼往里边挪,目测留下三十厘米宽的位置,不料怀幸一上来直接将她挤到边上,顿时抗议,“你别不知好歹!再过份本王就决定治你的罪!”
怀幸:“伟大的要死罪?”
“看起来你非得跟本王打架。”贝柯活动着手腕,朝人扑过去。